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腐朽与新生
“杀，杀掉你们！”完全被星魔吞噬掉的傅俊已经重新变成了觜火猴，身高两米多的他仿佛一下巴就能戳死朱枭，抱着一摞纸的朱枭正躲在不远处观察战局，但是他还是不理解，为什么两个人的战斗，自己还是会被拖进“黑狱”。 至于“黑狱”，白启来的路上和自己说过，是一处专门开辟出用来和星魔战斗然后封印星魔的结界，会根据结界内随机人选记忆最深刻的地方形成场景。和萨麦尔在医院为了对付朱枭开辟的结界功能相似，基本不会对外界造成太大的影响，还会对结界内的敌人进行压制，实在是居家旅行，杀人越货的必备神器。 此时的战斗场景并没有变化，依旧是在戏院内，看来是傅俊记忆中最深刻的地方，除了一个一次次被打飞的白色铠甲除外。 朱枭索性直接将纸堆放下，自己抱着红伞坐在纸堆上，此时他不仅不担心白启，反而有点想笑。 白启此时处于铠甲中的“重甲形态”，此形态下，防御力极高，移速极慢，攻速极慢，多使用重型武器战斗，最大的优点就是抗揍。 “有破腚！”白启抓住了觜火猴为了躲开自己的冲锋，跳到空中的一个滞空期，硬扛住三发火焰弩，猛地将重剑投掷出去，目标是觜火猴的屁股。 “卧槽，”坐在远处的朱枭不免菊花一紧，虎躯一震。 “吼！！！”觜火猴的怒吼声传遍整个戏院，这是白启开战以来第一次击中他，但是让他遭受到了精神和rou体上的极大伤害。觜火猴手中的火焰弩瞬间消失，他从脑袋处直接抽出一根火焰棒，径直往不远处的白启抽去。 “唉，打不着，打不着。”白启估摸好火焰巨棒的长度，往后缓缓一跳，刚好跳在觜火猴抽不到的地方。 “勇士形态”，随着编钟声的加快，白启也切换到铠甲的第二形态，此形态下，防御力最低，移速极快，攻速极快，多使用轻型武器战斗，和之前的“重甲形态”是两个极端。据白启所说，还有第三个形态，但是朱枭还没见到。 “打不着，打不着，打不着！”白启仗着自己跑得快，不停地来回在场内到处流窜挑衅觜火猴。 觜火猴身上的火焰愈燃愈烈，连此时的朱枭都感觉到一股股热浪扑面而来。 “唉，打不着，打不着，打不着。”白启继续在场内叫嚣，恐怕已经忘了原来的计划是什么。 两个人原来的计划是：白启想办法压制觜火猴，将傅俊从觜火猴的体内打出来，朱枭再带傅俊离开。但是貌似现在，他除了刚开始的一股子的莽和现在的一阵阵的欠，并没有压制住觜火猴。 “笨蛋，你在干嘛？”朱枭这一嗓子似乎并没有喝止住乱窜的白启，反倒是吸引了觜火猴的注意力。 觜火猴瞅着坐在一摞纸上翘着二郎腿的朱枭，貌似这个人类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坐在旁边看戏，自己刚刚出丑的瞬间也被这家伙看到了。想到这，他连续吐出三发火焰炮向朱枭袭去。 “哎呀，我去，瞎搞。”朱枭没想到这个星魔打不到白启，就转而袭击在一旁观战的自己，这明显玩不起嘛！ “嘶”，三发火焰弹并没有将朱枭烧毁殆尽，反而刚刚到达朱枭面前，就被红伞如同吸水一般吸收殆尽，残留的余温宛如给朱枭洗了一次太阳浴一样。 “你打我撒！你打我撒！！”有恃无恐的朱枭也开始挑衅起觜火猴，尤其是看到后面白启做的小动作后，他甚至还竖起中指，猛吸一口气吼道：“你过来呀！” “吼！”觜火猴身上的火焰瞬间冒起三丈高，明显被激怒，他打量着朱枭，想要找到那把伞的薄弱处。 这个人类一直牢牢地抱着那把伞，似乎没什么办法让他离开那把伞，他还坐在一摞纸上······ 纸？！觜火猴好像发现了什么，又是连续三发火焰弹，不过这次的目标不是朱枭，而是地面。 朱枭牢牢抱着那把伞，眼看着觜火猴三发火焰弹喷出，却没有丝毫动静，很是疑惑。但很快，他的屁股下就传来热量，“什么着了？”朱枭闻到一股特殊的香味，他低头一看，只见屁股下的纸在迅速的燃烧，马上就要烧到他的屁股！ 朱枭连忙起身，将伞丢到一边，脱下衣服开始扑打火焰。 