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死斗

    出云山坐落在帝国的西陲，与连天原，无风岭，龙谷连接构筑起帝国西境的屏障——绝云山脉。

    从立国至今的两百年里，自绝云山脉爆发的可供记载的兽潮高达74次，文治武功的腓特烈大帝一世从统一国境至腓特烈大帝二世继位，绝云山脉都是一把威胁帝国存续的利刃。每次兽潮爆发都会造成数以万计的流民而更多的则死于兽潮的混乱中。

    腓特烈大帝二世三十六年，70万步兵，20万骑兵，6万戟士，7万弓弩手，三千狼骑，一千称号级以上骑士在腓特烈大帝二世的统御下围剿了绝云山脉，从最南方的连天原一路杀伐至最北境的龙谷。

    帝国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一百年内卧薪尝胆积蓄的百万雄师，两百年里出现的三分之二的称号骑士以及御驾亲征的腓特烈大帝二世。但收获同样巨大，帝国自此拔除了卧榻之下的钢刀，还拥有了世界上最大的资源点。

    卡拉现在并没有方向。在这种深山老林中，卡拉那五百年的经验不一定有采药三十年的采药人管用。天气总是这样变化无常，前一刻在小镇上还是晴空万里，后脚进入出云山后就下起了小雨。所幸这山林树木茂密，只有极其稀疏的雨穿过树叶的缝隙滴落在地上。

    而且根据卡拉前世的经验，绝云山脉这一带，边缘区三十里已经在这三百年里被搜刮得差不多了，三十到四十五里的深层区也被开采了三到六成。

    雨滴打在林间的声音很杂，给卡拉的感知带来了极大的干扰。他确实有着传奇级的意识，但身体的感知和反应跟不上一切都是白搭。就和他虽然会一堆强大的斗技但没有斗气一样，都是水中月，镜中花。

    雨越下越大，卡拉却不想放弃行程。却见卡拉用斧头砍下几根树枝用绳索固定成一把简陋的雨伞，顶着雨继续在山间行进。没有记路的技能和工具，卡拉只能记自己走了多少步来大致推测自己的方位。就这样走了一天，直到傍晚，雨才停下来。

    卡拉检索了四周，实在是找不到一点干燥的木材，不由得苦笑的摇了摇头。曾经动动手指头都能做到的事，现在却感觉束手无策，卡拉感觉从重生开始，这种无力感就没有消停过。要知道，在荒野中过夜，没有火焰的守护，意味着大型野生动物随时可以来找你加餐，这是很危险的！卡拉此时就好像在重新走一遍自己500年前的路，该无力的地方不会因为自己的阅历丰富而改变。

    卡拉用斧头砍下树枝搭建了一个简陋的庇护所，将长剑握在手中，就这样躺在地上进入了睡眠状态。人不可能总是倒霉的。至少这一晚卡拉睡得还算不错。第一天，20688步。

    晨光熹微，行者已经启程。

    从旭日初升到皓日当空，卡拉的手中多了荆棘花，虚接草，包里还有三枚火蛇果，而四肢和躯干上则多了几道划痕和爪印。显然突破三十里的限制后，收获丰富了不少。

    下午三点，35809步。

    卡拉看着地上巨大的脚印和三百米外的月玫瑰，陷入了两难。自己的第六感不断向自己反馈危险的讯息，但卡拉不愿意放弃眼前的机会。觉醒的材料有些属于可以替代的，例如荆棘花与空明草的组合与空棘叶效果相当。但是月玫瑰却是无法替代的一味主药。

    卡拉很清楚的感受到，一股敌意锁定住了自己。奇珍异宝通常有魔兽伴生，月玫瑰自然不会例外。那高度至少2米5的，体长达到5米的巨型魔兽就像横担在自己与月玫瑰间的一堵墙，难以逾越。

    “野兽的直觉吗？为什么不直接攻击我呢？”左手拿起长剑，右手握紧斧头，卡拉摆出战斗姿势。“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向我冲锋，但它也绝对不可能放任我取走月玫瑰。”心中保持警戒，步伐却没有停下。

