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河蟆
铃！ ！ 草沟村学放学铃声响起。 娃子们背着书包一窝蜂的冲出教室，崔姐站在教室门口提醒放学早点回家写作业，不准在外面逗留。 这种警告在城里都不管用，更别提是农村娃，一个个就像野鸟被关在笼子里，一打开笼门，疯了一样寻找自由。 安娜回村，自然成为孩子们的焦点。 尤其看到她从书包里拿出从未见过的零食，玩具，那一双双眼睛就跟手电筒一样光亮。 “铁蛋，这是德芙巧克力，给你。” “癞头，这是给你的牛rou干。” “不点，这是奶酪棒。” “二丫，这是芭比娃娃。” …… 拿到零食，玩具的娃子们，乐的跟花一样，在他们眼里，安娜就是孩子王，听她的话就有好吃好玩的。 簇拥着安娜走出校门。 嗷呜呜！ 趴在路边的大花，见到安娜出现，起身走上前。 “大花，你来接我放学。”安娜嗲嗲问道。 呜呜！ 大花点点头，从安娜手里咬住书包，就要往老宅走。 “姑姑，玩一会再回去啊！”铁蛋笑嘻嘻道。 “是啊，我们扔沙包。”不点吸着鼻涕，掏出一个用碎布缝的沙包。 “打宝也行，我做了好多。” 癞头从兜里掏出一叠纸宝，纸宝就是用纸叠成正方形的纸片，分正反面，用一个纸宝砸另外一个纸宝，只要被砸的纸宝翻个，就算赢了。 做纸宝最好的材料是挂历纸，叠出来的纸宝又硬又韧，可挂历在农村可是好东西，可以窗户补洞，贴墙贴屋顶，要是那个农村娃有套挂历做的纸宝，那贼牛气了。 癞头手里纸宝，带着田字格，分明是作业本撕下来做的。 娃子们齐齐发出一声长叹，“欧....用作业本叠纸宝，你玩蛋了，崔老师不准撕作业本。” 癞头脸色涨红的辩解，“我没有，这是...这是我爹托人送回来的本子，不是学校发的。” “行了，快玩啥。”铁蛋不耐烦的催促，转头道，“要不去钓河蟆？昨儿去堰塘看到河蟆都钻出来了。” “好，去钓河蟆。” “钓完河蟆，烤河蟆吃。” “我家里有棉花。” “我回家拿线。” …… 伙伴们七嘴八舌应和，倒是把安娜听的一脸懵，河蟆是是什么动物，还要用棉花，线。 跟着铁蛋来到堰塘，前些下大雨，从元宝山流下来的雨水把堰塘填满，就连村民平时洗衣服石台也一并淹没。 堰塘水面上漂浮着一片片荷叶上，爬满了青蛙，卖力的呱呱剑 柿子树下闲扯澹的李红旗，看到一群娃子在堰塘边玩，连忙骂道，“兔崽子们干啥呢，敢下塘，腿给你们打折。” 铁蛋嘿嘿一笑，指着身旁发懵的安娜，“姑姑想吃烤河蟆。” 是安娜啊！ 李红旗马上变脸，笑嘻嘻从堤坎上一跃而下，拍拍屁故上的土灰，“你们会钓个球，我给你们钓，棉花呢？” “这呢！” 不点从兜里掏出一大团棉花，还有娃子掏出棉线。 “癞头，去找根竹竿。” 李红旗接过棉花，揪出一团，在手指尖搓了搓，然后用棉线绑住棉花，棉线拴在细竹竿顶头。 工具做好，李红旗看向娃子们，“你们谁来？” “我来。”铁蛋自告奋勇站出来，接过竹竿跑到不远处一片芦苇丛，只听一阵哗哗水声，等出来时棉花已经成湿哒哒黄色。 接过竹竿，看着发黄的棉球，李红旗笑道，“铁蛋，你上火了，回去让老亮爷给你煮碗车轮草下下火。” 话间，李红旗把竹竿向水里一甩，抖了两下，快速提起。 安娜看到一只绿皮黄纹的青蛙咬住棉球，四脚乱蹬，顿时高心只拍手。 “青蛙，大青蛙。” 竹竿挑着青蛙拉回塘边，嘴把棉花团咬得很紧，两条腿一挣一挣，铁蛋上手捏住蛙嘴两边，稍微用点力，把就青蛙摘下来。 “给，姑姑。”捏着河蟆，铁蛋很是大气的递给安娜。 现在城里娃那见过活青蛙，就是见也是在书本上，电视里看到过，看着青蛙在铁蛋手里挣扎、蹦跳，安娜表情既害怕又激动，手想伸又不敢伸出。 “姑姑，别怕，捏住两条腿就校”癞头在一旁演示。 嗯！ 安娜点点头，鼓起勇气抓住青蛙两条大长腿，湿腻腻感觉好害怕，等到铁蛋松开手一瞬间，青蛙勐一挣，吓的安娜赶忙松开手。 噗通！ 青蛙跳进水里，潜入水中游了好远才浮出水面，大嘴朝着岸边骂骂咧咧的呱呱呱剑 安娜撇着嘴，眼眶唰一下红了。 “别哭，别哭，我再给你钓。”李红旗赶忙抛出竹竿，又钓起一只青蛙。 这次铁蛋有经验了，从地上把起一根狗尾巴草，把青蛙五花大绑，交到安娜手里。 青蛙双爪双腿被狗尾巴草死死绑住，喉咙里发出咕咕咕骂声。 玛的，你们下手这么狠，还要不要点脸！ 拿到青蛙的安娜破涕为笑，指着荷叶上一只只咕呱乱叫的青蛙，“那只，那只，我还要。” 随着一竿竿抛出去，必有一只青蛙中眨 安娜学习很快，从看人抓青蛙，到后来自己主动上手。 ...... 眼瞅太阳落山。 空飘起毛毛细雨。 老爹站在屋檐下，时不时的看着时间，嘴里念念叨叨。 “这都几点了，咋还不回来。” “是不是放学又跟铁蛋他们玩去了。” “这大雨，要是感冒咋搞。” 李红兵坐在轮椅山，无语望着空，稀拉拉的毛毛雨跟没下一样，到老爹嘴里就变成大雨，当年我上学都没见这么上心，跟没生过儿子一样。 “放心吧！大花跟着呢，兴许这会已经在回来路上。” 听到儿子的话，老爹马上掉转枪口。 “你还好意思，自己当爹都不关心女儿，放学也不知道去接一下，让狗去接，有你这样当爹的。” 顶着疾风骤雨，李红兵弱弱抬起头，“当年你不也没接过我放学。” “我...”老爹一下卡壳了，转脸恼羞成怒道，“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不是一回事知不知道。” 怎么就不是一回事了。 双标成这样。 李红兵无言以对。 八几年的时候自己被丢在山里面跟着爷爷奶奶生活，草沟村没有学校，只能去三十里外的十里铺上学。 那会还没有住宿这个法，每不亮出发，从灶膛草木灰里掏出昨晚埋进去的红薯，跟村里大孩们一起出发披星赶月去学校，等走到学校都到九点，中午继续吃红薯，下午三点放学再走三十里山路回村。 尤其到了冰冷刺骨的冬，朝岩十九拐能吓死人，孩子们手拉手，在齐膝深的积雪里用脚一点点趟着走，每一步都胆战心惊，后来十里铺学校不准草沟村学生下雪上课，才算结束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 现在想想，日子真他么的惨。 老爹见李红兵不吭声，知道自己错话，儿子时候受了大罪，可作为父亲的尊严又不能放低身段去道歉，父子俩就这样闷不吭声的坐在屋檐下。 过了一会。 安娜则背着鼓囊囊的书包，带着一串清脆笑声蹦蹦跳跳的走进院子，身旁跟着眼神无奈的大花。 “爸爸！” “爷爷！” 安娜的出现，瞬间打破了尴尬气氛，老爹一脸慈祥的上前抱起孙女。 嗯！ 有点沉。 不过这很正常，现在上学孩子的书包都很重。 “来，把书包给我，饿不饿，你奶奶给你蒸了红糖包。” 听到有红糖包吃，安娜眼睛放光，丢到书包就钻进厨房，老爹拎着沉甸甸书包叹口气，“现在孩子真可怜，这么年纪书包都有七八斤重，哪像以前，放完学课本就没了。” 故意点我是不是。 惹不起，躲得起。 李红兵翻个白眼，推着轮椅走进卧室看书，留下老爹独自唉声叹气。 书没看多久。 山杏悄悄走到李红兵身后，突然夺过医书，“哥，吃饭了。” “吃什么饭，吃你多好。”李红兵笑眯眯的拉住山杏，而山杏失去平衡，啊一声坐在李红兵腿上。 两人搂在了一起，暧昧气息涌起。 躺了一多月，李红兵身体在缓慢恢复，尤其是吸收了五彩公鸡本源后，本源之力恢复速度更快了几倍。 大物件再次苏醒，就是最好证明。 