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角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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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格兰先遣骑兵来到诺德王国边境线前整整一个月,风刃军团未让他们跨过国境线半步,相反地,还让他们失去了很多骑士、马匹,还有神官。恐怕不光是对侯赛因不好交代,他们对光明教会也不太好交代。 这些精锐骑兵踌躇满领命而来,扬言要在六个月之内攻破覆霜城,现在一个月过去,却连国境线都没越过,上至指挥官伯克,下至每个普通士兵,都开始慌了。 意识到对方的新指挥官比温蒂更加难对付,伯克果断地放弃了原本的战术,不再纠集力量发动正面的攻击,而是派遣小分队,不断地对风刃军团的驻扎地进行sao扰。 这一招一开始是很奏效的,塞勒涅的指挥能力再怎么令人惊叹,也只是个普通的人类,防不住无孔不入的偷袭,伯克也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大胆地使用这个计划。按理说风刃军团是驻守边境,纳格兰骑兵却是千里奔袭,这样僵持下去,最先撑不下去的绝对不会是风刃军团,然而这至少可以让伯克递到侯赛因眼前的战报能变得好看些。 伯克没料到的是,对方的军队中有一个超越了普通人类能力的人,赫卡特。除了睡觉的时间,赫卡特时刻都在驻扎地周围巡逻,那些善于偷袭的步兵小队自然不会是赫卡特的对手,偶尔碰见人数稍多的,她含住大拇指和食指,吹出一个长长的呼哨,离她最近的风刃军团士兵会立刻前来支援,将孤立无援的偷袭小队团团包围。 “覆霜城那里没关系吗?” “没关系。雷蒙德在呢。” 和塞勒涅独处时,赫卡特想尽办法地找着话题,但无论她问什么,塞勒涅都能用最简短的一句话回答她的所有疑问,让想要打破尴尬的提问变得更加尴尬,于是她也就识趣地不再说什么,带着新月刃独自去放哨。 雪后放晴的天空格外清澈明朗,阳光甚至有些刺眼,赫卡特眯起了眼睛,懒散地靠在一块石头上。 塞勒涅带来的那匹天马没有被拴起来,但它只是在靠近塞勒涅军帐的雪地上徘徊,没有逃走的意思,像是一只驯服的小宠物。在它靠近的时候,赫卡特轻手轻脚地起身,从腰间的口袋里掏出一小块方糖。 纳格兰皇家马厩里面的马都喜欢吃方糖和胡萝卜,独角兽和天马不是普通的马匹,不过在这方面的爱好倒是一样的。天马警惕地打量着赫卡特,无论赫卡特再怎么示好,它还是退后了几步,不让赫卡特接近它。 赫卡特很是挫败地将方糖放在了地上,自己假装转身离开,天马立刻就凑了上来,伸出舌头将那块小小的方糖卷进了口中。 “赫卡特!别再让它为难了。” 赫卡特回过头,惊讶地看着塞勒涅牵着一匹雪狼走了过来。北地人与狼群的关系素来十分密切,诺德王国的矮种马最多只能适应旅行和负重运输,无法胜任战马的工作,所以当北地人说“骑兵”的时候,他们指的八成是手持战斧的雪狼骑士。 雪狼的体型比一般的狼要大许多,本身的力量远胜于普通的战马,耐力也毫不逊色,唯一的劣势在于数量——诺德王国的几个大型军团中,至多也只有十几个小队的雪狼骑兵而已。风刃军团饲养了雪狼,也有能驾驭他们的士兵,只是温蒂一般不轻易将他们派上场。 现在塞勒涅牵来的,就是风刃军团饲养的雪狼之一,它似乎是新长成的狼崽,还没有经历过实战,塞勒涅给它上好鞍具之后,它迫不及待地发出几声长嗥,窜到了赫卡特身旁,用毛茸茸的嘴吻在赫卡特身上蹭来蹭去。 被天马和独角兽排斥出了挫败感的赫卡特惊喜地抚摸着雪狼,翻身坐在了雪狼的背上。雪狼骑兵所用的鞍具有坐鞍和脚蹬,但没有缰绳和嚼环,只有一个类似项圈的皮带,方便骑士稳住身体和控制方向。 赫卡特想起了她在约达城皇宫的墙壁上看到的一副壁画,须发皆白的老人——也就是人们想象中光明神的形象——满身一尘不染的白袍,手里握着权杖,权杖顶端散发着灿烂的金色光芒,而在这来自云端的光芒照耀之下,地上的狼群四处逃窜,直至坠入永劫的地狱。 根据光明圣典的记载,狼是被光明神放逐了的生物。而就在这行记载的下面一行,光明神慈爱地伸出手,抚摸了独角兽与它们的近亲天马,宣布它们是自己忠实的仆从,理应得到奖赏。 与其说赫卡特排斥神术,不如说她是被神术所排斥,而这“光明神忠实的仆从”,当然不会喜欢她。 “相比之下,我这个‘光明神忠实的信徒’,倒是很讨它们的喜欢。”天马看见塞勒涅,同样也凑上去示好,而对于正坐在雪狼背上的赫卡特,它更加避之不及。 “陛下,您交代的东西准备好了。”一个风刃军团的士兵捧着一套马匹用的鞍具走了过来,眼尖的赫卡特看见了那上面印着的纳格兰纹章,明白这肯定是风刃军团的战利品之一。 塞勒涅点点头,从士兵手中接过了鞍具,走向了那匹天马。天马除了身侧长着双翼、能够飞翔,在其他方面和独角兽没有任何区别,高傲的性格也是如此,要给它们戴上鞍具几乎是不可能的,但塞勒涅就是做到了,天马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任凭塞勒涅给它上好鞍具,然后再度翻身骑到了它背上。 “天马的习性比独角兽还要难以捉摸,但我想有两点是可以大致确定的。”塞勒涅还是不断地抚摸天马的鬃毛,安抚它的情绪,“第一,身为光明神的仆从,它们会对光明神的信徒十分友好——是的,我能轻易地驯服它们就是这个原因。第二,它们总是喜欢亲近女性。”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天马骑士没准儿也会像雪狼骑士一样,成为诺德王*队中的一员。不过这还只是个构想而已,天马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难被驯服的动物了。” 赫卡特也不由得有些向往起来,她忍不住去想象,握着长杆骑枪乘着天马从空中俯冲而下,那样的速度和力道应该可以击破辛德雷大陆上的一切铠甲了。 “塞勒涅。”赫卡特难得会主动开口叫塞勒涅的名字,“你真的相信光明神吗?相信他的存在,相信光明圣典上的每一句话?” 理智告诉赫卡特这是不太可能的,可塞勒涅偏偏总是摆出一副虔诚信徒的样子来,让人不得不去怀疑她的真实想法到底是什么。
“赫卡特,你可以想想看,如果我真的是如此,你现在还会活着站在我面前吗?” “你杀不掉我的。” “是吗?”塞勒涅甩了一下缰绳,绕到赫卡特身后,抚上了她的后颈,“如果你在战场上厮杀的时候,一支羽箭——也可能是很多支——射向你完全没有盔甲掩护的地方,你真的有自信自己可以躲开?” 赫卡特真的在心里认真地掂量了一下:“除非射箭的人离我太近,让我来不及反应,否则我完全可以躲开,但如果他离我太近,在他露出杀气的时候我就会察觉到异样的。” “好啊,那就改晚上去暗杀好了,反正我半夜帮你盖毯子的时候你从来就没醒过。” 赫卡特明显地脸红了,还是试图在塞勒涅面前为自己挽回一些面子:“其实我是醒着的,只是懒得动而已。” “那就当是如此吧。”塞勒涅今天似乎心情很好,嘴里哼着北地的歌谣,从天马背上跳了下来,给它除下身上的鞍具,“看来这个构想变成现实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无论是动物还是人,都不会随随便便就被驯服的。”赫卡特也跟着懒散了下来,将整个上半身都趴在了雪狼的背上,“没有人生下来就会听从别人的命令。” 就在赫卡特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塞勒涅造访了她的军帐,不知为何她没穿斗篷和外衣,在野外的寒风中被冻得瑟瑟发抖,一边呵手一边钻进了赫卡特被体温所温暖的毛毯,把冰凉的双手顺着赫卡特的衣襟放了进去。 “痒!”赫卡特给她让出了一点位置,“来找我干什么?” “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 按在小腹上的冰凉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颈后同样冰冷的金属触感,赫卡特诧异地抬起头,正好对上塞勒涅狡黠的笑容:“你看,现在我把刀往下一压,就能杀掉你了。” 恼羞成怒的赫卡特抢过了全部的毯子。 哄笑一阵子后两个人安静了下来,赫卡特刚要再次坠入梦乡,塞勒涅握住了她的手。 “赫卡特,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我真正的meimei,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被神术排斥,不知道你强大的力量来源何处,这些事情我会尽我所能去弄清楚。但在我知道真相之前,我会当做它们不存在。”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可疑分子。” 两双一模一样的蓝眼睛在昏暗中凝视彼此。 “麻烦在我刚才的那串不知道里面,再添上这一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