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山崎和路易
“何铭。我知道你叫秦娜。” 我打了个哈欠，回答了秦娜的问题。 “好，何铭，损失的酒钱我会赔给你的。但是你能不能先帮我去买套衣服？” 秦娜拎起自己身上职业装的一角，让我看上面沾着的打卤面酱汁。 “需不需要再给你买个充电器？昨晚你的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我从一旁的衣柜里拿出一件外套披在身上。 听到我的话，秦娜拿起自己的手机。连续按了几下开关键，但黑漆漆的屏幕宣告着这只是无用功。 “需要，谢谢！” 秦娜坐在床上，抬起头诚恳的对我说着，为了表示感谢，还冲我漏出了一抹微笑。 刹那间，我有些恍惚。并不是我有多好色，而是她的这一笑和我想象中的暧昧女网友秦瑟一模一样。 但我确信面前的秦娜并不是她，因为在我刚才说出自己的名字的时候，秦娜并没有任何迟疑，而是只把我当作一个陌路人。 “记得给我报销。” 甩下一句话后，我披着外套离开了我的仓库卧室。 但很快，我又返回了卧室。秦娜被突然闯入的我吓了一跳。 “你干嘛？” 秦娜抬了抬眼皮。 “不行，你还没赔我的损失，万一我去买衣服的时候你跑了怎么办？” 我靠着墙，点了一支红利群。 “……” 秦娜一阵沉默，显然是对我感到无奈。 “不过我叫了跑腿小哥，可以帮你买衣服。尺码告诉我一下吧，那里是卫生间，你可以去洗洗澡。” 得到了秦娜的尺码后，我指了指卧室的一角，随后转身离去。 在手机上下单了一套最便宜的职业装，我开始收拾店里的一片狼藉，以及清算着自己的损失。 一小时后，我端着两杯豆浆和几根油条来到了卧室门口，却发现秦娜从里面反锁了门。敲了敲门，五分钟后，秦娜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打开了屋门。 “一起吃点东西吧，衣服很快就会送来了。” 秦娜点了点头，跟随我分别坐在了吧台的两侧。 “你的手艺确实不错，包括打卤面。” 秦娜喝了一口豆浆，肯定的说了一句，显然是记起了昨晚的事。 “尾号2805的外卖。” 一位跑腿小哥走进了店里，将一套职业装交在了我的手上。 “等会穿上，损失的话我已经估算出来了。加上给你买的衣服和充电器，一共是八万六千五百三十二。给你抹个零头吧，给我八万六千五就行。” 我把衣服扔在吧台上，对秦娜说。 “这么多？” 秦娜抬起头，一脸不可置信。 “是啊大姐，你打碎的酒里包括两瓶700毫升装的路易十三，还有三瓶山崎18年的威士忌。要不要我等下找到酒瓶子给你看？其他便宜的酒我就不一一列举了，反正这些钱你要赔给我，不然你别想出这个门。” 我强硬的说着，但其实此刻我非常心虚。因为我的店里并没有这些名贵的酒，最贵的，也不过是几瓶苏格兰百富14年，和一瓶50毫升迷你装的路易十三。 “行，我们加个微迅，我转给你。” 秦娜先是盯着我的眼睛，想从我的脸上找出一丝破绽。但好在我已经达到了说谎脸不红，心不跳的境界。 拿起被充电器连接的最新款苹果手机，秦娜扫了我二手国产机上的二维码。 “怎么这么多？” 我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到账十万元整，不禁愣住。 “多余的就当是我的歉意，以及对你的感谢。” 秦娜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有钱真的是可以为所欲为。” 我吐槽了一句，但还是把手机插进了裤兜，只怕秦娜突然反悔，将刚刚转给我的十万块钱再要回去。 “呼……” 我吃完盘子里的油条，抽出几张餐巾纸擦了擦嘴角的食物残渣。随后点燃了一根红利群，半躺在凳子上美美的呼出一口烟。 抽烟是一种伤害，尼古丁会蹂躏刺激你的肺部，但很多人却乐此不疲，因为生活很苦，需要用香烟来刺激大脑中那仅有的多巴胺。 感受也是一样，爱情更甚，但人们却在其中寻找着快乐。 弥漫在空中的尼古丁使我的眼神变得恍惚，透过那一层白雾，我好像看见了我梦中经常出现的那个未曾谋面的女人。 “秦瑟……” 我呢喃着开口。 “嗯？我叫秦娜。” 面前正在喝着碗底最后剩余的一点豆浆的秦娜迟疑了一下，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 “不好意思。” 我清醒过来，叹了口气，随后呼出了口中最后一口烟。 站起身来，拇指和食指捏着口中的烟屁股。想要把口中的烟屁股抽出，按进吧台上的烟灰缸里。却因为口干，烟屁股粘在了两唇之间。 “靠靠靠……” 烟屁股烫到了手指，疼得我立刻开口骂了几句。口中的烟屁股顺势落下，掉在了我的裤子上。我连忙拍打裤子，但裤子中间还是被烧了个洞。 “铭哥，下午好！” 酒保鑫仔却在这时冲进了店内，大声跟我打着招呼。 “啊这……我是不是来的不太是时候？” 鑫仔进屋之后楞在了原地，看着我裤子中间破的洞，以及秦娜嘴角还未擦去的残留豆浆。 “不是你想的那样……” “滚！” 秦娜刚想解释，我直接开口骂了鑫仔一句，鑫仔立刻捂着双眼转身出了屋。 我和秦娜一阵对视沉默，半晌，被一阵《可不可以》的铃声吵醒了安静的空气。 “喂？张董，我现在……在外地。我现在就返京，任何事情我见面向您解释……” 秦娜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小声耐心的安抚着手机另一头的情绪，几分钟后，她挂断了电话。 “你们公司还挺人性化，一个小小的广告部总监都能让董事会亲自联系你？” 我狐疑着打趣，但秦娜并没有理会我，开口岔开了话题。 “我要走了，谢谢你的招待，油条和打卤面都很好吃。” 秦娜整理过身上的衣服后，背起了自己的包。但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休了脚步，开口冲我说了一句话。 “何铭，希望下次见到你的时候，真的可以喝到你店里的路易十三和山崎。” 说完这句话，秦娜就离开了我的小酒馆。这是我和她的第一次分别，往后的我们经历过无数次分别，却都没有像这一次一样洒脱。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当下我的听到秦娜的这句话额头流出了冷汗。我明白她的意思，她已经看透了我是在讹她，却没有挑破。而是真的按照我的要求赔偿了我的损失。 “看来有钱人的消费观念真的是凭心情。” 我自己碎碎念着，招呼鑫仔进屋。突然想起自己昨天因为事情过多，现实逼脸进了医院，后来又遇到了秦娜。没有联系时间去联系秦瑟，所以打开了手机上的社交软件，想跟她报个平安。 映入眼帘的却是几条消息。 “何铭，我不开心，我来见你了。” “何铭，我到彭城了，你可以来接我吗？” “何铭，我在高铁站等了两个小时了，你在哪，我去找你。” “何铭，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何铭，你个渣男！” ………… 看着手机上突如其来的一连串消息，我登时变得手足无措。又想起我在说出秦瑟名字时，秦娜的反应。 “我靠，不会真的是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