星魔自然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好机会，“吼”，一发火焰弹，直接向朝朱枭袭去，火焰弹在空气中划过一道长长的墨迹，很快就将朱枭笼罩在内。 “老朱！啊！”，星魔反手就挡住了背后袭来白启的一剑，但是只见那把剑刚被觜火猴的手掌握到手中，就以一个奇异的弧度弯曲，硬生生朝着觜火猴的嘴巴刺去。 “轰，”一个人影从觜火猴的体内被打出，是昏迷不醒的傅俊。 星魔勃然大怒，继续抄起火焰棒朝眼前这副讨厌的铠甲砸去，硕大的火焰棒在空气中带起一抹墨迹，穿透空气只向白启袭来。 “哼，”白启继续发挥自己速度快的优势，又是堪堪退到了火焰棒刚刚好砸不到的地方。但是星魔诡异一笑，手中的火焰棒骤然变长，一下子就把白启砸飞出去。 “笨蛋，偷袭就偷袭，干嘛非得要喊出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在白启的耳边响起，只见一个火红色的铠甲悠悠地从火焰中走出，肩甲由羽翼组成，头部则是一个鸟雀的模样，而那个熟悉的声音正是从火红色铠甲中传来。 是朱枭？！白启挣扎着起身，与朱枭将觜火猴星魔夹在中间，暗暗成合击之势。 “小白，你去抗，我来carry。”朱枭从背后拿出一把火焰弓，一只手搭在弓上，一手打开弓弦，颇有几分气势。 “好，好吧。”尽管心里莫名有点不踏实，但事已至此，白启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重甲形态”，白启重新回到挨打形态，抄起重剑就前去迎击星魔。 “轰！轰！轰！”，白启和星魔瞬间同时笼罩在火光和爆炸之中，朦胧中，他感觉到自己受到了好几道攻击。爆炸过后，白启看着身上三发正在慢慢消散的火焰箭，很是难以置信：“朱枭！” “抱歉啊，抱歉，失误，失误。”在不远处的朱枭很是尴尬，自己这是第一次变身，难免会有失手嘛。 白启一个重剑击退了觜火猴，心里对朱枭真是恨得牙痒痒，但还是回头笑嘻嘻地说：“没事的，你尽量朝星魔射，尽力压制它。” 觜火猴自被白启一发重剑袭击到屁股后，再也没有敢飞起来风筝白启，更何况在旁边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朱枭。 轰！ 轰！ 轰！ 啊！ 一次小试探过后，白启和星魔再次拉开距离。在这个时间内，朱枭一共射出七箭，三箭射空，射中星魔一箭，射中白启三箭。就连没有理智的星魔也有点疑惑：这个人好像是友军？不，一定是友军。 “你是瞄着我射的吗！？”白启回头怒吼道，朱枭只能抬头看着漆黑如墨的天空，假装没听到。 白启继续朝着重剑向星魔砍去，此时他心里不仅有要尽快消灭星魔的迫切，还有对朱枭的怨气，甚至还有意无意之间将几发星魔射出的火焰弹接住然后向朱枭砸去，砸的朱枭满场乱窜，骂骂咧咧。 两个人怀着对彼此和星魔的怒气，似乎引发了某种默契。 清脆悦耳的编钟声和悠长舒缓的二胡声突然出现合奏起《大闹天宫》，朱枭和星魔顿时一愣，白启见此直接抓住机会。 “裂土封王！”一个隶书写成的“金”字出现在星魔身后，将它牢牢固定住，星魔瞬间被凝固成一块金属块。 “国士无双！”白启拖着重剑上前连削代砍，重剑在空气中带出一道道墨迹。白启先将星魔身上多余的金属去除，又切换软剑，细细雕琢一些细微的部分，最终在一番加工过后，本来变成一块金属的星魔又恢复了觜火猴的模样，但是却少了之前那股暴躁和邪恶的气息。 “再见。”觜火猴轻声道谢后，渐渐变成一个星团，随后在朱枭和白启的注视下，慢慢飞向漆黑如墨的天空中，成为了天空中唯一的一处光明。 “结束了？”朱枭从柱子后面探出脑袋问道。 “不，还没有。”白启解除了铠甲，缓缓走向昏迷的傅俊，“啪啪”，就是两巴掌。 “你干嘛！”朱枭惊呼道，自己总算知道为什么白虎会找上这家伙了，这是真的虎啊！ 白启眼见觉得扇不醒傅俊，又准备来两下的时候，傅俊终于有醒转的迹象。 “呃，这是哪？