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因果回环
“大哥,外面的警察查得太紧了,我们还做不做?”一个刀疤脸的男人试探道。 “怕什么,一群小白脸而已,尤其是那个什么辛组长,尖嘴猴腮,一看就能知道是个后门。”四十来岁,一脑袋油,有些发福的男人点上一根烟,“不用怕,继续做,做完这一单就可以安享荣华了。” “好!” 夜黑风高,两个男人蹑手蹑脚,待到子时,刀疤脸像猫一样叫了起来。 “喵……喵喵……” “喵喵……” 树叶哗啦啦作响,一个面目阴狠的男人出现在眼前。 “带来了?” 作为回应的是地上的麻袋和麻袋里的呜呜声。 “二百五十万,拿来了吗?”发福男人打量着眼前的人,开口问道。 男人没有理会他,而是解开麻袋,麻袋里是个不过二十岁的妙龄少女,此时她的手脚被捆死,动弹不得,一双大眼睛写满恐惧。 “很好,”男人残忍地笑了,手里多了把亮闪闪的尖刀,“隐忍多年,我终于等来了机会,你说,你父亲会让他这唯一一个好女儿出事吗,” “二百五十万,都在这里。”男人指了指地上的行李箱。 “二百五十万?一个箱……”刀疤脸还没说完,一条黑蛇弹射出来,紧紧的环在刀疤脸身上,刀疤脸瞬间脸都胀紫了,艰难的挤出声: “快走……” 发福男人吓了一跳,立刻从腰间掏出枪顶在男人眉心,开口大骂:“敢阴我们!小瘪三,你死定了!”说罢扣动扳机,可扳机却怎么也扣不下去,男人的笑更加阴冷,张开手掌。 一根手指…… ………… “叮铃铃” 突兀的电话声把我从甜蜜的温暖乡拉了出来,打开手机,发现竟是夜子月那警察,自从上次七阴童尸的事件结束后,她时常联系我们,用她的说法,因为拿了我们的功劳过意不去,想要补偿我们,可我清楚,她只是想借此套情报而已,但免费的午餐没有不吃的道理,我欣然接了。 “夜警官,今天老地方?” “没问题。” 老地方是一个古色古香的咖啡厅。梦妃咖啡厅,这里的咖啡醇香浓厚,很受年轻人欢迎,里面的装扮更是让人耳目一新,不拘一格,复原古风的同时不忘紧跟潮流,服务生都是可爱的女孩子,清一色汉服,许多人来这一边品咖啡一边聆听古典音乐,再听听女孩子们银铃般的笑声,一天的疲惫尽飘散于云烟之中。 但是现在叶高加班。无福享受这杯咖啡了,作为朋友的我只好替他代劳。 咖啡厅门口门可罗雀,往日的热闹不见踪影,有的只是冷清和落叶飘零。 我开始怀疑自己认错了,直到夜子月向我招手。 “哈喽,不过今天不行了。”夜子月不好意思笑了笑,“今天有事,梦妃咖啡厅暂时不开张了,和我进来,细说。” 咖啡厅里,一个大概三十七八的中年男子正来回踱步,徘徊不安。 桌子上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喂!喂!”男人吓得立马接通电话,都没注意到脚重重的磕中桌脚。 “喂那么大声干嘛,我不聋!”阴狠不满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其中还包含玩味。 “梦妃!梦妃怎么样了!回答我,混蛋!”男子声嘶力竭的嘶吼着,眼中已有豆大的泪水顺着脸颊一滴一滴滴落。 “好骂,骂的当真是撕心裂肺,没想到你的家人在你心中这么重要,可我很不高兴,你似乎搞错立场了。” 男人登时一哆嗦,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够了,六个小时了,你还有六个小时,我看不到钱就等着收尸吧!”对面毫不犹豫的挂了电话。 “喂?喂!让我听听梦妃的声音,让我听听……”男子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口中来回呢喃梦妃这个名字。 “许先生,我来了,请放心,令爱不会出事的!”