第八幕 叛教，叛国，背叛种族？（其二）
教堂一楼的祷告室此时人头攒动，军官正与与其他修女说明情况，蒂梵尼修女面向这些青年少女，回答他们的问题。 “这是什么情况？”有人问。蒂梵尼修女想了一下，对他们说:“萨尔雅拉女神会庇护我们，孩子们，你们只用明白这一点就行。无论是外神还是邪魔，都会被女神驱逐出尘世，永不复还。” “外神，邪魔？”瓦尔奇决定套点话。 “他们想要摧毁我们的国家，搅乱我们的秩序。” “但是不用担心，过去的岁月我们也这样过来了，女神会赶走祂们。我们只用找到祂们的党羽，为女神，也是为了自己的种族做一些分内之事。” 对于女神萨尔雅拉，这些“界外势力”都是邪恶的吗。 蒂梵尼修女引经据典，就快要讲到《创世经》的内容，随即轻咳一声:“扯远啦，孩子们，不是什么大事，我们安心等待结果就好。” 瓦尔奇可不这样认为，若不是大事，怎么会连镇门都给关起来？现在正是一天最为忙碌之时，想必镇门口已经停留了不少来往人员。从军官亲自传达消息，到全城的突然戒严搜查，这件事都不会用“小问题”轻描淡写一笔带过。 “王都的法师们发来的讯息，绝对不是误报，阵仗太大了。”那位军官的声音传了过来，瓦尔奇竖起耳朵想听个仔细。 “他们以为是某个不得了的东西降临入侵了，马上联系了镇里的塔楼法师，还让苍翠领要塞的军士过来确认情况，结果这儿又一副太平的模样。我们就不懂了，只能奉命行事，看看有没有可疑人员。” “那么叨扰了，修女们。”最后，城防军军官走了出去，顺带关上了大门。 蒂梵尼修女侧身看见军官已经离开，于是又安抚了大家几句，说一会儿就会恢复正常，众人开始慢慢散去。 —— 菲亚正坐在长椅上，通过祷告室两边的窗户不断确认外面的情况，瓦尔奇也坐过去陪着她。 “待会我跟你去寄信吧，然后午餐就在外面吃？”他对菲亚说。 “好啊好啊，我在想要问叔叔什么呢。”女孩用力点点头。 老实说，瓦尔奇也对父亲的过往十分好奇，他想了想，说:“不如我们就实话实说，告诉他镇里发生了什么事，然后有军人说认识他，我们就很好奇他以前的工作。” 他当过军人吗？军官说他在军中有名气。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瓦尔奇说不定就会找他练几招，而不是跟同辈们去其他退伍军人那满足好奇心。 男人对自己的过往很少提及，连同瓦尔奇未见过的母亲也是，所以时间长了，很多事情都开始看淡。 过了一会，镇外传来有规律的钟声，这告知公民们一切恢复正常。家家户户几乎都有人探出门观察情况，见没有什么不同，纷纷走上街头，街上随即又热闹了起来。 “我们走吧，瓦尔奇！”菲亚换上了一身普通公民穿的女性亚麻长裙，但她天生气质特殊，就算是打扮普通，在人群中也格外显眼。 瓦尔奇坐在椅子上等着女孩换好衣服，此时也起身与她并肩同行。 “唔唔，手，手！”菲亚看瓦尔奇没有表示，于是将自己的手使劲在他面前晃了晃，示意少年牵住。 “......”兴许是在城镇里，瓦尔奇并没有第一时间想着大庭广众下牵起女孩的手。在村庄里的时候二人更加亲密，瓦尔奇会任由女孩挽着他的胳膊四处乱逛。 “唔——” 拗不过女孩的撒娇，瓦尔奇在心里叹了口气，伸出右手牵了上去，女孩于是心满意足，蹦蹦跳跳了一会，围绕牵着的手晃来晃去。活泼的少女吸引了一阵镇民的目光，瓦尔奇只能尽力维持沉稳的模样，让自己看起来淡定自若。 权贵们以及厉害的法师，在自己的住处都会有用于传讯的施法装置，可以定向跟持有与之配对的装置的人交谈。但若是普通人，最多的选择还是前往驿站，将自己的心中所想写下来交由邮差统一配送。 驿站靠近城门，此时城门已经完全打开，堆积起来的交通流量还没能完全处理干净。瓦尔奇于是让女孩靠近了自己一些，握紧了女孩的手，不让其走散。 驿站里的人反而不多，一般都是根据调配旅居他乡的军人之流才会与分开的家庭成员写信。