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头脑风暴与团队聚餐
“还有人醒着吗…”虽然压低了声音，但还是一下就能听出来余初阳声音里的不平静。 “咋啦，”姜缪开口，“大哥现在1:30了，平时这个点你早睡了，干什么呢那么兴奋。” “是啊，”王笠接茬道，“有什么心事，说出来让大家乐呵乐呵～” “靠，你们怎么都没睡啊，”余初阳稍稍提高了点音量，“邱老板呢，也醒着？” “嗯呐。” “说实话，”一阵声响，余初阳索性坐起来靠在墙上，“我之前都是到点了，头一沾枕头就睡；但今天就是…就是一躺下，脑子里想的都是那些修仙之后，飞天遁地啊、移山填海的场面，嘿嘿…想想就带劲儿～” “嘿，”王笠怪笑一声，“你咋就净想点好事儿呢？” “咋？”余初阳的声音里充满疑惑。 “呵呵，”姜缪干笑了两声，“看来老王和我想一块儿去了。灵气复苏，受影响的怎么可能只有人类～小余啊…你想想，如果动植物长期处在充满灵气的环境里，会受到什么影响？” “更…美味？” “我靠，”王笠一拍大腿，“你脑子里怎么也只有吃啊…” “别打岔啊，”姜缪打断他们的插科打诨，“还有啊，既然超自然的力量，乃至仙人都真实存在，那有没有可能——横渡宇宙对他们来说并没有那么困难，那地外文明… 而且…现在还不清楚，这灵气复苏是只有小破球儿上这样呢，还是说，全宇宙都这样…啧，复杂了，就是简单来说： 如果真的存在地外文明，灵气复苏的小破球儿，对他们能有多大吸引力呢？” “…那，就是说接下来会不安全了？”邱羽小心翼翼地说道。 “…实话说，”王笠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目前来说暂时没有这样的迹象。但，既然有仙人出来跟国家合作，排除他们都是一心为民的圣人这个可能性的话…那他们肯定也是有所求，来谋取合作的。 能让他们放弃逍遥自在，我想…这事应该也会关乎他们切身的安危，或者是有利可图。如果是担心安危，那就说明有和他们差不多强大的外敌；如果说图利，那万一图利的昔日大能心术不正呢？毕竟，灵气复苏可是全球性的，华夏有仙人，那…” “珍惜暴风雨前的宁静吧，”姜缪幽幽地开口，“我估计，平静的日子过一天少一天了…” “那那那，”余初阳急急忙忙的说，“我赶紧给家里…” “拉倒吧你，”沉默了很久的邱羽开口，“也不看看现在几点；再说了，打电话说啥，跑，能跑哪里去？” “未来啊未来，”余初阳把自己重重摔回床板，“本来以为过两年毕业，找个差不多的工作，成个差不多的家，过完几十年差不多的人生…可这一转眼，灵气复苏，本来以为是搏一搏的机会；但听你们这一分析，未来危机重重，哪里有出路啊…” “也别想的太消极了，小余。”姜缪安慰道，“伟大领袖曾经说过，【枪杆子里出那什么】，虽然有点跑题，但也说明了，和平安定的生活还得依靠实力；所以说我们的行动得加快推进速度了，明天下午专业教室，我们一起搞个头脑风暴，找找思路、想想规划吧～” “好家伙，你这种人活该去当资本家，”余初阳的心情似乎恢复了一些，“连安慰我的时候，都不忘顺便cue项目进度…” “睡了睡了，”王笠打断了余初阳的吐槽，“留着力气明天下午动脑子吧～” … “头脑风暴的话，在寝室也可以吧～非去专业教室吗？”看起来，发言的王笠同学不是很想出寝室的门——也对，肥宅肥宅，吃货同志想宅着不动，也很合情合理。 但看起来姜资本家不是很愿意看到这个合情合理，“是吗，那晚上【捞百汇】的聚餐，王同学看来也不想参加了？” “赶紧起床换衣服，”之间一道残影闪过，王笠已经叼着牙刷开始指挥，“说你呢小余，发什么呆，行动起来啊！” … 关上寝室门，王笠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对了姜老板，你们什么时候定的今晚聚餐啊，你请客？” “就，刚才啊，跟你说的时候，我看大家没意见就定下来了。”远远的传来姜缪的声音，“想什么呢，肯定AA啊～项目有进度了我请大家吃顿好的～” “靠，”王笠的声音里听得出一丝心累，“不见兔子不撒鹰，我觉得昨儿晚上小余说的对，你这该死的资本家！” 寝室到专业教室的路并不远，应该是昨晚上后来下了雨，天气也还算凉爽。 很快一行人就走到教学楼下，“我买个快乐水，你们先上去吧～”姜缪走向自动贩卖机，向众人说道。 “我也买个喝的。”余初阳跟上姜缪。 注意到余初阳买了一瓶热奶茶，姜缪有些惊讶，仔细打量着余初阳，“你看起来脸色有点苍白啊，走那么点路累成这样，昨天后来又失眠了？” “没，就是做噩梦了，没休息好。这不是过来买个热的奶茶喝，补补元气。”听得出来，余初阳的声音多少有点虚弱。 “走吧，上楼。” … 姜缪和王笠走进专业教室，意外的发现除了王笠和邱羽，居然还有其他同学——几个人凑成一团，整个教室里有好几个这样的小团队聚在一起讨论问题。 “看来，有想法的不止我们啊，”姜缪扭过头朝旁边的余初阳说道，“走，看看去～” 说着，姜缪走到离门口最近的一组，凑近了一看，好家伙：口水与唾沫齐飞，手势共比划一色…混杂在一起的，净是些“概念”、“场景”、“路径”之类的言论；再一看纸面上，龙飞凤舞的就毛线团一样。 缩回脑袋，冲余初阳悻悻一笑，姜缪说道：“走吧，没刺探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和余初阳走去邱、王二人所在的位置的路上，姜缪一路上伸长了脖子，仍不死心企图窃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但大家好像都还没多少头绪的样子。 姜缪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清了清嗓子，“我刚才听了一下别的组讨论的情况，”他停顿了一下，注意到其余三人开始关注他的发言，“我感觉我们一会儿讨论要有个流程，按议题一个个讨论下去。我认为现在速度就是优势，谁先迈出第一步，就把雪球滚下去～” “ok啊，我听姜sir的～”“没意见。”“好的。”…看大家都认同自己的观点，姜缪点点头，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对折几番的白纸，展开来平摊在桌子上。 “那我们先来第一个议题：传统修仙的痛点，我先发言就当是抛砖引玉了嗷～ 就我理解而言，资源危机算是一点，还有就是信任问题——修行资源不可能是无限的，但如果说大家都修行、都相对长生的话，那可以说总人口是越来越多的；那么资源就一定是相对匮乏的。 虽然我现在还不清楚修仙长生的原理，但我想唯物世界还不可能忤逆热力学第二定律——所以想要维系生物体的稳态，必然需要耗费大量外在物质以及能量，这就和资源相对匮乏相矛盾了。矛盾之下人人自危，更不用说在修仙前提下，修为迅速提升的概率比技术爆炸高太多了——” 说到这里，姜缪停顿了一下，看向三人，似乎在期待什么。 “修仙界的黑暗森林，”王笠一拍桌子，“行啊老姜，有点东西的你～那…” “老王懂我～”姜缪伸出右手向下虚按，打断了王笠继续说下去，“想问我怎么办是吧，别急，听完说完第二点。 先让我提个问，按现在大多数小说里的修仙等级来说，假如现在修仙世界只有两个人，修为分别是金丹和元婴、或者说天仙和金仙，情况有什么区别吗？” 看着几人微动的嘴唇，姜缪没有给他们继续思考的原因，自己回答道，“答案是，没有区别。因为在修仙世界的生态位中，一个占据着顶层，一个占据着次顶层，前后两种情况生态位的差距，并没有什么不同。 但，其实还是有不同的：在这样社会关系相同的情况下，修为、或者说资源，被浪费了——大家都努力修行，修为提升了，但社会关系并没有发生变化，这种行为放在现在，大家通常叫做…” “内卷。”邱羽也学会了抢答。 “没错，这就是我想提出的两个痛点；至于我想的方案…容我再卖个关子，主要是怕限制了大家的思维～”姜缪拍了拍手，“好了，我的发言结束，来，小余讲讲你的想法～” “o**k，”余初阳拿右手比了一个ok的造型，“我游戏玩儿的多，就从游戏机制的视角上来分析吧～ 在这场灵气复苏当中，各个地区的超自然现象，以及复苏的超能力体系是各不相同的。这不寻常，却又合乎情理。结合变量分析一下，我们很容易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复苏的力量与当地的传说神话相关，或者反过来说，当地的神话传说纪实了一部分过去出现过的超凡力量。 