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回 王小铃大谈帮会怨，周一旦开赌三害缘
白有光沉着脸问：“任道远？是那个大书商任道远？” 鱼得水点点头：“就是那个大书商任道远，独此一人。” 张守风闻言，不由暗吸一口凉气。任道远，原本是个大儒，在国子监教书，后感慨贫苦书生可读之书太少，就和张衡水等人合伙开办衡远书肆。 白有光话不多说，带着捕快跟着鱼得水进了侯宅。此时，大火已将灭，火兵丁开始收拾残局，捕快则清退了百姓，将侯宅封锁起来。 这时，西城衙班头李义球带着几个衙役赶到，也扎进了侯宅。不多时，天道司西城分司统领捕头谢强飞、天道司案审组督捕头祁共伟也分别带着捕快赶来了。 “真是大案啊！来了这么多查案的！”言福庆对小王说道。 小王立即说：“肯定是大案啊！任先生原本就是大儒，据说连八皇子都对他极为尊敬。对了，老言头，要是抓了人，不都应该送你那里吗？” 言福庆咧嘴笑了：“老朽都快致仕了，等抓到估计也看不到了！另外，此等大案，估计要直接送到菜市口问斩吧？” “呃，也是。不过要真是白龙会做的，估计凶手也不好抓。要是侯塞泪的仇人伪装成白龙会的人，也不是不可能。”小王说道。 张守风感到好奇，忍不住想追问下去，结果还是言福庆抢先开口了：“哦？侯塞泪的仇人会是谁呢？是江湖中人吗？” “当然。”小王压低声音说，“我就知道两个。藏青会的巩烈素来和他不对付，还有江东帮的孟星诗。据我所知他俩目前都在京城。” “喔，王小铃，没想到你对江湖还挺了解哈！”言福庆赞许地说道。 “那当然。我这都是从我朋友那听来的。我那个朋友金白飞，昨天还被当成夏捕头案的重要证人，回同天府作证去了。”小王，也就是王小铃，自豪地答道。 张守风瞬间想起前一日那个被宓夆盘问的邮差了。这时，他又瞧见了两个人，原来正是前一日在翠柳巷向他介绍情况的那两个路人。 “真是侯长老死了吗？”年老路人忧心忡忡地问。 “看来是的。我们得赶紧跟符长老汇报。”年轻路人也说。 目送两人离开，张守风方晓得这两人正是西山会的弟子。 这时西城分司的仵作学徒路展阳跟着一个形容枯槁、拄着拐杖的老仵作走进了侯宅。 王小铃怪叫起来：“啊！连同天府的鬼医曲半解都来了！真是要命的案子啊！” “鬼医”曲半解，据说有九十九岁，是京城最负盛名的仵作，帮助同天府解决了很多大案要案，连天道司也经常请他帮忙。 张守风还想继续看下去，怎料李义球带着几个衙役出来了，驱散了人群，在外围进一步封锁了现场。观望的人群一哄而散，言福庆、王小铃也各自回了家。 张守风慢慢返回，路上还在琢磨这起案子。当他路经草丛巷时，冷不丁发现有三个人正站在一棵探出院落的大树树荫里闲聊。 这三人，打扮得引人注目：左首一个姿容俏丽的中年妇人，一身淡黄色褙子，头戴银钗，腰系香囊，看上去身份高贵；中间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年男子，一身灰色曳撒，腰挎骰子袋，手拿老算盘，看上去地位不高；右首一个面容俊朗的青年男子，一身朱子深衣，腰别药匣子，手持铜箫，看上去经历复杂。 “喂！小子！过来一下！”老年男子看到张守风，当即大声喊道。 张守风四下一看，确认叫的是自己，便听话地走到那男子近前。 “小子，听说过我们三害吗？”老年男子恶狠狠地问道。 张守风看了看三个人，茫然地摇了摇头，不知对方在说谁。 “奴家就说他不是江湖人，不可能知道吧！”中年妇人嚷道，“周老头，你赌输了！” 老年男子微微一笑，似乎早有准备。“愿赌服输，老汉愿意割让合州。不过，老黄家儿媳，还有一局你别忘了！”老年男子笑着转头又对青年男子说，“阿房，你确定不加入赌局？” 青年男子摇了摇头，又补充道：“小生自己都不信。” 老年男子嘿嘿一笑，继而对张守风说：“小子，你不认识我们没关系，老汉现在告诉你我们就是三害。那两位是黄夫人任可夫和毒公子张房，老汉是赌爷周一旦。” 张守风不知道这几个名字意味着什么，只能静静地听着。 “现在，我们各有一种液体，你必须选一种喝下去。”周一旦冷笑道，“要是不喝的话，我们现在就让你没命！” 张守风听到这话，脸色骤变，但看这三人似乎都是不好惹的江湖人物，只能战战兢兢地问：“真的非喝不可吗？喝这个要命不？确定只选一种？” 周一旦甩甩手，道：“当然非喝不可！要命的话就得喝！至于喝这个要不要命？哈，那就看天命啦！我们也不知道。只喝一种当然，我们赌的就是你会喝哪一种。” 这时任可夫从衣袖中拿出三个小酒杯放在地上，然后三人围上去，各自从衣服中摸出一类药丸放了进去。周一旦又从角落处找了个装水的皮囊给三个酒杯倒了水。 张守风盯着那三杯液体，开始犹豫起来。看不出三人各自在哪个杯里放的，只看到加了药丸的三杯水颜色开始出现变化：一杯像血液一般红，一杯像冰雪一般白，还有一杯像墨汁一般黑。 “听着，小子，你现在立马选一杯喝了，你喝了哪一杯，就是和我们当中哪一人有缘。到时候自然有好处。你要是不喝，就是和我们三害没缘分，没缘分的人我们可留不得。听明白了没有？”周一旦抬高了声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