你们是谁？”傅俊气若游丝道。 “傅俊，你错了，你的～哎，你干嘛？”白启转头看着跑过来突然给自己一个爆栗的朱枭，不满地问道。 “错错错，都什么时候了还打嘴炮呢？赶快给人送医院啊！”朱枭又是一个爆栗上去，他突然发现这样打人脑袋很爽。 “哦，对对对，120、120。”白启终于反应过来，连忙招呼朱枭打120。 随着星魔的消失，戏院的结界也随之消失，刚刚战斗波及的地方也复原如初，只有星魔消失的地方留下了一幅画。朱枭过去一看，是一张《大闹天宫图》。 而在戏院的深处，萨麦尔和利维坦从头到尾观看了整场战斗，但是此时两人却相对无言。 “呃，我们真的有必要这么谨慎吗？”萨麦尔看着那两个逗比，不敢相信这样的家伙居然是铠甲召唤人。 “小心驶得万年船，人类之中也有聪明的家伙。”利维坦仍旧保持谨慎，但言语间并没有否认这两个家伙是笨蛋的事实。 “咳咳”，利维坦假装咳嗽转移话题，“回收成功了吗？” “当然”，萨麦尔的身边正摆放着之前利维坦摆弄的那台摄影机，而摄影机的红灯正一闪一闪的，从四面八方有无数的黑色液体慢慢汇聚而来，慢慢被摄影机吸收殆尽。 ······ “还在吗？”坐上救护车的白启悄悄询问道，从表面上看，大战过后的他在垂头小憩。实则他的头正无意识地偏移向戏院内萨麦尔和利维坦的方向，腰间的虎符也被他紧紧握在手里。 “放松点，没事了。”一只手突然放在他的手上，慢慢的，他紧握的手也渐渐放松下来。 实际，刚变身成功的朱枭就感觉到有人在窥视他们，至于为什么他能发现萨麦尔他们，可能是因为同属于“火”属性，也可能是因为他刚刚见过萨麦尔，但是另外一个人却让朱枭很是忌讳，有一种被克制的感觉。 随之战斗时间的加长，朱枭也感受到那股恶意越来越明显，于是，他让白启先负责吸引敌人的注意，自己则保存实力。 “等等，为什么刚开始不是你去吸引火力，而我保存实力？”脑袋刚刚转过弯的白启冷不丁地问道。 “呃，我这是牺牲小你，保全大我。”朱枭厚着脸皮回答道。 “为什么偏偏要牺牲我，我就知道，你那几箭是故意射我的，你个混蛋！”白启抓住朱枭的脸大喊道。 “你还说，我站在那么远的地方，怎么会有火焰弹射过来，肯定是你搞的鬼！”朱枭也不甘示弱地和白启扭打起来。 医院很快就到了，头上各自顶着一个大包的朱枭和白启相继下了车，“下次不准在救护车上吵闹！，听到没有！”气势汹汹的护士在背后警告道。 “对不起，让您费心了，您走好！”朱枭和白启对着护士阿姨鞠躬道。 “你这混蛋，受死！”两个人扭打着到了傅俊的病房，正好，和傅亲也是同一间病房。 还是之前的那个护士小jiejie，她给傅俊换完药之后就吩咐他好好休息，过几天就没事了。 傅俊、傅亲两个人都相顾无言，傅亲甚至转过身去背对着傅俊，病房里的温度瞬间降到冰点。 “爸，你没事吧？”还是傅俊率先打破了沉默，听到这，傅亲才幽幽地说了句：“没事。” “爸，我是真的喜欢猴戏，真的想上台表演。”过了好一会儿，傅俊才冒出这样一句话。 “喜欢，喜欢，喜欢能当饭吃吗？喜欢能把猴戏传下去吗？大闹天宫是多久之前的故事了，五百年前了，齐天大圣都变成斗战胜佛了，你还死死守着那几个破故事，这样能把你喜欢的东西传承下去吗！？”傅亲猛地转过身，对着傅俊怒吼道。 “爸”，傅俊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你先看看这个吧”，朱枭将一张纸递到傅俊面前，是之前他让傅亲填的调查问卷，这上面不仅详细介绍了猴戏的历史背景和传承，还有着各种各样的建议。 “你父亲并不是反对你练猴戏，只是不希望你没头没脑地练下去，毕竟这样一个古老的技艺需要新的方式和新的故事才能在这个新的时代传承下去。”朱枭看着这一对父子，一个充满梦想却缺少生活阅历，一个成熟稳重却不善沟通交流，如果父与子之间可以多一些交流和理解，能减少多少矛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