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清明时节雨纷纷
我现在能做的，便是以一段拙劣的文字，来纪念我那段流逝的岁月。 ······ 天上又现出异象来：有一条大红龙，七头十角，七头上戴着七个冠冕。它的尾巴拖拉着天上星辰的三分之一，摔在地上。龙就站在那将要生产的妇人面前，等她生产之后，要吞吃她的孩子。（启示录12:3-4） ······ “哥，你说星星为啥一直那么亮？”黑暗中的一片麦田中，一个稚嫩的声音问道。 “因为星星做噩梦了，睡不着，。” “哦，那星星做噩梦也会像我一样尿床吗？”少年好奇道。 “什么！” 那流星先是很细的一条光亮，慢慢从遥远的星际划落过来，如同一条红色的丝带，纤舞着，柔韧着，钻进黑暗的夜空。继而，流星的光变亮了，慢慢扩大了它的光晕，在漆黑如墨的寒夜里鲜亮起来，照亮了它周围的星空，像一条舒展开来的红丝巾，轻柔的裹住夜的灵魂。越来越多的流星出现在金陵的夜空中，夜和少年都不再孤独，仿佛每个流星都在向寂静的夜和孤独的少年讲述着自己的故事…… 2030年，一辆开往金陵的火车上，两个老人正在对话：“大儿子让我去燕京住，二儿子让我去金陵住。” “你真幸福，两个儿子都那么孝顺。” “大儿子在金陵，二儿子在燕京。” “扑哧”，旁边的闭目养神的青年笑出声，见两个老人的目光转移到自己，他连忙往旁边座位上的一个妹子看去。 妹子睡着了，靠在座椅的靠背上，头偏来偏去的，身体也逐渐向他靠过来。他仔细观察妹子偏的角度，想着快了快了。不出意料，妹子身子摇摆的幅度越来越大。对，这次肯定会靠在他身上，他计算好时间，在妹子靠来的一瞬间，他站起来一个侧身。“bang”的一声，哈哈哈，好久没这样开心过了。 “旅客们请注意，列车已经到站，下车时请不要拥挤，仔细检查一下自己的行李物品，请不要遗忘在列车上······” 朱枭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条，看着纸条上的地址：博文艺佳传媒学校，这是自己接下来整整一年生活和工作的地方。 “喂？喂！”一个女声从耳边传来，朱枭将纸条揣到兜里，接通了自己的电话。 “在呢，姐，你说。” “我这边临时有课，你自己打个车或者骑共享电车过来。”说罢，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唉”，朱枭叹了口气，就知道自己的这个表姐不靠谱，早知道就打个车了。 突然，轰隆隆的雷声响起来，紧接着，一道闪电划破了天空。不一会儿，黄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打在刚出站的朱枭身上噼里啪啦直响。 又是一阵风，墨云滚似地遮黑了半边天，地上的热气跟凉风搀合起来，夹杂着腥臊的干土，似凉又热；南边的半个天响晴白日，北边的半个天乌云如墨，仿佛有什么大难来临，一切都惊慌失措。 风夹着雨星，像在地上寻找什么似的，东一头，西一头地乱撞着，只不过，朱枭注意到：这雨水，好像是黑色的。 虽然在2040的今天，出门已经不需要带太多的行李，但是朱枭的手机也即将没电，这附近好像也没有可以充电的地方，初来乍到的他不知道该怎么找到位于金陵这个大城市中的一个小小的学校。 “打车，住店，充电宝，雨伞，电车，卫生纸”一阵吆喝声从耳边响起，朱枭循声瞧去，只见一个超大遮阳伞的下面，零零散散地摆放着几辆共享电车，和几袋卫生纸，一个带着帽子的青年在大声招呼。 真的有这么巧？朱枭狐疑地向青年走去，果然在多么恶劣的环境下，华厦人总能发现商机。 青年的样子被一顶黑色的帽子压的很低，只看样子，应该比较憔悴。 “充电宝多少钱，老板”朱枭看着一张纸板上写着“童叟无欺，绝不还价”的字样。 “两百” “沃靠，你怎么不去抢，傻瓜才买！”朱枭气冲冲地离开了这个jian商。 半个小时后 “两百是吧，来一个” “二百五” 朱枭看着自己手机上已经滑落到1%的电量，又瞅着在风雨中已经快要坚持不住的青色遮阳伞，恶狠狠地说道：“来一个！”转而低声叹气道：“再这样下去，我就要像那棵树一样被风刮走了。” 凌烈的风“呼呼”的刮着，像是在向人们示威，一股接一股的向我们涌来。路旁的树可遭了殃，被这位拳击手打得东倒西歪，像喝醉了酒似的。 “是树刮起来了风。”青年突然开口道。 朱枭不明所以，但是还是用手机扫码付了钱，刚准备挑一个充电宝，只见几卷卫生纸瞬间被雨水冲刷走，那张写着“童叟无欺，绝不还价”的牌子也早已不知去向，遮阳伞也被拔走，他的身上没有一处是干的。 jian商青年的帽子依旧紧紧地扣在头上，他抬起头来，不是雾天，朱枭却看不清他的脸，两个人仿佛站在能呼吸的海里。 青年左手递过来一个充电宝，又打起一把红色的伞递给朱枭，朦胧的城市下，地下满是倒影的碎片。 伞上的图案是一只火红色的小鸟，活灵活现的样子仿佛马上要从伞面挣扎出来一样。 朱枭刚准备说自己绝对不会付钱的，眼镜却被雨水冲刷到模糊，等他擦干眼镜，身边人却早已溘然长逝，如同昙花一现。 朱枭打着伞没有五分钟，自己的手机就已经充满了电，雨也渐渐小了些，雨点的步子也慢了，懒散散的样子。可是，仍然在天空中飘着，落着，也许是凌乱的，也许是有序的。人们也从躲雨的商店里、屋檐下走了出来，在蒙蒙细雨之中向家走去。 朱枭很快凭着手机上的地图导航找到了目的地，这是位于郊外的一所学校。 只见一块“博文”的牌子下站着一名身材修长，面容姣好的女孩，似乎正在焦急地等待着什么人。 “朱枭！”女孩看见朱枭仿佛看到了亮光一样，“你在摩蹭什么，马上就轮到介绍你了！” 女孩名叫何伊晨，是朱枭的表姐，正是她给朱枭介绍了在这里兼职助教的工作，这样他也可以在父母出国旅游的一年时间中，可以养活自己。 朱枭被何伊晨推搡着来到一间房间的门口，转而就要给他去找毛巾和干净的衣服，让他先在这等着。 朱枭这才有时间观察这个学校，偌大的大厅里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块写着“道德”的牌匾，不过是从右往左写的，落款：段清刃。取代大厅两旁墙壁的是整整两大块形体镜，正中间则是一个小舞台，可能是拿来练走台的。 “咚咚”，朱枭旁边的房间突然发出声音，这引起了朱枭的注意，他想推门而入，可门死活打不开。他卯足了劲使劲地推，努力了有5、6分钟，最后总算开出一条缝可容纳他钻进去。 “飒飒西风满园载，蕊寒香冷蝶难来。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房间内的声音戛然而止，一个大约100人的大教室里，包括讲台上的一个中年男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向朱枭投来。 “你怎么进来了？”拿着一条毛巾的何伊晨拉开门，急匆匆地赶过来给朱枭擦了擦头，又给他披上一件外衣。 “你是新来的助教？”台上的男人最快反应过来，马上兴高采烈地介绍道：“各位同学，这就是我们新来的助教老师，朱枭老师！大家欢迎！” 铺天盖地的掌声一下子淹没了朱枭，仍旧一头雾水的朱枭稀里糊涂地做完了自我介绍，又被中年男人拉着说要去给他接风。 “你真厉害，之前有7、8个人迟到进来都没推开门，你竟然做到了······对了，那个门是向外拉的。”中年男人一边在他耳边笑眯眯地说，一边按着电梯下楼。 (`皿) “这是薛昊木老师，我们金陵分校的校长，目前负责教授播音一班······”在身旁的何伊晨连忙为朱枭介绍道，这才掩饰了朱枭的尴尬。 经过表姐的介绍和昊木的补充后，朱枭这才了解到这个学校的基本信息和自己今后的基本工作：博文原建校于山西，校长在BJ有一家自己的公司，而金陵的这间分校是去年才决定建设的，所以比较紧缺人手，自己这个助教的工作就是负责日常招生和帮助学生进行心理辅导和考察。 “哎，阿呆，你怎么还坐在这，外面风多大，树都快被刮倒了，快到里面去。”昊木招呼着坐在门口的一个小男孩。 “是树刮起来了风。”小男孩呆呆地嘟囔道。 朱枭顿时一愣，不是因为自己明明从门口进来却没有注意到这个小男孩，而是因为自己在几个小时前刚刚听到有人说这句话。 “这是我一个老同学的孩子，他父亲上班没时间接孩子，于是就让我帮忙接一下，下班了再来接他回去。”昊木一边领着朱枭和何伊晨往附近最好的饭店走去，一边解释道。 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朱枭接了一滴在手里，黑色的雨滴很快消失不见，如同从未出现过一样，他的手里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见朱枭的疑惑，何伊晨抢先解释道：“这是近几年出现的情况，可是据政府说：只是一种特殊现象而已，而且也没有任何的危害。” 朱枭马上就转移了话题，聊起了有关博文的情况，很快就和昊木打得火热。只是他没有注意到：在不远的地方，一个一身白色唐装的青年默默地注视着他们一行人，而在他的腰上，一只造型古朴的虎符最为醒目，仿佛那只老虎马上会醒来一样······ 而在城市的另一边，一个小戏院里。 “跟我回家，这个猴戏有什么好练的！”一个中年男人一手提着一个包裹，一手拉着一个一脸不情愿的青年。看样子，两人的关系不一般。 “哎呀爸，一会儿就登台了！”傅俊甩开父亲的手，苦苦哀求道。 “登什么台，别人家的孩子，个个都想飞上天，你偏偏喜欢做只猴，满地蹿呐！”中年男人用手指着这个儿子数落道。 “猴一样能上天，您瞧着！”说罢，身穿齐天大圣孙悟空戏服的傅俊从旁边拿着根金箍棒便准备给父亲证明一下。 傅俊将金箍棒杵在地上，便直接表演了一个“乌龙绞柱”，他又想再来个“猴子望月”，可惜“金箍棒”似乎不给力，他一脚踩上去便直接断了，狠狠地摔在地上。 傅亲前探身伸手想要扶起儿子，可不知为什么伸出的手却犹豫地收了回去，只是嘴上关心道：“帅的不轻吧？” 傅俊扶着摔伤的腿慢慢站起身，仍旧哀求父亲道：“爸，您从没看过我登台，就这一会，您看完再决定。”说罢便吧一张戏院的门票塞到父亲的衬衫上衣口袋里，“行吗？” “行，你是石头里面蹦出来的啊，你就当没我这个爹！”说罢，傅亲便气冲冲地转头就走。 “打入这行起，我想过最多的不是挣多少钱，赢多少掌声，我最大的心愿就是有一天我爸能支持我，可为什么我喜欢做的事情在您眼里偏偏就是没出息，都是爹妈生的，别人的爹妈在台下带头鼓掌的时候，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吗？” 已经走到戏院门口的傅亲微微转头看了看儿子，便直接从胸前口袋里拿出那张“大闹天宫”的戏票，将戏票在儿子面前撕成两半，也将傅俊心里最后的那点期盼撕成了两半。 眼中含着泪花的傅俊看着头也不回远去的父亲，嘴巴微张，似乎想要说点什么却又无从开口。 “生气吧！愤怒吧！释放你内心深处的罪恶吧！”一个神秘的声音说道，而在戏院的门口，一个带着拳套的男人悄悄注视着院里的傅俊，而傅俊身上的戏服似乎燃起了火一样，似乎他要变成真正的齐天大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