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草芥
木屋的大门缓缓地闭上，风雪在一瞬间将于衿包围，他又一次被埋没在苍白之中。 “该回去了。”他对自己说道。 孩子们居住的这间屋子并不是他的住所，或者说，他也并没有固定的住处，只是最近，他有个用来休息的地方。 取出一张白色的符纸，然后贴在自己身上，数息之后，符纸无声地燃尽，他的身形开始变得模糊不定。 一阵猛烈的风席卷过后，于衿消失在白色之间，原地只剩几乎不可见的白色碎屑。 碎屑没有被吹得四散，反而像石头一样被埋在雪中，随着时间过去逐渐被完全埋没。 不知过了多久，一张黑色的符纸这里从雪堆中浮现出来，静静地躺在那里。 于衿本人并不知道这件事…… 又是一间破旧的屋子，但比先前孩子们待的那个要小上许多。在不远处就能看见灯光，因为屋子里面有人居住着，除他之外的另一个人。 在门上贴了张符咒，于衿穿过了某种禁制，走进屋子。 屋内只有一个房间，但有两张床，一张是床是空的，另一张上则躺着一个人。 发色稍显银色，眉目之间也有些许冷青色，与这冰雪天恰好相互交映。 是一位身着白色素衣的女子，年纪约莫二十，比于衿稍长两岁。 她靠在床头，面无表情，直勾勾地看着于衿。 “回来了？”她问。 “嗯。” ……随即就是一段沉默。 “这次比以往迟了许多。” 于衿叹了口气，无奈道： “这场雪比之前的都要大，而且大了许多，赶路需要更多时间，师姐，你别睡我床上，回你自己床上去。” 女子仿佛有些生气，她不但没有下床，反而侧躺起来，背对着于衿。 “衿儿嫌弃我了……师父在的时候都喊我云jiejie。” “……” 于衿走到床边，取出一张带着绿色痕迹的符纸，食指与中指轻轻一夹，符纸就碎裂成几道光芒包裹住他的右手。 他摸了摸女子的额头，女子闭着眼，露出浅浅的舒服的表情。 “云沁，你的伤再有两天就完全恢复了，到那时你就回宗门复命。” “衿儿和我一起回去。” “我要等一会儿。” 云沁睁开眼，她坐起身，看着面前少年的脸。 “多久？” “等雪融化。” 她伸出手摸于衿的脸，他皱了皱眉，没有多说什么。 “我们已经出来很久了，师父不会同意的。”云沁说道。 于衿似乎早就想到了她的回答，他站起身，取出一张白符，口中轻念两句，白符渐变成红色。 “你要是不回去，师父的心情就是这个颜色。” “是烈火在燃烧，要惹师父生气了。” 数月之前，大雪还没降临这片土地的时候，于衿两人受命师门，到世间游历数月。 现在过去半年有余，本早就该回去了，可于衿遇到了那些孩子，可怜的孩子。 一群还没长大的小家伙，居住在野外的一件荒废的木屋里，每天到最近的城镇里想办法为生活讨取希望。 可是大雪要来了，就算是一个健康的成年人，也没法在室外待太久，更何况是几个衣衫褴褛的孩子呢？ 没有于衿的话，他们绝对活不过冬天，所以于衿要留下来，一直到冬天结束。 于衿将红色的符递给云沁，然后又取出一张白符，用同样的方式将其染成红色。 “我一定会留下来，那是人命，还是几个孩子。” “可他们只是凡人，衿儿，你不一样……” 于衿的动作一顿，手中的白符猛地粉碎，他皱起眉，面色不悦。 “这种话不要再说了，还有，你先躲一下。” 他将一张白符直接贴在云沁的额上，随着符纸的粉碎，女子的气息变得微弱，难以感知。 她明白他的意思，知道现在自己就是个累赘。 “你也要小心，把青雨拿上。” “嗯。” 青雨是云沁的佩剑的名字。 穿过客厅，于衿走出门，在他视野内的不远处，几个人站在那里，是一个青年和两个中年人，他们也在看着于衿，双方就这样对视着。 他穿过禁制，逐渐靠近对方，“几位是……？在下怎么没有印象。” 为首的青年回答道，“请问你就是于衿公子吧？大善人于衿，哼。” “你知道我？” 青年面露不屑，举出一把剑，指着于衿，恶狠狠道： “原来就是你插手我的事，早两个月，那些小鬼头就该死了，要不是本公子今日来了兴致，还真得让他们苟活下去。” 于衿面色一凛，“你说什么？” “我说，你也得给他们陪葬。” 他一挥手，旁边两位中年人提着剑，向着于衿飞速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