有很多窗口都可以选择，菲亚拉着瓦尔奇走到了一处空的窗口面前，交上几个铜板，柜台里面便传出了一张信纸。 “送到哪？”柜台里的人问。 “苍翠领，曾经的帕拉村，现在是军事矿坑。”菲亚脆生生地回答。随后提笔写下内容。女孩的字迹优美，在教堂也有摘抄语录的练习，强化了她的读写技巧，瓦尔奇在内心赞叹女孩的进步。 “让我看看内容。”瓦尔奇伸出手想看信件，没想到菲亚径直挡在了他面前，脸颊微红。 “不给你看！反正我有写刚刚商量的内容啦，叔叔应该会告诉我们的。” “好吧好吧。”瓦尔奇无奈收回了手，女孩迅速将信件折好，送入柜台。 检查无误，二人便出了驿站，瓦尔奇琢磨了一下午餐的地点。联想到女孩喜欢吃鱼，便决定前往镇里的河边，那儿有不少餐馆售卖河鲜。 卡拉赫斯镇地处日升谷交通要道，仅有的缺陷就是河道不算宽敞，大型货船无法从此处顺流而下前往中央谷地。当地总管曾想过拓宽河道，但环境学者指出此举会干涉到河流自然环境，这才作罢。 此时河面上并没有渔船，可能是刚刚的搜查要求所有船只全部回港，现在才结束封锁不久，还没有来得及下河。沿岸的餐厅酒家正在准备食材，招待旅者游客。 瓦尔奇和菲亚第一次来这里，一家店里年轻的侍从以为他们是旅行者，热情的招待他们入座，并向他们介绍店里的招牌。菲亚自然是对这餐十分满意，鲜美的鱼汤让她满意的点头。 “瓦尔奇，你果然懂我。”菲亚撒娇似的说。 他摸摸少女的脑袋，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河对岸远没有城镇这边繁华，几乎是未被开发的树林。唯一显眼的是一座奇怪的塔楼，它由不知名的棕黑建材建成，看起来十分神秘。 “河那边有什么？”他问一个无事的侍从。 “客人，那边没什么可以玩的，唯一值得看的就是当地的法师塔，不过那也算军事设施，只能在远处看看，人是进不去的。” 法师塔，塔楼法师，似乎有关这次大搜查的消息也会第一时间传给他们......不过想来也正常，这种较大城镇都会有法师协会的人员负责协助安全管理，他们也掌握传达紧要事务的手段。 “瓦尔奇。”餐桌对面的女孩突然开口。 “怎么了？” “吃完饭你还要去工程部门吗？” 瓦尔奇脑子里全是依尔风铎的契约和刚刚发生的大事，一时间忘记了早晨出门的本意，现在回过神来，这事还是要办的。 “嗯，吃完饭我送你回教堂，然后再去中心广场那看看开始重新招人没。” “好吧......”女孩的脸色一下子耷拉下来，望着碗里的鱼汤好像都没那么香了。 “没事的，如果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还会在这镇子里面，这儿也不大，每天都能见面。说不定以后我会买个房子，我们一起住在里面。” 而且我会一直照顾你的，他心想。 “可我就是舍不得你嘛！”女孩娇嗔。瓦尔奇笑了一下，继续摸着女孩的头。若是告诉女孩自己可能会为依尔风铎工作，先不论这份工作邪恶与否，她肯定不会像蒂梵尼修女那样上升到宗教层面的排斥，但想必菲亚绝对不会认同这种奇奇怪怪的活。 瓦尔奇于是静静地看着女孩吃着面包喝着鱼汤，心想可能这就是平凡的一生中美丽的风景，旁边堤岸下的河流却有了异象。 河流的流速似乎翻了好几倍，如同瀑布那样奔流直下，并像沸腾的水那般涌起了水泡，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酝酿。其声势浩大，一时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瓦尔奇，过来！”与河中异象发生的地点不同，在河岸远处的水面下有个声音传了出来，又像是直接在瓦尔奇的脑海中发出一般，他听的特别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