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初雪
转眼间就要冬月了，天空纷纷扬扬的飘起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贺兰连锦被禁足多日，今日刚被解了禁，就马不停蹄的来到听风楼与楚飞凤几人聊天，以此排解多日禁足的苦闷。 “我听闻边关又传来大捷，西黍已经无力抵抗，三哥就要班师回朝了！”此刻贺兰连锦正高谈阔论着，只见他双手叉腰，不胜得意：“三哥这次又为我北沣立下了大功，哼，看那太子还能说什么！” “锦，此事别高兴得太早了，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这次三王远征西黍，一切似乎都进行得太过顺利了......”雪颜心中忐忑挣扎，要不要将歃翁出现在雪城的消息告诉墨呢？ “哎呀，雪颜，你就别庸人自扰了！三哥的实力你又不是不知道，可不在五哥之下呢！”贺兰连锦对于雪颜的担忧毫不在乎，又向楚飞凤问道：“对了，那个五夫人......” “锦才刚被放出来，就想着关心这个五夫人，不知这其中可有什么深意？！”一听到贺兰连锦又一次提起花月夜，楚飞凤凤眼微微眯起，在贺兰连锦身上来回打量，似乎要看出个端倪。 “打住！你别胡言乱语，我就是随便问问而已！”生怕楚飞凤又说些什么不靠谱的话来，贺兰连锦赶紧将谈话对象换成了贺兰祁墨：“五哥，听说上次父皇搜府的时候竟然看中了那花狐狸的女儿，还说要让她跟着回宫，后来怎么样了？” “入宫？”贺兰祁墨心中一惊，当日之事雪颜已经尽数告之，却并未提及父皇要花月夜入宫一事。贺兰祁墨疑惑不解的看向一旁的柳雪颜，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只是雪颜正优雅的喝着茶，似乎并没有看见贺兰祁墨询问的目光。 “对啊，五哥难道不知道吗？当日父皇很是喜欢那五夫人呢！听说她三言两语把父皇说得心花怒放，甚是开怀呢！说什么父皇是天子，所做之事都是顺应天命什么的。不过后来那南越国的二皇子南风暖突然冒了出来，称他也要花月夜，说是之前和五哥你有过约定的，求父皇成全呢。父皇差点儿就答应了，还是雪颜提议说等五哥你醒来再商议呢。那女子可真的不容小觑呢！”想起宫人们的议论，他更觉得那花月夜不简单：“我这些都是听别人说的，五哥你竟然不知道？”突然感受到四道锋利的目光，贺兰连锦无辜的看着雪颜和楚飞凤：我说错话了？！当然他得到的回应只有白眼两对。 难怪当日南风暖会在碧荷苑，原来是他替夜儿解了围。贺兰祁墨若有所思的喝了口茶。 “五哥，那个，那个南风暖真的看上五夫人了？”贺兰连锦不知好歹的又问道。 楚飞凤实在受不了了，这人怎么就那么不懂事儿呢？真恨不得揍他几拳：“锦，依我看倒不是那南风暖看上花月夜了，而是你，锦皇子看上人家了！” “我？我哪有？！”贺兰连锦被楚飞凤如此一激，险些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连忙矢口否认：“楚飞凤，你能不能别总针对我啊？我不过是好奇罢了，怎能跟你比？” “什么比不比的？你倒是把话说清楚！”听贺兰连锦这话说得不清不楚的，楚飞凤倒想要看看他能说出个什么花样来。 “是你让我说的？！”见楚飞凤肯定的点了点头，贺兰连锦继续不怕死的说道：“咳咳！我倒是听说之前那个女人胸口受了重伤，不知是谁为她救治的，这该看的不该看的可是都看光了......”忽然瞥见脸色铁青的贺兰祁墨，贺兰连锦惊觉自己刚才因为意气用事口不择言了，慌忙捂住嘴巴，惊恐的看着屋里的几人。 柳雪颜沉默：原来当日墨和楚飞凤失踪多日竟是花月夜受伤了。墨竟然让楚飞凤替她治伤，可见那花月夜在墨心中的分量。眼睛的余光瞅见贺兰祁墨，此刻他看似淡漠，或许心中早已波涛汹涌、惊涛骇浪了吧？ 当日为了抢救花月夜，确实没有顾及男女之别。可是那般性命攸关的情况下，哪里顾得了那么多啊？墨该不会因此心生芥蒂吧？楚飞凤小心的窥视着贺兰祁墨的神色。 见几人各怀心思的瞧着自己，贺兰祁墨心中虽有所不郁，不过面上仍旧是风清云淡：“正如雪颜所说，三王征战未免太过顺利，大家还是提高警惕的好，省些耍嘴皮子的功夫在大事儿上吧。”说完便匆忙的离去，徒留背影几许。剩下的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都没了说话的兴致，各自陷入了深思。 