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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韭菜岭上好风光 (1)竹马青衫少年郎

    竹马青衫少年郎,簸箕村头酿酒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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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诉衷情·青衫初入九重城》

    宋·陆游

    青衫初入九重城,结友尽豪英。

    蜡封夜半传檄,驰骑谕幽并。

    时易失,志难城,鬓丝生。

    平章风月,弹压江山,别是功名。

    这首词原来是南宋时期诗人陆游所写。

    话说陆游字务观,号放翁,汉族,越州山阴(今浙江绍兴)人。

    其人生逢北宋灭亡之际,随驾南迁。平生学武习文,更是好读兵书韬略,精于剑击,偿自号“学剑四十年,上马能击贼”。

    虽随朝廷偏安于临安,陆游却是无时无刻不想北伐中原,收拾故土。

    然历经岳飞被十二道金牌召回至风波亭中遇害;南宋被迫与金朝签订了“隆兴和议”。

    明知朝廷已无心北伐,却依旧坚持主张北收失地。后仍因“力说张浚用兵”遭弹劾免官,最终落得个黯然返乡。

    后来陆游寿至八十六,虽郁郁终生,却是一生北望,一直在坚守北定中原的决心。

    正因如此,诗人虽是终究壮志未竟,也流传下了许多身怀故国的壮丽的诗篇。

    但诗人却不知身故之后,非但宋朝并未能从金国手中收复中原故土。反而在十几年后,南宋连同金,夏,大理诸国都被后来居上的蒙古所灭。

    而蒙古,自太祖铁木真斡难河起兵,铁骑横行天下。在三代数十年东征西讨间,建立起来一个纵横万里,前所未有的大帝国。国号“元”。

    正所谓:“怀千岁忧,吃得十年饭。秦时明月今又在,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烂词)

    时光荏苒,转眼又是几十年。

    时已至元泰定五年,自元朝入主中原也已历三帝。

    江南,濠江浩浩,在斜风细雨中绕着已经改名为濠州府的凤阳,东流而向海。

    时正是八月初,秋雨淅沥撒将下来,一日凉似一日。本是斜阳时分,天色却已经因风雨而抹黑。一条沿着濠江的灰白官道在雨中,也已是渐渐看不清泥水里的深浅。江畔一排数十株枫树,火红的叶子只见被风雨剪出来的灰色影子,在唰唰风吹雨打中摇曳扑闪。

    天色不好,官道上已少有人行。只在偶尔一道闪电之下,雷鸣声里。见一浅浅油纸伞,沿着濠江流水,在灰色笔直的大道上,向着濠州府城门缓缓而去。

    一,青衫初入九重城·(2)·簸箕村中酿好酒

    油纸伞下正是一青衫少年。

    少年初次下山,便是远行千里。自永州府行了月余,经风驻雨,终究是到得凤阳。

    少年约莫十六七,自小在永州韭菜岭下簸箕村中长大。从来只是往来在村里和村里的山上。连最远的永州府城,十余年来也只是随着二叔在岁末年初去过两回。到得如今也只能记得有过这么一回事,至于永州府城是何种模样,早已经全然没有了印象。

    看着眼前的连绵细雨,少年却依稀想起十一二年前,自己才是四五岁时的光景。

    那时也是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二叔抱着自己从别处一路颠沛流离,逃到了簸箕村。

    而至于之前是在何处,为何要逃到此处,似乎都已经没有办法再去记得起来。

    当年初到村中,非亲无故。二叔只得带着自己在村头靠溪边找了个无主的破旧院落。

    一开始几日里只是暂住,村中百姓倒也无话。但住得月余,便有人看着不惯,便不侍见。之后村长也数次上门,口中言语似在驱赶。

    其时二叔也只是二十出头,人身高体壮,比平日里见到的普通人要高出一头。脸上轮廓分明,目闪精光,形似庙里的金刚,却少言语。

    见村里人说,二叔也不去辩驳,只是由得他们去说。而村里人们见他身高体壮,却也不敢过分撩拨,虽是如此。但自然叔侄二人在村里总也是不甚自在。

    好在如此又过得月余,二婶也寻了过来。

    却说永州自古多异蛇,至今乡间人多有以捕蛇为生计。而村上捕到的蛇,都会做好算计,收到村长家里,等府里来人时统一缴纳,或者城里集市时村里派人去卖掉。

    二婶到得村里的这一天,村长家七岁的傻儿子也不知为何,打翻了刚收集起来的装满的蛇笼子,被蛇给咬了,且笼子里的蛇不只是一条。

    虽说捕蛇的人多有解蛇毒的本领,但看到伤口这许多,似乎又几种蛇毒混合在了一起,毒发地征兆并不明显。虽是几位捕蛇者各自用上自家传的灵药,但终究因毒源不明,药不对症,也只是做到了缓上一缓。

