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光荣退伍

    今天是公元1996年11月22日，这一天对冯小宝来说是个重要的日子。上午全团召开“老兵复退”军人大会，冯小宝等老兵整齐地坐在队伍前排。

    高副团长宣读退伍人员名单：“冯小宝、张永生……”

    当听到自己名字时，冯小宝显得很平静。

    接下来是退伍老兵代表发言，冯小宝走上前台，这是大队长昨天特意安排的。

    小宝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开始发言：

    “尊敬的领导、亲爱的战友，此时此刻我内心无比激动，请允许我代表即将退伍的老兵说几句话。四年前我们穿上这身军装，从祖国四面八方来到这里，为了保家卫国的共同目标，我们走到一起。四年里，我们同呼吸、共欢乐。作为一名机务兵，我们责任重大，一手托着祖国的战鹰，一手托着兄弟的生命，中国空军的壮大有我们机务兵付出的艰辛。多少个日日夜夜，我们加班加点，保障了一架架飞机安全执行任务。无论是抗洪抢险，还是作战演习，我们飞机都是第一批出动，出色完成任务。我们对得起祖国，对得起人民，对得起身上的这身军装。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由于部队的需要，我们就要光荣退伍，就要告别这火热的军营，就要脱下这身心爱的军装，但是我们无怨无悔，无悔我们当兵的选择。请战友们放心，在部队我们是好兵，回到地方一样是响当当的男子汉，会干出一番大事业！”

    台下一片热烈掌声，冯小宝虽然大部分是照本宣科，但他富有感情的发言感染了所有人。

    接下来是下军衔、领花，告别军旗仪式。冯小宝被下掉军衔、领花的一刻，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难舍之情，眼泪生生流下来。

    大会结束后，李有智第一个跑过来抱住小宝。“小宝，我舍不得你。”李有智留下了，组织上已经批准李有智为志愿兵，授予一级专业军士。

    “有智，你要珍惜留下来的机会，继续做一个好兵。”

    中午，小宝原机组全体人员请他吃饭。在酒席上，冯小宝喝得一塌糊涂，几乎来者不拒，所有酒都一口气倒进肚子里。

    机械师老余动情地说：“小宝，你真得要走了！你不是要留志愿兵吗，这件事我上上下下都帮你说好了，应该不会出意外！组织上怎么决定你走哪？”

    “余哥，你是我师傅，又是我老大哥，在留志愿兵这件事上我要好好谢谢你，没留下来另有原因，今天不说了！我们喝酒，为了过去兄弟们在一起吃苦的日子干杯。”冯小宝一口干了。

    下午安排老兵上街购物，这是老兵们最后一次上街，指导员安排李有智陪小宝。小宝说哪儿也不用去，就到解翠芳那儿看看就行，本来还挂着小妖精刘晓静，可是她整个人都消失了。

    解翠芳听说冯小宝要退伍，要离开广州，当场就哭成泪人，任凭李有智怎么劝说都不行。冯小宝虽然已经喝成酒麻木，但是神智还清醒着。“翠芳，你哭什么，又不是见不到面，实在不行你跟我回山东算了。”他说这句话只不过想安慰一下解翠芳。

    解翠芳真得不哭了，“小宝哥，你们哪天走？”

    “明天下午的火车，老兵统一回去”李有智答道。

    解翠芳沉默不语，似乎在想什么。

    “翠芳，我现在广州只惦念你，今天看到你就算告别了，有缘还会见面的。”说完冯小宝拉起李有智便走。

    上街回来后，冯小宝回到自己宿舍，房间里聚了满满一屋子人，是和小宝话别的。

    晚上，中队大会餐，战友们团团围住冯小宝等几个老兵，又是一顿猛喝。吃完饭是欢送老兵茶话会，很多新兵争着给老兵唱歌送行。众人强烈要求冯小宝唱一个，小宝本不擅长唱歌，但架不住战友的热情，于是唱了两首。

    第一首是李春波的《小芳》，这是小宝唯一能完全唱完的流行歌曲。“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得好看又善良，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辫子粗又长，在回城之前的那个晚上，你和我来到小河旁，从没流过的泪水，随着小河淌，谢谢你给我的爱，今生今世我不忘怀……”小宝唱得声嘶力竭，到后面已经走调。他想起了小妖精，想起了郑倩，想起了杨玉玉，想起了田甜，想起了解翠芳……

    战友们无法理解冯小宝的心情，只有李有智明白其中的原因，小宝真是一个善良的多情的男人。

    第二首是《送战友》，他刚唱了一句，就被全体官兵的声音淹没，大家一起唱：“送战友，踏征程，默默无语两眼泪，耳边响起驼铃声。路漫漫，雾蒙蒙，革命生涯常分手，一样分别两样情。战友啊战友，亲爱的弟兄，当心夜半北风寒，一路多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