    “吼”思索被咆哮打断，魔兽巨大的眼睛锁定住了自己，哪怕双方间隔200米，但是卡拉毫不怀疑下一刻魔兽就会冲到自己的面前，并将自己粉身碎骨。

    双方的差距是如此悬殊，眼前的魔兽显然突破了仆役的范畴，已经达到了眷属的程度，其高大的体魄仅是擦伤就可以给卡拉带来骨折的创伤，而卡拉拥有的不过是及其普通的铁质武器，就算长剑整根刺入魔兽的身体，对其庞大的身体而言不过是及其微小的伤口。

    逃，月玫瑰不可能仅此一处，没必要在这里死磕，赌上自己的生命去博一个不大的希望；战，重生至今，自己为了一纸锲约折腰，为了武器卑躬屈膝，为了觉醒深入荒山野岭，每一次向命运低头都在抹煞自己过去的英灵，这一战正是重塑骑士魂魄的契机！

    两个截然不同的选择最终将导向截然不同的结局，卡拉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人活一世，所求是酣畅淋漓的一生，而非委曲求全，奴言婢色向生活低头一次又一次。自己这次可以逃，下一次呢，下下一次呢？

    那危机中的灾厄级丧尸不就是一堵高墙，隔绝了小镇的生与死吗？每一次的危机都选择逃避，那自己终归是活在过去的阴影中，传奇将是自己一生也越不过的坎。所以战吧！用传奇级的战技和经验！受伤即死那就以无伤斩杀拦路的魔兽。

    两只超过接近1米的雪白獠牙扬起，粗壮的四肢赋予庞大的身躯不俗的速度，厚实的皮毛堪比最坚固的皮甲，刀枪难入，鲜明的特征与卡拉脑海中的魔兽对应，兽系——灵属——眷属级——野猪王。弱点：眼睛，腹部，耳朵。丰富的战斗经验让卡拉迅速有了对策。

    人与魔兽开始向对方冲锋，交错间，卡拉将长剑准确的刺入了野猪王的膝盖处，但是二者刚刚接触，卡拉就不得不松开左手，二者接触的角力传递到自己的手上，卡拉可以感受到自己的虎口已经裂开了。但是卡拉的右手也没有闲着，斧头宽厚的背面准确的敲击在剑柄上，“叮”，金属砰击的声音，长剑捅穿了野猪王的膝盖！

    向前的冲锋受挫，野猪王的攻势突然停止了。但它没有倒下，三只脚支撑着它站直身体。

    卡拉的打法是最为经典的斩杀之道！对于大地骑士而言，野猪王的行动力和反应慢是其唯一的缺陷。缺陷不等同于弱点。毕竟弱点要通过缺陷才有机会一击毙命。

    剑留在野猪王的膝盖上自己是指望不上了，但卡拉此时将斧头别在腰间，搭弓拉箭，目标正是野猪王的眼睛！“咻”“咻”两声破空的音响近乎同时传出，要战胜野猪王，唯有在这一刹那废掉它的视觉。下一刻，卡拉不退反进，双手握斧，快准狠的砍在了野猪王的左后膝上！

    被长剑捅穿的膝盖终于承受不住接连的创死，彻底分离！卡拉如愿抽离了长剑，而野猪王终于从双目的刺痛中回过神来！“吼”咆哮，困兽之斗！

    野兽的强大，感知即使双目失明依旧可以大致感受到卡拉的方位！但这也是卡拉所希望的。野猪王被废去一腿但魔兽强大的身体素质让它不至于就此倒地，甚至缓冲一段时间后还有余力发起冲锋！是的，身为灵属级最底层的魔物，野猪王只有野蛮冲撞这一个技能！这也是卡拉选择放手一搏的根本原因。

    一刻钟过去，树林满目疮痍。无数的树木连根折断，野猪王的脸也因为无数次的冲撞伤痕累累。“结束了”卡拉心中计算到。手握长剑从树枝上跳下，借助向下的势能，剑锋直指野猪王的眼眶！“噗”剑刺入眼睛后并没有停止，那接近一米的长剑透过眼眶，从斜眼角直入野猪王的大脑，而后迅速搅拌，脚下的野猪王从剧烈的挣扎一点点伴随搅拌变得平静。

    卡拉在确定野猪王再无反抗之力后，如脱力般瘫倒在地。汗水将长发打湿，全身沾粘粘的。他需要抓紧时间休息，现在的自己如砧板上的鱼rou，只能任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