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满载而归

    中午的饭就是早上的薄饼加咸菜，另外有用竹筒装的汤。

    丹娘把自己带来的小瓦罐取出来，摊开一张薄饼，加了些罐子里的东西在里面，然后递给了秦氏。

    “这是什么？”秦氏看着薄饼里红的辣椒和白色的细丝，有些好奇的样子。

    “这是酸笋。”丹娘给周大勇也递了一个过去，然后才给自己的饼上也加上酸笋。

    前世，丹娘一直在森林中工作，附近的村民喜欢腌这种酸酸辣辣的笋子，丹娘也就学了一手。正好上次在小明白的空间里挖出了很多竹笋，丹娘也没吃完，剩下的便切成丝放在瓦罐里腌着，正好前天秦氏给她几个辣椒，她便一起腌在酸笋里了。

    这几天这酸笋还不是很酸，但鲜鲜脆脆的，十分爽口。

    秦氏试着咬了一口，随后瞪大了眼睛说：“这个好吃！丹娘你怎么会做这么多好吃的？”

    那天的笋菇鲫鱼汤，这几天挖回去的野菜，还有今天这种酸笋，明明都是寻常的东西，但一经丹娘的手就好吃不少。

    “有那么好吃？”周大勇将信将疑地咬了一口，随后也和秦氏一样不敢置信地看着丹娘，说，“我可从来没有在家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可不是么？”秦氏看着丹娘，说，“这东西怎么做的？你可要教教大姐才行！”

    丹娘本以为这只是一种寻常的东西，充其量比他们自家做的咸菜好吃一点，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大的反应。丹娘忍不住有些意动，再值钱的东西卖出去是死物，不如卖技术来得快。

    丹娘眼珠子转了几圈，说：“这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大姐要喜欢我再弄着吃就是了。”

    不是她信不过秦氏，而是秦氏太心善，若她把方法教给秦氏，秦氏肯定不愿意一个人独享。

    秦氏听不出这一层意思，只是觉得有些太麻烦丹娘了。

    “我刚刚捉野鸡的地方倒是有一片斑竹林，里面的笋子出得正好，一会儿你们可以采些回去。”周大勇说着。

    丹娘眼前一亮，说：“好呀，一会儿就麻烦周大哥带我过去了。”

    周大勇觉得是小说，自然一口答应。

    吃完饭之后，周大勇带着两人去打竹笋，路上居然还遇上了一些天麻，但秦氏居然不认识，丹娘忙招呼两人把这些天麻分着采了。接着才到了竹林。

    但丹娘却首先被林边向阳处的一株老树给吸引了，树身上起满了白色的斑纹，扭来扭去的树节上长满了各种寄生植物。而树叶墨绿，顶端冒出翠绿的新芽。

    这不是古茶树么？她前世工作的地方盛产的大叶种茶，像这样的古树上的叶子能炒到几万甚至数十万一斤。也不知道这个时代的茶叶值不值钱，丹娘单纯地怀念起那种淡雅的茶香了。

    “这又是什么？”秦氏笑着问道，“也是草药吗？”

    “这个不是。”丹娘摇了摇头，说，“这个是茶叶。”

    秦氏露出不解的神情。

    丹娘讶异地看着秦氏，说：“现在还没有人喝茶吗？”

    “倒不是没有人喝，但都是那些贵人喝的，可不是我们这样的人家喝得着的。”周大勇见识比秦氏多一些，说，“而且，我看别人喝的茶可不是这个样子。”

    “那是什么样？”丹娘好奇。

    “反正不是叶子，有些草根，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果子，还有粉末……”周大勇摸了摸头，说，“我也说不上来。”

    听起来像是花草茶。

    丹娘看了一眼这株古茶树，踮起脚尖摘了一把嫩叶子下来。

    秦氏看她那个背篓里面杂七杂八的什么都有，忍不住开口，说：“你原先好着的时候我也没跟你多来往，竟不知道你懂得这么多东西，又会做吃的，又能识药草。好多东西我都没你明白，冯家不要你这个媳妇真是亏大了。”

    “可不是！”丹娘毫不谦虚地一扬头。

    说起来她还得感谢冯家呢，要不是他们把她赶出来，现在要还在冯家的话，她还得想法子脱身！现在这样多好，苦是苦了点，但可以专心想办法养活自己，喂饱自己一人，全家都不饿！

    秦氏指着丹娘，说：“你还真不害臊。”

    这时，周大勇傻兮兮地盯着丹娘的侧脸看呆了，秦氏一转眼瞅见，顿时就不高兴了。一个肘击撞上周大勇胸口，说：“傻子，看什么呢？”

    “我……”周大勇傻笑两声，说，“我是觉得，丹娘好像不是病着的时候了。”

    原先丹娘偶尔也有清醒的时候，但可没现在这么……这么灵动。

    秦氏便看向丹娘，为了替丹娘保守秘密，她可是连自己的丈夫都没有说。

    丹娘感激地看着秦氏，然后又朝周大勇说：“我也是觉得我这段时间有时候迷糊，有时候清醒的。”

    她当然不打算这么一辈子装下去，但突然从疯子变得正常还是太引人注目了，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再公开这一点吧。

    “那……”周大勇迟疑了一下，试探地说，“你的孩子呢？”

    他替秦氏问出了一直想问而没有问出口的事。

    丹娘想起小明白就忍不住窝心地一笑，说：“孩子好着呢，就待在家里。”就算是为了证明自己不疯，她也不能诅咒小明白。

    秦氏和周大勇便交换了一个担心的神色。

    周大勇说的竹林中有很多竹笋，丹娘想着以后需要的可能不只是这么点，就和秦氏一起采了很多，一不小心忘了时间，竟然忙到太阳微微偏西。

    “这下得赶快了，天黑了容易迷失方向，可能还会有野兽。”周大勇催促着接过秦氏身上的背篓。

    秦氏很自然地接过他手上的两只兔子，说：“你不说这里野兽不多么？你可别吓唬我们！”

    周大勇说：“你也知道我说的是不多，又不是没有。这一带偶尔还是会有狼、豹子之类的出现。可惜白天没见着，不然我打一头给你看看。”

    “就吹吧你！”秦氏不信。

    “真的！”周大勇辩解道，“这座山以前也不叫阿朗山，就叫狼山，就因为狼特多的缘故。我还时候还听人讲狼是这座山的山神……”

    丹娘看着两人边走边吵，忍不住弯唇一笑，但心里忽然有某处空落落的。

    而他们身后的山崖上，一双深沉的眼睛注视着他们离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