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有证还是无证?
回到盛府,骆明扬看了看天色,此时天边暮霭低沉,有一只倦鸟归巢,盛平见他回来,已经摆好了上好酒菜,正在前厅候着。 盛平吩咐左右退开,下人们都离开了前厅,只剩下骆明扬与盛平。 “不知道骆公子前去查访线索,进展如何呀?”盛平盛情款款,满脸含笑给骆明扬倒了杯大曲,骆明扬闻到酒香扑鼻,不由赞叹了一声,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只听骆明扬说:“线索也查的差不多了,我已经去了一趟川木居,还有整个城内书画名店,包括城外的造纸作坊也去了,那里的人告诉我六张纸有前面三张并非来源于川渝一带,而是有一位出手阔绰的人,向城中一个叫芳元斋金老板预定了不少宣纸。那金老板恰好是走南闯北的店主,所以我也就查到了那位出手阔绰的大老板的名字。” 骆明扬说完,淡淡的看着盛平,盛平被他这么看着,面无表情,居然说起一段毫不相干的话来,他说:“想来城中出手阔绰之人,也只有仅次于我盛家的余府了,余家可是川中唯一南北商道上的大户,贩卖丝绸布帛,还有购进宣州纸张,更是一时无两;嘿嘿,我盛家典当生意向来也是不错的,现今他余家又来开铺典当行,我岂能让他们占了我盛家的生意?” 骆明扬听他这么说反而并不好奇,也不觉得他的话与陶柏晓被杀毫无关系,他接口道:“盛老爷于是委托陶总管前往芳元斋买了余家订购的宣纸想要故意气气余老爷,哪曾想余老爷根本就不予理会,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盛家既然喜欢宣纸就让他拿走,他们余家在宣州的订货生意到时候越做越大,于是盛老爷你怕被他们压过一头,收买川木居的木匠,演了一出潜藏木椅,有人要放火烧当铺戏码。” 盛平哈哈大笑起来,脸上看着骆明扬,眼中讥诮之意溢出,冷笑道:“没想到堂堂盗军居然这么愚蠢,你这推测完全风马牛不相及,我与余家虽在生意上不和,可没有丝毫私交不睦。更何况,那川木居的木匠想是受了何人指使,觊觎我盛家当铺,当那檀木坐榻不成,于是心下恼怒,才扬言要放火。骆公子,难道连这一层都想不到吗?” 骆明扬丝毫不以为意,悠悠吁出一口长气,微笑看着盛平道:“盛老爷,果然通晓人性,不过我唯一好奇的就是,为什么我去余家的时候,余老爷说十年前陶柏晓曾经教过余家二公子,余子琴武功呢?当时盛老爷可是一口答应了的呢。” 盛平脸上还是没有表情,神色自若,他神色平静,眼中却闪过了一丝惊诧之意,这一瞬间,恰好让骆明扬看在眼里,也证明了他四处寻找的线索慢慢接近了真相一步。 盛平冷冷道:“信口开河,满嘴胡言乱语,你说的那个什么陶柏晓我都不认识,更何况如何知晓他十年前去余家教功夫了。” 骆明扬见他如此态度,心中已拿定主意,说道:“盛老爷既然说没有就没有吧,只是这全部是我的推测,当然当不得真的,还望盛老爷勿怪。” 盛平见他突然软了下来,心底默默暗笑此子简直浪得虚名,看他查到的都是些有的没的,与案件毫无相关的事情,脸上含笑说道:“没事,没事,骆公子推测也是为了查案,偶有得罪无辜之人也是人之常情,不过。。。。”