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回 女兵
这个问题,也是孙元化和茅元仪探讨了好长时间。 杨承应干嘛训练女兵? 他完全可以召男兵,这么多的百姓,只要他想要,分分钟士兵超过两万。 可他没有这样做,反而在想招女兵的主意。 这在他们看来,太离经叛道。 于是,他们脑补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提供了一个思路。 “前段时间,将军派沈世魁去朝|鲜进行贸易,您知道吧?” 茅元仪左右看了看,还刻意压低了声音,怕被外人听见。 方震孺点了点头,随后眼神示意老管家去外面守着。 “沈世魁去做生意只是幌子,真正的目的是和逃到朝|鲜北边的难民取得联系。” 茅元仪说道:“奴兵攻陷包括镇江堡在内的大面积土地,导致无数百姓流离失所,被迫逃到边境求生存。” 这些事,方震孺作为辽东巡按,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还感叹,要是自己手里有一支水师就好了,可以把那些百姓都接过来。 还想过找杨承应,可看杨承应忙得不可开交,再加上两人的关系不太好,也就作罢。 今天听茅元仪提起此事,方震孺心头一紧。 “莫非他要把那些百姓都接过来?” 方震孺问道。 “没错。”孙元化道,“将军已经写信给袁巡抚,恳求他调登莱水师,协助将军运输这些百姓。” “打算安置在哪里?”方震孺连忙追问。 孙元化道:“金州东南的广鹿岛、大长山岛、小长山岛。” “怎么不安置在金州本土?”方震孺不解。 茅元仪和孙元化没有回答,却已经是一种回答。 方震孺稍微一想,也顿时明白了。 金州土地只这么大的面积,容纳百姓有限。 这些日子,陆续有不少百姓逃到金州。 按照杨承应的规定,每到金州的一户百姓都要分到一块土地。并写下地契,除非荒废或绝户,则一直拥有。 土地越来越少,百姓越来越多。 这是杨承应北上筑城的根本原因之一。 有了新屯这座坚城,扼守住交通要道,使奴兵无法南下。 南边大片肥沃土地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开垦。 可金州土地还是不够,又去不了复州或盖州,只能把主意打到附近几座岛屿的头上。 “等新城筑造完毕,抵御奴兵进攻,再熬过这个冬天。” 茅元仪猜测道:“我猜将军就会南下,亲自主持安置那些难民的工作。” 方震孺明白了,接收那么多难民百姓,需要很多的资源。 而这些资源需要大量劳动力,还不能降低士兵待遇,只能投机取巧一回。 用不是生产主体的女兵去充当火器手,凭借坚城抵御来自北方的敌人。 把大量劳动力用于恢复生产和地方建设上,让一无所有的难民不会饿死。 这样一想,杨承应可谓是用心良苦。 自己居然还骂他,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想到这些,方震孺有些不好意思。 看方震孺神情,茅元仪便知道他已经明白了,笑道: “老方,你懂了吧。有的时候,别一遇到事就冲在最前头,得多想一想。” 方震孺带着一丝后悔的语气道:“我也是一时冲动,完全没想到这一层。哎,大意了。” 孙元化和茅元仪相视一笑,没有继续揶揄方震孺。 那么,他们说的对不对呢? 对,也不对。 杨承应的确打算南下,亲自主持安顿难民。 可他没想过组建女兵营,还有这个好处。 只是单纯想从这一点开始,慢慢灌输男女平等的思想。 方震孺走后,他淡定的继续擦拭鸟铳。 顺便想一想燧发枪,到底是怎么设计出来的。 丝毫不把方震孺的话放在心上。 第二天,天刚亮,谢四妹就来了。 她还带了十几个小姐妹。 都和她一样,只看一眼就知道有力气的女子。 为首的谢四妹看到杨承应出来,上前一步:“将军,我又找了几个姐妹一起,可以吗?” “当然可以。” 杨承应打量着她们,“不过训练是一件苦差事。” “我们不怕!” 谢四妹把头一昂,很有气势的说道。 她们以前看过负重五公里、四百米障碍等军事训练,经过反复思量之后,才选择来当女兵。 本来有二十五人,打退堂鼓的有十个,还有被父母叫回去,临时变卦的。
最终到杨承应面前的,只有十四个。 “既然你们都已经决定留下来,那我们从最基础的开始。” 杨承应拔剑出鞘,在地上划了十四个大大小小的方格。 姐妹们一边看杨承应划格子,一边小声讨论。 “将军这是在干什么?” “还能干嘛,练站军姿呗。” “站军姿?” “你不知道吧,孙将军麾下士兵第一课也是站军姿,一站就是一个时辰,不许动一下。” “啊,这样站有什么意义?” 对于这些议论,杨承应都当没听见,专心致志的划格子。 过了一会儿,格子划好。 “战场瞬息万变,唯一不变的是训练有素。” 杨承应说道:“在敌情不明的情况下,要耐住性子潜伏下来;敌人溃败时,追击该怎么追;我军吃了败仗,怎么撤退。 这些都与训练有素关系很大。” “这和站军姿有什么关系?”有人问。 “训练你们的服从性和意志力。” 杨承应解释道:“明明要打胜仗,却因为意志扛不住而溃败,那样太可惜。” 接着,杨承应让她们每个人站一个格子,时间一个时辰。 期间不许动一下。 “因为你们是头一遭,我这边宽松一些。” 杨承应一脸认真的说道:“你们可以上厕所,我会计时间,损失多少,都要补回来。” “明白。” 以谢四妹为首的女兵们,都把背挺得笔直。 杨承应手拿戒尺,来回巡视。 这样避免直接的身体接触,还能矫正他们站姿问题。 “抬头,眼睛直视前方。” 杨承应指着一位姑娘,命令道。 “将军,我,我不敢!”那姑娘怯生生地说。 “为什么?”杨承应问。 “我怕爹打我,我怎么能直视他。” “记住,你现在是金州指挥使司直属的士兵。如果你爹因这件事打你,就是藐视金州指挥使司。” “是!” “抬头,直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