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三个声音
“巧了，我的七转裂天剑每转之速亦是成倍叠加，至今倒也未有人接全，老家伙要不要试试“ 白衣青年嘴角露出讥讽的笑容，配上几点渗出的鲜红血迹，眼神凌厉得触目惊心。 他蹬蹬在满是裂痕的飞剑上退出几步，接近剑柄时猛然一跃脱离。而没有阻碍的大剑顿时以成倍之速被利爪砸下，恰撞上其双手。他顺势握住，以之为轴借力翻转，不觉已转了三周半，其速愈快。 国师的爪舞早已达到相当之速，转向谈何容易，此刻堪堪移向剑身末端，直指剑柄上旋转的白衣青年。 “第三葬！” “第五转！” 白衣青年喝声的瞬间，突然握紧剑柄。他长袖破风，噼啪作响，全身却有了一个恐怖的停顿，速度骤降为零，转而巨剑竟被挥成残影。国师爪舞扑空，满脸惊骇，因为上一息还在身下的飞剑，下一息居然极速轮转一周，蓦然出现在背后。 …………… 夜空继烟花之后，又爆发出一轮明亮的焰色弧光，犹如第二轮新月。好似从那月轮中射出一般，一颗流星坠落皇城，冲毁数座宫殿后，化为流火深坑。 寺庙的檐角上响起寥寥掌声，黑衣青年的脸庞也被照亮，神色却平静得可怕。他瞳孔倒映着坑中的火光，若拨云见日般领悟了什么，又低头端起钵盂，默默喝起粥来，期间耳边一直悬浮着一个袖珍小瓶。他眼缝微眯，实则扫视着身下山寺的重兵。 “姑娘的逆传音之法，列某实在佩服，距离如此遥远之声竟像是在耳边回响。“ “怎么样？厉害吧～就凭那剩下的精血，都够你用好久了。还有粥呢？怎么不说？味道是不是好极了？快多夸夸本姑娘！” 列忆缺再冰冷的表情碰到这般言语也苦笑着缓和下来，心想这无缺虽然思维慎密，可性格却像个孩子一样。至于那粥，禁城佛院的贡品当然新鲜，只是混杂起来，味道颇为怪异。 “这有何难？”列忆缺别开那对赤瞳，“啊，味-道-真-是-好-极-了-” “切，没意思，怎么好的都不知道……” “此粥含鲜果蕴五谷，风味独特，入口……” “行了行了，感觉怪怪的。” 无缺不耐地挥了挥手，又转身继续摆弄起悬空的一滴滴精血。 列忆缺摸头尴尬一笑，暗叹这便是无缺的奇特之处，若真把她当作孩童，本人反倒会觉得不快。此刻他再次凝神向皇宫方向望去，禁军已将内城围得水泄不通，外部更有三层骑兵环至而来，而蛰伏在后山密林中的士兵则是不计其数，相隔几处树叶间隙，便能瞥见冷冽的寒光。 列忆缺对于无缺正在做的事情，隐隐有了几分猜测。 ………… 深坑中的人形已残破不堪，烧焦的缺口处竟有奇异的蠕动之感。片刻后蠕动消失，国师头部归位，折叠的四肢也颤动着重新立起。他面色阴沉，不再言语，似是动了真怒，周身浓郁的气练有如实质。 “啧啧，小家伙，竟被你碰到了个尸修。即使是在本道悠久的记忆中，尸修也是极为罕见的存在。不过这也难怪，因为此地实属偏远蛮荒。” “所以他很强？” “倒不是此种修士有多强，而是淬神后，再不济也是元婴之体，此时夺舍便十分容易，各种以尸傀为修的宗门也会专门兜售此物。天地间的奇尸异体，往往刚出现就会被抢夺一空，更妄逞产生灵智，成为尸修了。大尸生灵，小尸产蛆，严格来说此修并非尸修而是蛆修，原体还未及淬神。”沙哑的声音于此产生了些许停顿，语气由戏谑转为感叹， “不过但凡尸修有成者，无一不是大能之辈。能躲过各路修士的抢夺，九死一生最终得道的，其坚忍程度可想而知。”说罢，他话锋一转， “故此修，不可留。” “是，师尊。” 白衣青年收起脚下遍布裂痕的巨剑后，不知从何处又拿出两把青色长剑，摆出架势。同时由于不再御剑，其身以极快的速度下坠，直逼国师而去。 “弟子还有一事不明。方才挥出之气应恰与那国师相抵，为何还残留一丝反向我飞来？” “掌控全局甚好，只是与人斗法，切莫在意无关之事。本道已多年不曾御气，那灵气波动或许只是自然现象而已。若是那尸修所为，必然偷袭于你，为何在途中便耗消耗殆尽？” “嗯，弟子谨记。” ………… 列忆缺的心中早已翻起惊涛骇浪，这第三个苍老沙哑的声音也是他第一次听闻。明明自始至终只有两人的斗法，如今更显得扑朔迷离。 “尸修……” “那第三个声音所言之词我多有不明，但毫无疑问二人是师徒关系。且不论内容如何，在我听来是声音，在旁人眼中却或许不是，因为牛蛋的嘴唇，根本就没有张动丝毫。” 列忆缺思考中扭头又看了一眼忙碌中的曼妙身影，眼中透出极深的倾佩与更为强烈的疑惑。 “那是另一种传音啦，不用张嘴的，要不然被人听到怎么办？” 仿若不经意地作答，红裙少女擦了擦头上的香汗，背手转身咧嘴一笑，发辫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这下总算大功告成啦！” “位置怕是有些偏……” “你那宝贝不要咯？我可是专门设在落点呢！诶等等~“ 无缺忽然瞪大了双眼，”终于明白了？” “在下岂能不知？即使没有后山军队，我即刻启程入宫，也有数里路程，如今还有禁军层层把守，教我如何得进？列某若没有姑娘相助，此刻已实属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待一切事了只怕是凶多吉少。至于那仙宝，虽说至今没有引起什么怀疑，但怀璧其罪，而且它主动离我而去，看来是与之无缘。”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那就不捡了，早说嘛～” 无缺讪笑着拍拍列忆缺的肩膀，“待本姑娘修改一下位置……噗……” 少女刚抬起双手，便面色潮红，喷出一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