子月安抚道,“快和我们说说情况,这位是我朋友,他是……呃……很厉害的侦探。”明显说到我的时候,她的声音变得飘忽不定。 “梦妃……呜……梦妃她是我的女儿,我唯一的女儿,我最疼爱的人,三天前,她说要出去旅游,我以为和平常一样,给了钱,玩两天就回来了。” “大概是昨天,我的手机收到一条好友通知,他说有我最想知道的东西,出于好奇我加了他,没成想他发的第一条视频就是梦妃,他把梦妃绑在椅子上,手握一把明晃的尖刀在梦妃脸庞边比划,我当即表示什么条件都可以,只求梦妃完整回归,他要了三百万,我这咖啡厅虽说挣钱,但三百万也不是一下能拿出来的,况且我知道他不会轻易罢休,所以报了警,你们,一定要把梦妃安全带回,届时我必有重谢!” “事情大概清楚了,许先生,有没有什么细节可以提供?比如周围听没听到什么声音?”夜子月简洁快速问道。 “声音……我好像听到什么歌,歌我很熟,可却说不上来,应该是时间很久的老歌。”许天扶着头,一瘸一拐向外走去,“别的我不清楚了,你们尽快调查清楚,还我女儿,现在,我也不能坐以待毙,我要让这杂碎付出代价!”到后来,许天几乎咬碎了满口牙齿说出的。 我和夜子月相视无语,她似乎正在思索案件的经过和一些让人不易察觉的细节,不得不说,她在想东西时也如此美丽,她不化妆,可这素颜却能碾压许多“胭脂骷髅”,脸上永远充满阳光,待任何人都那么平和。 “你……怎么这样一直看我?”夜子月发现我的目光一直锁定着她,第一时间,她以为自己身上有什么,忙拍打拍打,不过什么都没有…… 我顿觉十分失态失礼,尴尬的笑笑,编起瞎话来:“没什么,本……我看你是素颜,突然想梦妃小姐爱不爱化妆,调查一下,或会有效果。” “化妆?我到从未想过,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呢?”夜子月疑惑的问道。 “先去问问许老板吧,他肯定最了解自己的女儿。” 门口,许天正在吩咐下人:“去联系牛哥,说许弟有请,还有你,告诉熊哥,有单生意,大生意,问他做不做!” “是!”下人们奉命离开了,许天攥紧手心,眼中尽是杀机。 “许先生,我们有些问题,想让您配合一下。”子月有礼貌的说道。 “没问题,想问什么就问,只要我能回答上来就一定说!”许天爽朗的答应了。 “第一个问题,令爱是否爱化妆?” “化妆?我的女儿不爱化妆,不过如果是见外人,为了应酬她会画,家里人和她的朋友都知道见熟人向来不画。”许天摇摇头,否认道。 “第二个问题,能否带我们去令爱的房间,我认为那里也许有什么线索。” “这……”许天面露难色,但这也只是一瞬,下一刻就回复平常。 “没问题,和我来。” 眼前的一切出乎了我们的预料,来时我还以为会是充满粉色少女心的房间,没想到什么也没有,只是一个普通的房间,普通到没有任何亮点。 “自她母亲去世后,她一直住在这里,她说,母亲一直都在,待在这,她安心,母亲也安心,我知道不过是幻想罢了,但最后我还是同意了,没有母亲陪伴的孩子,太苦,至少,她能得到安心。” “您先出去吧,我们马上开始调查了。” “好!”关上房门,我们对每一个角落进行搜查,床下,柜子里,窗台,甚至衣服都检查了一遍,可惜什么也没有发现。 忽然,我被茶几下的一张照片吸引住了。它是刚才翻箱倒柜时不知何时飘出来的。捡起来定睛一看,心中霎时有了猜测。 照片上地日期是2003年12月七日。照片上,许天身旁依偎着一位美丽动人的女性。两人脸上都写满了幸福,女人怀中抱着粉色的襁褓,一个胖胖的女婴正在安然入睡,而他们身前,还有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奇怪的是,男孩眼中没有丝毫的喜悦,反倒是充满阴翳,小手抓着许天的衣服,右手拳心紧攥,若有若无的杀意即便在照片中也被我敏锐的察觉到了。 “这是许先生一家吗?看起来真幸福啊。”夜子月语气中竟有几分期待,等看到了男孩的表情,她的语气也变成了不解,“这孩子是……为什么……”她没有往下继续说,可恐怕已心知肚明。