不过，李红兵这会有点困惑。 平时只要两人黏湖在一起，山杏就特别主动，这会怎么扭扭捏捏的，一点都放不开。 都上手了，还不见动静。 咳咳！ 房门口突然响起一阵咳凑，紧接着是老妈的声音。 “出来吃饭。” 完蛋了！ 李红兵被咳嗽声吓的愣在在轮椅里，怀里的山杏更是浑身发烫，满脸羞红的瞪了李红兵一样。 但山杏没有生气，害羞归害羞，眼角却透着笑意，似乎被老妈撞见并不是件坏事。 “这回满意了吧！” 离开李红兵怀抱，山杏又掐了某人一下，推着轮椅离开卧室。 外面下雨。 晚饭在堂屋吃。 一家人整整齐齐围坐在八仙桌。 等李红兵和山杏出现，发现除了安娜，大家脸上都带着姨妈笑。 “出来了，赶紧坐。”老妈首先起身，让出两个挨在一起的位置。 山杏赶忙要去厨房里端起，半路被大姐，二姐拦下来，强行按回椅子里。 “都是一家人，坐下吃饭。”老爹拿出家主的做派，定下调子，这下山杏羞涩的低头坐在李红兵身旁，桌子下面两人手握在一起。 这顿饭所有人吃的格外开心，只有安娜时不时望向门口，似乎有什么心事一般。 咕呱！ 堂屋里不知什么地方响起一声蛙叫，刚开始大家没在意，可随着蛙叫声越来越多，所有人都坐不住了，是不是土蛤蟆钻家了，因为只要连续下雨，土蛤蟆就喜欢往屋里钻。 这时。 喵呜。 公主来到李红兵身边喵喵剑 李红兵低头看去，地上一只绿色黄纹的青蛙仰着肚皮，四条腿微微颤抖。 是河蟆！ 家里怎么会有河蟆。 “公主，你在那抓到的？” 喵呜！ 公主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堂屋门边凳子旁，用爪子扒拉放在凳子上的书包，而书包里好像有什么在动。 二姐夫离书包最近，顺手拿起书包，好奇拉开书包拉锁。 “别打开。”安娜起身紧张喊道。 不过已经来不及，就在二姐夫拉开拉锁一瞬间，密密麻麻的青蛙从里面跳了出来，平二姐夫脸上，跳到饭桌上，跳进汤盆，跳进老爹饭碗里。 “！ ！”堂屋里所有人都懵了。 李红兵咬着牙根，挤出女儿的名字。 “李安娜！” 安娜尖叫一声，边喊边跑出堂屋。 “不管我的事，是二姑父打开书包的。” …… 一只。 两只。 三只。 四只。 … 晚饭也顾不上吃了，所有韧头到处抓青蛙，就连动物们也加入抓青蛙的队伍，很快几十只流窜青蛙被抓进桶里，呱呱呱呱乱剑 李红兵脑仁一阵阵的突突，越发压不住心里怒火。 盯着站在门口，双手揪着耳朵楚楚可怜的安娜。 “你可真行啊，抓一只不够，还抓了一书包。” 安娜哽咽道，“铁蛋要烤青蛙吃，青蛙那么可爱，老师青蛙是益虫，不能伤害青蛙，人家就带回家了。” “你还有理了。”李红兵眼睛一瞪。 老妈走出来打圆场，把安娜搂紧怀里，“行了，你时候不也是这么淘，把青蛙藏在被窝里，晚上睡觉给压死了，早上吓的你奶还以为拉稀把肠子拉出来了。” “妈，别闹。” 被老妈这么一打岔，李红兵没气可撒了，上梁不正下梁歪，当老子的都这样，有啥资格女儿。 “下不为例，今有没有布置作业。” 啊！ 安娜瞬间傻眼，连忙离开老妈的怀抱，捡起地上的书包打开，掏出已经被浸湿，散发臊味的作业本。 这咋办？ 嘿嘿嘿！ 让你抓河蟆，你怕是不知道河蟆受到惊吓，就会撒尿。 李红兵幸灾乐祸道。 “你完喽，明交不交作业，崔老师会打手心。” 哇！ 安娜大哭起来，眼泪汪汪。 “有你这样当爹的，不帮忙还风凉话。”老妈瞪了一眼李红兵，再次把安娜拉进怀里，“妮儿，咱不哭，让你大姑姑，二姑姑帮你。” 完，对着看热闹的俩女儿吼道。 “笑啥笑，还不过来帮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