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珠沉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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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三是槐娘及笄的日子,岑瑶一早就被四周喧闹的声音吵醒了,烦躁地伸手拉住被子蒙上了头,想要再睡个回笼觉,可越想睡却越睡不着,索性起身呆坐在床边。槐娘这根刺慢慢长成了荆棘,拦住了岑瑶向往的光明,岑瑶已经透过缝隙看到漫天彩霞、晴空万里,可一伸手,细长的尖刺就扎得她鲜血淋漓。 “如果没有槐娘就好了。”这个念头如迎风飘过的蒲公英,一簇一簇接连不断地出现在岑瑶的脑海中。 “如果没有槐娘,我就是这个家里最小的女儿,长辈的宠溺、父母的疼爱都是我的,崔郎明媒正娶的妻子也是我,可现在这一切都被槐娘夺走了。” “是槐娘夺走了属于我的全部,是槐娘把我的一生都给毁了......”岑瑶内心深处的怨愤使她的面目狰狞。 门外响起了槐娘的声音:“阿姐,阿姐......” 岑瑶厌恶地皱起了眉:“你来做什么?” 槐娘知道岑瑶被祖母惩戒心情不好,柔声道:“阿姐,我带了你最喜欢吃的枣泥糕。 岑瑶不情愿的起身开门,看见笑意盈盈的槐娘手里提着一个食盒。 “阿姐,我帮你抄吧。”槐娘一进门就发现展开的卷轴铺满了书案。她放下食盒,蹲着身去捡散落在地上的佛经。 岑瑶本能拒绝:“不用你这么好心。” 槐娘习惯了岑瑶对她的冷脸,在她眼里阿姐始终是阿姐。小时候阿姐常偷偷带她出去玩,给她买糖人吃,甜甜的糖浆被吹成小兔子的模样,她很喜欢,只敢小口小口的舔。阿姐看见她舔得满脸糖水,哈哈大笑她变成个贪吃的小花猫,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方丝帕温柔地帮她擦脸。阿姐一直都比她高一头,当她还是个小豆丁的时候,阿姐已经出落地亭亭玉立。她从小就在仰望阿姐,阿姐就像是她的月亮,有阿姐在,她才有勇气散发出一点微弱的星光。 什么时候一切都变了?阿姐开始不喜欢她了,槐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阿姐不再给她梳辫子了,阿姐不再给她讲故事了,阿姐不再点她的鼻头说:“小丫头,再吃一块红烧rou,你就变成大胖猪啦。”槐娘回想起来过往两姐妹亲密无间的时光,莫名的委屈涌入心头。 “阿姐,你是不是很讨厌我?”槐娘小声地问,她低着头继续整理,闪躲的眼神不敢直视岑瑶,深怕对上臆想中那道厌弃的目光,直接刺穿自己假装的坚强。 岑瑶没有回答,不是很讨厌,是非常讨厌。 在岑瑶看来,槐娘是腼腆胆小的,遇到事情永远是藏在别人身后等待保护的娇小姐,从来不会主动去争取些什么,也正是因为槐娘这样的性格,祖母长辈们总是担心槐娘会吃亏,什么有的好的都留给她。 凭什么?凭什么所有的好事都落在槐娘的头上?
头上,岑瑶瞥见了槐娘戴在发间的白玉笄,一把拽了下来。 “这是我娘的嫁妆,怎么在你这儿?”岑瑶一手握着簪子,一手扯着槐娘的衣领质问道。 槐娘冷不丁地被岑瑶推倒在地,还没来得及反应,头发就被狠狠地抓了一把,痛得叫疼:“啊,是大伯母送给我的。” “舍不得给我的簪子,就这么轻易地送给了你。有时候我真想问问我的好娘亲,她究竟是生了我,还是生了你?”岑瑶声音微微发颤,她看着槐娘的眼神越来越阴沉,膨胀的恶念吸食完足够的养分,散发出黑色的光晕,把岑瑶结结实实地层层包裹住,她感觉不到颜色、声音、花香和雨滴,她不断挥舞着、不知疲倦地重复着,直到泪水滋润了浑浊的眼眶,她才大梦初醒。 她化作一叶扁舟漂浮在梦中的大海之上,浪花一朵又一朵,咸湿的海水溅到她的脸上,鲜红的、温热的,是槐娘的血。顺着血迹,她交叠的双手紧紧握着白玉笄,细长的簪身直直地没入了槐娘的胸口,四周密密麻麻的血洞无声诉说着杀戮的疯狂。 “槐娘,槐娘死了。”岑瑶全身瘫软,呆坐在一旁,突然她笑了起来,大笑着站起,用力地把槐娘踩在脚下,这一刻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地畅快。 这张讨厌的脸,这个讨厌的人,我再也不用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