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司马仲达

    蜀国好几年没有大规模战争了。自打刘备夷陵战败，蜀国就成了吴国和魏国都看不入眼的凉菜，不是一个档次了。他们早认为蜀国无大将，气数已尽。

    这是诸葛亮第一次北伐，没有引起北魏的重视，甚至北魏的人一听是诸葛瑾的弟弟，都嬉皮笑脸嗤之以鼻。其实诸葛亮本人对那个曹三代和司马懿也不是很有把握。

    魏延与诸葛诞性格有些相似，一说要打仗摸刀冲锋陷阵，浑身血气都跟着沸腾翻滚。他的队伍是自己带出来的，多次追随他奋勇沙场，是西蜀这次北伐中最彪悍的虎狼之师。

    魏延从得知要北伐的消息，就开始反复琢磨对敌阵法，应对敌军进攻防守的种种策略，兴奋得好几天都睡不着觉。

    他兴冲冲地找到诸葛亮，提出要自己带一支兵马穿越子午谷，奇袭敌军。诸葛亮不同意，说：“魏将军不可，子午谷是奇门遁甲中的死门，杀机太重。莫说不能穿越，即使穿越也会给后人留下投机心里，只会遗祸千年，让更多的冤魂枉死。”魏延心中不快，怏怏而去。

    诸葛乔负责督运粮草，这次负责运粮的主角是木牛流马。木牛流马虽已发明多年，几经改进，这是第一次担任这么重要的使命。不过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蜀地地貌特征是丘壑纵横，到了山间陡坡处，木牛流马就踟躇不前，要多人力相助，土质疏松处又要人工排除障碍。所以运送粮草的队伍比预期慢了很多，诸葛乔心里十万火急。他跟手下人商量对策，大家最后达成一致：日夜兼程。就这样，几个人在车上轮番睡觉，轮番监工，希望粮草能在约定的日子准时到达。

    接下来几天，跟预期基本相符，可就在要到达目的地的前两天，有的木牛流马由于长时间持续作业，链条磨断了。诸葛乔心急如焚，几次改装，有的尚可运行，有的却不得其法。最后，他决定舍弃无法运转的木牛流马，把它们上面的粮草往能运作的木牛流马上搬动，他和两个人留下来守护未运走的粮草，待其他人把粮草运往目的地再折返回来运走这里的粮草。

    运粮的队伍刚走不久，空中乌云密布狂风大作。由于担心粮草淋雨，诸葛乔就向附近寻一个避雨的所在。在东北处几百米的地方寻到有一处半人多高的山洞，里面还算空旷，诸葛乔和留下来的两个人推着残掉的木牛流马向那里走。第二车粮草刚进山洞，瓢泼的大雨将人挡在里面。

    想着外面的抢也来不及了，也就作罢，对着这个突兀的山洞研究起来。几人掌了火把，前后挨着猫腰沿着洞向里走，约十几米还不见尽头。外面的雨声已不分明，倒是里面滴答答，有露珠滑落池塘的清脆声，湿冷之气重了起来。又行了几步，冷气更加明显，突然一人说道：“快看前面”大家都抬起脸来向前看，不远处，晶晶亮亮，通体透明的石柱密密挨挨，很是好看，还有的石柱落下珍珠样的泪点，晶莹一闪而落。

    “我们是进了仙洞了吧？＂

    ＂我们会遇到神仙吗？”

    几人欣喜激动。

    这时，头上传来簌簌的声音，有些慑人。几人循声望去，当时定在那里，两个绿宝石样的光点迅速大，左右摆动迅速移了过来，是一条花斑吊睛大蟒蛇，待明白过来，腥臊的气息已把几人裹住了。大蟒蛇从几人脖颈处滑过，一个金龙盘玉柱向下缠缠绕绕，把仨人捆成了小辫，仨人但觉身体冰冷冷，吭都没来得及吭一声就被勒成了三节棍。大蟒审视自己的杰作，挑剔地选择美食的先后顺序。

    当蜀军的人再回来运送粮草时，只看到地上散乱的粮草，没看到诸葛乔等人，经过仔细搜寻，在一棵老树旁看到了一些蜀军的衣物用品木牛流马的残骸，还有诸葛乔随身携带的长命锁那是诸葛瑾给诸葛乔百日抓周那天佩戴的，希望他能此生平安。

    诸葛亮沉痛地接过长命锁，泪湿衣衫，心中隐隐不安，觉得这是一种宿命的开始，北伐会是对诸葛家族命数的一种诅咒。

    曹魏都当诸葛亮是个文官，没太在意，觉得不过是曹魏大丧之期来投机的罢了。司马懿却不以为然，他向曹睿陈说诸葛亮当年赤壁一战，促成孙刘联军，才使得武帝抱憾没能实现天下一统，才有这几十年三国鼎立的局面；刘备过世后，诸葛亮独撑大局，蜀国才能百业兴旺国泰民安民心依附内外将士黾勉同心安守西蜀基业。