盛平停杯放著,眼中露出一道刀锋般的光芒,盯着骆明扬,只听两手一拍,对园中的家丁道:“此人骗吃骗喝,在我园中呆了三日之久,立刻放出消息,说盗军骆明扬言而无信,应承之事不但没有做好,反倒尽做些无用之事,想必明王堂的案子也是他信口胡诌而来,将此人赶出我盛府大院,永远不要再让我见到他,要是他再出现立即报官抓人。”众家丁见这等变故,先是一愣,最后满心欢喜,其中一个家丁问道:“老爷,那陶总管的事情该如何处理?”盛平厉声道:“多嘴的东西,不就是个总管吗,死了就死了,立即焚尸烧毁。”那家丁应声称是,指挥园中其余下人去偏厅将陶柏晓的尸体抬出来。陶柏晓如今尸身早就出现尸僵,全身已呈惨白之色。 骆明扬听着盛平的那些话似乎充耳不闻,只顾饮酒吃菜,至于江湖传言怎么说他言而无信,不会查案,欺世盗名,骗吃骗喝,这些他根本无所谓,早在成名初期被骂得狗血淋头,被轻视的还少吗,骆明扬心里只有苦笑。直到他看着下人将陶柏晓的尸体抬出,眼看就要被烧毁,立马站起身。 盛平见他起身,往后退了一步,以为他要动手打自己,没想到的是骆明扬居然双膝跪地,这让他不禁怔住。 “盛老爷,小子知道自己本事不大,查案确实是非常差劲,还请老爷收留,再宽限几日,我一定会找到真正的凶手,替陶总管报仇。” 盛平见他为了一顿食宿居然如此下跪,还有他是如此执着的追求真相,心中对他表示佩服,却又觉得好笑,所谓君子皆不可食嗟来之食,可他并不是君子,反正又是个强盗,没了骨气,还谈什么强盗中的将军,嘴角一哂道:“好了好了,骆公子盛某刚才言重了,要不这样,你就暂且在我园中住两日,记住只有两日,两日之后,不用我请,公子想必也深知我意吧?”
不等盛平说让他起来,骆明扬一个起身,喜上眉梢抱拳笑道:“多谢,多谢盛老爷盛情款待。” 在一旁的下人看着他那无赖模样,心中又好气又好笑,众人均摇头叹息,既然老爷都说了让他继续留下来,那还说什么。 骆明扬此刻见下人都退下,从怀中拿出一件物事,悄声对盛平道:“不知盛老爷可认得此物?” 盛平见他刚才那模样心中轻蔑之意更盛,此刻看到下人们退出门,张望着搬出到园中的陶柏晓尸身,这时候,家丁都在堆柴,准备燃气火把。 他想看见陶柏晓有没有焚烧起来,恰时见到骆明扬锦帕上的东西,脸色巨变。 骆明扬见他变色,开口道:“还请盛老爷吩咐外面的人,最好是不要烧毁陶总管尸身。不然,后果很严重。”骆明扬这句话掷地有声,及其有效,盛平大喊外面的家丁先不要焚尸,让他们退下,那几人莫名其妙,不知道老爷究竟要做什么,也不好问,只好挠着头走了。 盛平看着那东西,厉声质问道:“你,你这是从哪里得来的?”说着五指成爪,抓向骆明扬那锦帕上的东西。 骆明扬闪身避过,动作迅捷,神态悠闲,锦帕之物连带锦帕早已收入怀中。 骆明扬在前厅左侧窗前,见盛平不住喘气,笑道:“盛老爷,如此心急实在是不像一个大商人的做派,是什么让你如此沉不住气呢?” 盛平已经完全听不到他说什么,一屁股坐在酒桌前的椅子上,只听骆明扬笑道:“早前我就查过了陶白笑总管,也就是江湖上自在门的副门主陶柏晓的尸身,他的胸口有一大片血迹,起初我以为那是被一把极细兵器自背后贯胸而入,结果没想到我再回想起来却搞错了。”接着他朝窗外看去,笑道:“小跖,你可以出来了,查的怎么样了?” 只见一个人大踏步走进前厅,这个人就是答应骆明扬要去找凶手用是何兵器的刑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