    村长家的傻儿子虽是用药缓了,但终究渐渐全身发黑,忽冷忽热,抬进了村头的祠堂,眼见是不成了。

    却是在此时,二婶进了村。

    二婶见到村口祠堂挤满了人,便凑过去瞧了一眼。

    而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这一眼,便让二叔与少年从此在簸箕村安稳住了下来。

    且说祠堂众人正自杂乱,忽然见到一个不相识的十七八岁少年美妇挤将过来,众人不由地将目光瞬间都集中在她身上。连伤心欲绝的村长,也不由自主地放开了拉着傻儿子的手,瞪大眼睛看着二婶,便再也无法转开。

    见众人诧异,美妇却毫不在意,只是盯着地上门板上村长的傻儿子,挤开围着的人丛走了过去。也不说话,便将手搭在了孩子脉上,接着看眼翻嘴。

    良久,方回过头看向众人问道:“蛇毒?”

    众人皆在看着发怔,一时间也无人回应,二婶便又问了一次。

    只听“啪”的一声,却是村长夫人终究是挂念儿子,反应过来。一巴掌拍打在他背上,将村长的眼睛从二婶身上打回了自己眼眶里。

    “是蛇咬了。”村长急着回道。

    “不只一条?”二婶又问。

    “不只一条,也说不清楚有几条。”

    “打翻了一个笼子,这个厉害了!”

    这时人群里又乱将开来,七嘴八舌间突然祠堂里又变得好热闹。

    “去将那一笼蛇都拿了过来!”二婶听得吵闹,皱了皱眉说道。

    村民们立时又都怔住了,全都停下吵闹,片刻的宁静中看向也怔住了的村长,仿佛都不知道该不该听这个少年美妇的话。

    “赶紧地!”二婶见众人都不说话,柳眉一竖,瞪了一眼村长大声说道。

    “啪”的一声,村长又被夫人拍醒,“赶紧地,赶紧地……,”自己嘟囔了两句方才反应过来,急忙大吼“李二狗!赶紧地!”

    “哎!”于是李二狗就赶紧地把那一笼属于村长家傻儿子的蛇,从八里地外的村长家连蹦带跳全都给端了过来。

    二婶见蛇笼端到,拿到眼前。在祠堂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间仔细看了笼里的蛇片刻。却不再说话,立时便从随身包袱里取刀拿针研药。

    转手开刀放血,扎针定xue,研药内服外敷。

    在祠堂里众目睽睽之下又重新折腾了一遍村长家的傻儿子

    只小半个时辰后,却见二婶将刀针收好,用衣袖抹去额头汗滴,拍了拍双手,也不理会围在边上众人,径自走出祠堂,将用过刀针在门外溪边清洗。

    围观众人方自回过神来,目光离开二婶刚走出的大门转头向孩子看去,却见村长儿子突然“哇”的喷岀来一口黑血,接着睁开双眼看了看围着的众人,叫了声“爹!我要吃鸡腿儿!”全身上下黑色退去,村长伸手摸过儿子的头和手,冷热也慢慢恢复了正常。

    村长夫人此时终于忍耐不住,突然抱着犹自叫着鸡腿的儿子立时放声哭了出来。

    而祠里众人也立时又变得热闹起来。

    片刻,众人正乱间,却见二婶已清洗好手脚刀针,走了回来。

    村长急忙带着众人连连打鞠作揖,口中道谢,只是要感谢天上派下来救苦救难的仙女菩萨。

    二婶却毫无所谓,只是抬了抬眼说道,“乡里乡亲的,客气个啥子嘛!”

    “孩儿从根上治还要得几副中药,我身上没得带,过后记得来家里面拿。”说话便背上包袱要走出祠堂。

    “乡里乡亲的?”

    “到家里面拿!”

    众人见说,看着跨门而去的二婶,不由你瞧我,我瞧你。

    “难不成这仙女菩萨还是咱们村的?”

    众人正自纳闷,却见美妇又从门外走了回来,看着众人:“溪头杨家啷个走吗?我男人和侄儿住的那个地方?”

    从此叔婶与少年三人便在村里踏实住了下来,再也没有人过来闲杂。

    百十户的小村,距府城甚远,前临清溪背靠韭菜岭。冬雪春花,倒也算得山明水秀。

    而村里人一旦无话,也就是已将三人当了自己人。二婶心直口快医术精湛,村民的偶有病痛自是手到病除。二叔虽不喜言语,却酿的好酒,酒香且烈。如此一来二去,只在一年里将溪边无主破屋小院重新修葺整理,扩出来一家小酒馆几间客房

    医术高,酒也好,十里八乡便传将开来,店里生意不绝。

    而有了酒,自然也就有了朋友,在村中人缘也自是益发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