这就很有意思了，依托灵气运行的世界观到底是怎么样的呢，这些超凡的力量体系又是怎么样构建起来的呢？” “你是想说…”王笠突然出声打断了余初阳的发言，“各种超凡体系与灵气…” “没错，”余初阳继续说道，“这时候我就想到了一种可能性：灵气并不天生意味着超凡，但超凡天生离不开灵气。超凡这一款游戏，其实来自于玩家的创造～” “就像魔兽RPG一样？”邱羽也插了一嘴。 只有游戏黑洞姜缪一个人茫茫然，“那是啥…” “你就可以理解成，官方发行了一个游戏设计平台，你可以随意设定游戏的角色、规则、胜利条件等等因素。 所以由此，我们可以再次得出结论，修仙，乃至是所有的超凡体系，都是从文明中孕育出来的。但在这个前提下，我又有了一个新的疑问：就像魔兽RPG有官方设定的游戏，以及官方推出的地图编辑器，那有没有类似于灵气【亲儿子】的力量体系呢？好了，这就是我的疑问。” “等等，”听到这里姜缪突然反应过来，捂脸道，“我不是说了，我们先讲痛点来着吗，怎么就跳到最后的提问环节了…果然讨论起来，议题流程什么的都是多余的吧。” “等一下，”邱羽打断了姜缪的吐槽，看向余初阳，“这不一定啊，就像是诸如物化生以及数学，这些探究世界真理的学科一样，学者专家们并没有发明真理、发明规律，只是在探究、发掘真理…万一说这些力量就像是那些真理一样，只是被发现出来的呢，我们又怎么可能自己创造真理？” “啧，”余初阳摇摇头，“我滴个脑子…就最基础的一点，各个神话传说中对于力量来源的解释、强弱的体现、属性等等都各不相同；如果这是世间存在的真理，又怎么可能呢。就比如说，在华夏光速是每秒三十万公里，跑去阿美利卡就变成了每秒三米半，这怎么可能嘛！ 所以我刚才说了，超凡体系之间的极大差异，已经可以基本上推断出，这不是先天存在的，而是后天被塑造的游戏规则～” “虽然小余平时不靠谱，”王笠也开口了，“但这个结论上我站小余。同时我也是差不多的疑问，世界上到底存在所谓【天道】吗？” “嗯…”姜缪沉吟了片刻，“对于这个问题，我们可以这样理解…” “完了，姜老师又开始现场遍教材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在嘀咕。 “别打岔，”姜缪挥了挥手，“我想到了，如果拿我们作比：假设我们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有了意识，那我们对他们来说，不正是【天道】吗？ 我们影响着他们的一生，但他们对我们一无所知；所以，对我们来说，假如真的有【天道】，那也是我们不可名状的东西… 不对不对，错了，错了…如果你指的是有意识、具备权柄的天道，不可能存在；但如果这只是你对规则的概括，那它一定存在…但又不存在。” “什么乱七八糟的，”王笠摇了摇头，“没想明白这次就不讨论了，说说你刚才提到的解决思路吧。” “行～”姜缪甩了甩脑袋，像是要把混沌的思绪也给甩出去一样，“说起来简单，初步的想法是实现修仙者和使用修为的能力分离，然后建立一套0共识信任机制：每个修仙者都是一个节点，储存一部分的修为，但这部分的修为是加密的，修仙者并不能使用，作为储存修为的回报…” “打住，”王笠制止了姜缪继续说下去，“好家伙的，区块链、加密货币是吧，你这想的有点远啊，想做大事？” “呵呵，”姜缪干笑一声，“现在想想罢了，当务之急其实还是在于我们得实验出来切实的修行入门路径～ 好了，我们今天就到这儿吧～” “诶不是，”余初阳一头雾水，“我没明白啊，为啥不讲了，欸欸欸！” “算了吧，”邱羽拍了拍余初阳，“没听他们说什么是重点，什么是未来目标嘛，干饭去吧～” “现在都17:27了，我怕等下人多，”姜缪看了一眼时间，“老王，【捞百汇】要不要定个座位？” “来不及了，预定都要提前一天的…碰运气吧，自助火锅那里要是人满了，我带你们去吃其他好吃的～” … “走这里没错吗？”邱羽望着眼前的小路。 “没错没错，”作为本地人的王笠点着头，“穿过这个小路…你看，远远的那里亮灯的地方就到了，这里走近～” 或许是用脑过度有些恍惚，姜缪一瞬间看见远处亮光的地方雾蒙蒙的，连带着灯光也似蒙了一层毛玻璃特效一样。不过姜缪刚想开口问问情况，远处的景象却又一瞬间恢复了正常。 “干嘛呢，”余初阳伸出手在姜缪眼前晃悠，“发什么呆，走哇～” “来了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