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约定

    临近期末考试，学校暂停了跑cao，章瑜忙着复习，很少有机会碰见舒司明，除了偶尔在老师办公室遇见他，自从那天问完英语题目之后，两人几乎很少找到机会说话。

    已经到了今年的最后一天，明天便是元旦，也是章瑜十七岁的生日。学校很人性的放了一天假，本想第二天叫上几个朋友一起过生日，但偏偏当晚下起了大雪，眼见雪越下越大，整个世界被白色包裹住，静谧又梦幻。也不知道第二天外面会是什么情况，章瑜遂放弃了请朋友陪她庆生的想法，还是老老实实的在家里过吧。她躺在床上，也不动别的心思了，百无聊赖的看着小说。毕竟是跨年嘛，在今年的最后十几分钟，她决定让新买的小说陪她。

    小说看了大半，她也昏昏沉沉地睡去。第二天醒来，已经是早上十点了。房间的灯早已关上，想必是章妈晚上起夜，替她关上灯的。简单洗漱一番，章瑜趴在阳台朝外看，除了马路，其他景观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积雪，楼下的花园内，几个早起的孩子正大汗淋漓地打雪仗，将雪地里踩出一个又一个脚印。

    章瑜本想着拿起手机记录下这美好的一瞬，却发现昨晚忘记给手机充电，早在半夜，手机就没电关机了。

    十几分钟之后，手机充上电，重新开机之后，十几条未读信息弹出，在这十几条信息中，就有一条来自舒司明的生日祝福。章瑜眼底闪出兴奋的神色，激动的手指发颤，兴奋难忍的回复。晚上，章爸章妈和她一起庆生，吃完章妈亲手做的长寿面，开始了吹蜡烛许愿的这道程序，两根分别有“1”和“7”的蜡烛照着少女白净的面颊。章瑜双手合十，虔诚的许愿。放假回到学校之后，桌子上摆着好友送的礼物和精美的贺卡。17岁，就在祝福中开始了。

    元旦过后，离期末考试仅仅剩余20天，十七中的老师也有序地带着学生们复习。经过一场大雪，本市气温骤降，逼近零下，章瑜穿上了厚厚的羽绒服，一条厚围巾严实的将脖子包裹住，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张白净的小脸。她端坐在位置上，教室里开着暖气，舒适的让她眼皮直打架，讲台上的贺书琴念着古诗词，再次加深了她的困意，最后，她的意志抵抗不住，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再醒来时，讲台上却站着何志高，他拍着黑板，在班级里大声说着什么，章瑜意识还是模糊的，只听见他提到补课班和英语几个字眼。前面坐着的江听雨转过身来，询问道：“姚娟英和我们班家长组织的补课班，你去吗？何志高说有可能我们和六班一起补课哎！”听到六班几个字眼，章瑜清醒不少，家长组织又是英语老师亲自教，章爸章妈怎么样都会让她去的，遂答道：“应该去吧。”

    这段时间，她忙着复习，经常熬夜到晚上一两点钟，早上六点半就要早起，赶早班地铁，因此早上若是遇到政治课或者英语课，再提神的咖啡都成了一杯不顶用的饮品。但是好在，熬夜复习也让她发现了问题，有些题目不论她自己再怎么钻研，都是治标不治本，还是去找老师寻求帮助，从根本解决这一题型的问题。

    到了冬天，大约五六点，安平市的天就开始暗了，章瑜和江听雨趴在教室外的栏杆上，看着太阳西沉，云卷云舒，时而感叹几句岁月静好，直到何志高站在他们身后轻咳两声，两人才灰溜溜的回到位置上。

    晚自习开始，章瑜写完当天的作业，拿出新买的数学卷子，开始刷题。她的数学在班级还算不错，单科排名总是在前五，但是在文科班里排名处于中上等，并不算太理想，所以她买了一套主打夯实基础和提升训练的卷子，每个模块分为AB两张。昨晚睡前，她将向量模快的A卷做完了，今天晚自习开始做B卷，但写到一半，她明显有了吃力的感觉。一张卷子做完，错误率很高，看着卷子上遍布的刺目的红叉，章瑜丧气地趴在桌上。郁闷了几分钟，想到还有二十天不到的期末考试，章瑜还是直起身，打算去办公室找数学老师问问。

    她拿着卷子走出班级，手里还捏着一根蓝笔，来到办公室，数学老师却不在座位上。章瑜丧气的往回走，却没想到在楼梯的拐角看到舒司明的身影。临近期末，自从学校取消了课间跑cao，加上大家都忙着复习，章瑜很少再同舒司明有交集了。看着他的身影好似是去往楼顶的娱乐活动室，章瑜也跟着他也上了楼。

    来到楼顶，舒司明果然在那。防坠的栏杆在皎洁的月光下闪着银白色的光芒，少年双手支撑，朝远处眺望。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少年转过身去，见是章瑜，放松下来，笑道：“你来啦。”语调平淡，却显得随性恣意。见她手中握着纸笔，一副愁苦的样子，却轻笑两声。

    章瑜拍了拍台阶上的灰尘，才放心坐下。冬天寒凉刺骨，石阶更甚，一股凉意透过她加绒的裤子，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鼻子也开始吸溜。舒司明见她这副可怜样，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手帕纸，递给她。章瑜说了句谢谢，接过擤了把鼻涕。纸上留有一股茉莉花的清香，随着她的动作进入鼻腔。

    舒司明随性的坐下，倒是不在意石阶上的细小灰尘。他拿起章瑜放在一边的数学卷子，借着月光，开始细细察看。眼看着他的眉头越皱越深，章瑜羞愧的开口：“这张卷子里好多问题，我都不太明白，晚自习老师也不在，所以……”她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最后，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舒司明拿起笔，指着其中一道填空题：“没关系，我数学还行，我可以教你。这道题，你可以联想一下向量加法的运算律……”章瑜感激的望了他一眼，却见月光将他的轮廓勾勒得无比清晰，下颌线流畅，喉结随着声音的发出而上下滚动。楼顶昏暗，借着月光舒司明给她讲题，他捏着笔杆，在卷子上随意勾画、写下几个公式，语气平缓，声音低沉。他的讲题思路很清晰，几句下来，就让章瑜有了醍醐灌顶之感。舒司明又找了几道题目，在上面做上标记，道：“这几题和我刚刚讲的，实际上是一个类型，之后你可以自己试着做一下，如果还是不懂，再来问我吧。”

    章瑜看着题目，仔细默读，经过他的一番点拨，已经有了初步的解题思路。但看着后面空着的一道大题，问道：“我明天可以来找你吗？但是我不太好意思去你们班哎。”舒司明沉吟，又道：“这样吧，明天晚上我们就在这里见吧。大概八点四十左右。”“好。”两人约定好后，章瑜担心何志高来班级巡逻，告别舒司明，匆匆离开楼顶。

    舒司明小坐了一会，也回班继续刷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