花月夜紧了紧身上的狐裘披风，轻挪莲步来到院子里。站在初雪之中，感受朵朵晶莹的雪花从指尖飘过，落在地上，将地上的青石铺上一层薄薄的白色。光秃秃的桃树、槐树此刻也挂满了美丽的雪花儿，整个碧荷苑都装饰上了一层洁白，让人赏心悦目！闭上眼睛，深呼吸，一股子清凉气息进入腹腔之中，让人神清气爽。见那几个丫头躲在屋檐下，花月夜歪着脑袋喊道：“春华、秋实、莺儿，你们别躲在屋檐下啊，快来，可漂亮了！” “夫人，这雪越下越大了，你还是快点回屋里来吧，小心受凉！”春华有些担心花月夜的身体，毕竟受了那样重的伤，如今虽已恢复得七七八八，可还是谨慎些的好。 花月夜几步蹿到她们身前，一把拉过莺儿和秋实，不由分说转身就往院子里跑去，还不忘回头喊道春华：“春华，别磨叽了，你也过来嘛，这样的美景可不能白白辜负了！”春华无奈，只好走了过去。 刚开始几个丫头还有些拘谨，用手遮着头，生怕那些雪花打湿了自己。不过见花月夜在雪中自得其乐好不欢快的样子，渐渐的几人也试着放开手脚在雪中玩耍起来。院子里一时间欢声笑语，好不热闹。惹得门外的青影也忍不住飞上院墙，好奇的看着院中的几人。 “哇！夫人，这雪花落到手上就化成水了呢，真好玩儿！”莺儿是今年才从南边儿过来到王府当差的，第一次见到下雪，那新奇劲儿就别提了。 “对啊，这雪花本来就是水，只是是水的不同形态而已。”花月夜向她解释道。 “啊？这明明是雪，怎么会是水呢？”秋实也不明白了，雪花竟然是水？！连院墙上的青影也有些搞不懂，茫然的挠挠头，想不明白。 “你们看啊，这雪其实很轻很薄是吧？”花月夜捧了些雪花在手上，耐心的给她们讲解起来：“我用手心的温度可以将它融化。”果然，花月夜将手掌握起，再展开时雪花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冰冰凉凉的水。 “哇！好神奇！”莺儿不由得惊呼出声。 “你们再看啊，我将这些水放到石桌上，等过一会儿，它还会变成冰呢！”花月夜用袖子拂去了石桌上的雪，然后将掌心的冰水放到石桌上被岁月腐蚀而形成的细洞中屯了起来：“等温度再低一些，达到它们变换形状的零界点，它们就成冰块儿了。” “这奇妙啊！”几人睁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坑坑洼洼里的水。 “可是等太阳出来，温度升高后，这些冰块儿又会化成水了。水蒸发之后又回到天上，与空气中的尘埃一起变成云，云堆积多了就变成了雨或者现在见到的雪。”花月夜又继续说道：“所以啊，无论怎么变，它们都是水，只是随着温度的变化幻化成了不同的形态而已。” “啪！啪！啪！”贺兰祁墨十分欣赏的拍起了掌，慢慢走进花月夜身旁：“没想到夜儿如此智慧！” “王？墨公子！”春华和秋实刚一转头就看着院门口站着的贺兰祁墨，脱口而出就要喊王爷，不过立马又反应了过来，改口行礼道。近些日子来，贺兰祁墨几乎每天都会到碧荷苑来，花月夜也不再隐瞒几人自己和墨公子之间的事情，几个丫鬟倒也大方的接受了，这一点是花月夜怎么也没有想通的：什么时候这些古人如此开化了？！她哪里知道莺儿和秋实两个丫鬟早在她受伤昏迷期间就被贺兰祁墨下了封口令了，之后回来的春华亦是。贺兰祁墨下令绝对不让花月夜有一丝一毫怀疑自己的身份，否则就撵出府去。几人虽然不明白贺兰祁墨如此做法的用意，不过主子的命令做奴婢的从来都只有遵从，别无其他。 “墨！你来得正好，你看下雪了，多美啊！”花月夜指着漫天的飘雪，心情大好。 “确实很美！”随着花月夜的目光贺兰祁墨看了看天空中簌簌飘落的雪花，目光最终停留在花月夜的脸上：“可是再美也不及夜儿十分之一！” 一句话楞是将花月夜雪白的小脸儿给羞得通红。见此情景，几个丫鬟雀跃不已，主子得宠终究是好事。几人互相递了个眼色，行了礼退进了屋内，给二人留出时间和空间来。院墙上的青影也识趣的消失在了茫茫雪花中。 “墨？”花月夜抬起头来，眼神闪动着璀璨的星光，轻声唤道。 “嗯？” “我给你跳舞如何？”花月夜看着贺兰祁墨，又说道：“不过你要为我抚琴？可好？”想起初见他时那勾人神魂的琴声，像是仙音圣乐般蛊惑着自己。 “好！”说起来，贺兰祁墨还没有见过花月夜的舞姿呢，这样想来，不免有了些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