“去找他,你们警察来找这个男人,照片我先收着,待会……” “咚咚咚” 粗暴的敲门声传了上来,我把照片收进衣服,招呼夜子月下去看看。 “夜子月,我知道你在,你翅膀硬了,敢背着我这个组长吃独食!” 开门一看,不,开门都不用就知道是谁了。我的脸上登时染上一层阴霾,抄起手等着。我这个人向来睚眦必报,上次叶高在我不好出手,想不到还能在这里遇见。 果然,他那张尖嘴猴腮的脸又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此时他的脸正气的通红,脑袋上似有蒸汽冒出,指着夜子月的鼻子一阵臭骂。 “夜子月你目无纪律!没有我的允许你敢私下出警?警服不想穿了?别以为你上次抓个嫌犯局长表扬你两句你就上天了,在我这队里,我就是天,想在太岁头上动土不得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 “蠢货,又见了,本座甚是心疲呀。” “你……哦,怪不得敢私自出警,原来又是你,哼,上次你运气好跑了,可这一次,我非要让你知道社会的残酷,你们,把这封建迷信的糟粕和夜子月都给我带走!” 两个警察闻言,犹豫不决的向我们走来。 “生人活阳命,阴人活仙命,阴阳不同道,退去!” 语罢,两个警察撞了邪一样一动不动,我扭头盯着辛组长,眼光像刀子般刺穿他的心智,他马上倒在地上,冷汗直流,眼中满是怯弱。 “蠢货,你打招呼的方法让本座耳目一新啊,居然如此,本座也给你瞧瞧我们的待客之道。”我抬起手就是一耳光,姓辛的连转好几个圈才停下。 “这一下,打你……”手还没抬起来就被抓住,我回头看去,夜子月正紧紧扣住我的手,“你疯了,竟然袭警?!”夜子月惊疑不定的抓着我。 “对,袭警,你完了,你玩完了,这监狱你是非进不可了,哈哈。”姓辛的赶忙爬起,嚣张气焰一下上来了。 “阳命即亡,仙命大吉,阴阳送命,敕令。” 姓辛的一下僵在原地,下一刻,哇的一大口鲜血吐出,整个人重重一摔,没了声息。 “你!” “我什么我,夜子月,本座是念在情分上帮你,阳人管阳事,死人的事我才管,我已经破例了,休要不知好歹!”我的语气冰冷,如同千年的寒冰,夜子月芳颜失色,亦僵在原地,动动嘴唇,却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没有死人作怪,接下来就是你们的事,我帮的已然够多,若是还是不能解决,不如赶紧回家种地!” “这人不会死,他们也只要晒晒太阳,看你的面子,我手下留情,不过没有下次!” 说完便大步离开,只留下不知所措的夜子月一人在。许天去安排其他事务了,没在门外。 ………… 然而回到合租房,我的心怎么也宁静不下来,总感觉有什么拽着我走,这件事,或许没有想象中简单。 我看着天花板,先前女道士的身影闯进脑中。 “阴山道,还依然存世啊,世上出乎意料的事情真多啊,七年了,我本以为都已经没入黄土,想不到变成这样的惊喜,只是我如今的身份,恐怕他们是要清理门户,”我一个人喃喃细语,张开手掌又和上,“命运是个大齿轮,因果是小齿轮,躲不掉,那就……”我将阴阳尺举过头顶,往下重重一砸。 “不论怎样你都会陪着我,是吗?” “胡胡。” 嗷 一声清脆悦耳的叫声似是回应,圣两仪的身上,此时正趴着一只六只尾巴的白狐,白狐突然仰天长啸,惊的窗外的麻雀四散奔逃,白狐低下头,静静卧在圣两仪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