    “此人善于谋略，当年祖父也曾惧他三分，不知军事才华如何？”曹睿问道。

    “主公，刘备死后，南方豪强作乱，他三年内不发一兵，而专心梳理朝政；三年后，国基平稳后，他率军南征，多用攻心战取胜，迅速平叛猖獗多年的南中乱党，使得持观望态势的各地豪强主动缴械示好。不止于此，他七擒云国孟获，更使南人对他钦佩有加，甘心为蜀国驱使。我可以肯定地说，他唯一的对手就是他自己，跟这样的人交战，不要想着战胜他，只能等着他自己出错，才是我们唯一取胜的机会。”

    曹睿听得心底微微泛凉，颔首道：“既然他有如此大才，又怎会出错？”

    “陛下，是人就有错，何况蜀国还有那么多不甘寂寞的人，不怕他没有疏漏之处。”

    “大将军言之有理，以将军之见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请陛下准许我率领二十万人马奔赴西北，与他较量高下。此战是蜀国自刘备死后第一次北伐，成败对我们彼此的势气都很重要，不可轻敌。”

    曹睿不由得为难起来，前番与东吴对阵，虽然战胜，但打仗就要损兵折将，老将军徐晃就是此战中被张霸重伤，不久后疮发而亡。现在曹魏重兵二十万防守襄樊要塞，西北各地分布也有几万兵力，其他各地州郡累积也不过二十余万人，到哪里抽调那么多的兵力？况且各地抽调兵力需要时日，人员来往财务支出又是一笔巨额开销。还有一层就是私心了，司马一家都是能征善战的虎狼之将，朝中早有人多次提醒自己削弱司马家人的兵权，以防生变，若是让司马家人手握二十万重兵，那将是一场把曹魏半个世纪拼下的基业都押上的一场豪赌。

    司马懿看曹睿半晌无话，猜出分：“主公，我们可以征召沿途兵力。主公发下诏书，各地州郡府吏抽调兵力，征收新兵，我们即日出发与各方就近集合，无须到洛阳集结再行出征，岂不节省许多人力财力？”

    “将军所言甚好，只是各地突然抽调大量兵力，不保没有其他变数？”

    “诶，主公，现在天下就是曹魏与东吴的天下，蜀国这不过是困兽之斗，我们不可不防罢了。前番战败东吴，今番再制服西蜀，其他小邦都要唯陛下马首是瞻，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再敢冒犯天颜？”

    曹睿眼神犹疑，又觉得司马懿言之凿凿，不好生硬回绝，就说：“好吧，此事事关重大，明日与众卿家商量后再做决定。”

    司马懿内心虽有不甘，也不再坚持，“事关重大，陛下审时度势思虑周详，理当如此。”

    次日早朝，曹睿将司马懿的提议一说，朝堂中马上嗡嗡嘤嘤乱作一气。

    “诸葛亮不过是一介书生，带兵打仗不足畏惧，何必劳师动众？”

    “那赵云魏延却是一杆猛人，不可轻敌，派一些援助也是稳妥的。”

    “二十万大军，太抬举他了吧？”

    “蜀地本是易守难攻，他们若离开自己领地，那不是自取灭亡？我们应趁此机会挫败蜀军，一举夺下益州。”

    “蜀军能人志士都在此北伐军中了，蜀中必然空虚，依老臣愚见，我们为何不效仿围魏救赵之法，奇袭益州，让他们自乱阵脚，我们不是落得省事。”

    “奇袭？说得轻巧，是跟东吴借道荆州，还是闯子午谷自取灭亡？”

    “哼，若是逼得紧了，孙刘两家再度联手，这个后果可不是谁能担待得起的。”

    ......

    曹睿的头脑风暴大作，一阵阵轰响，偷眼观瞧司马懿。就见司马懿微闭双眼，似乎在假寐，好像这些嘈杂声正好催他入眠。“嘿司马懿，有你的。难怪我爷爷以前跟我说，司马懿这个人不可小用，不可不妨。”曹睿心中暗自生气。

    “司马爱卿，仲达爱卿”皇上轻声唤道，声音春风和煦，暖人心弦。旁边的人赶紧用臂肘碰撞司马懿。司马懿如梦方醒，睡眼神采暗淡惺忪依旧。

    曹睿好声言语：“司马爱卿，众卿家的话，你可听到？有何定夺？”

    “哦，呃，众大臣都是国之栋梁，所言皆是为国家社稷的肺腑之言，请陛下裁度。”

    嘿，球又提回来了。

    曹睿毕竟年轻，嘴角微抿就较上劲了，“我自有分寸，请司马爱卿说出自己的良策。”

    “陛下圣明，所思所想都十分妥当。老臣的愚见已经向陛下陈述殆尽，供陛下斟酌。”

    好你个司马懿，侍宠成骄啊，敢这般搪塞朕。曹睿也装不得好脾气了，“既然莫衷一是，就先观望一下吧。”

    司马懿心中好笑，你个小屁孩，那是你的江山，你跟谁赌气？

    观望了一段时日后，大家终于异口同声了抽调兵力，招募人马，援助西部边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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