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 酒色财气
世子闻言,也放下了酒杯,饶有兴致地望向工赐,那些乐师舞姬亦是如此。 工赐实在是不想剽窃后人佳作,斟酌道:“如今我已是醉了七八分了,王孙这可是难为到我了。 不如这样,前几日有一次我在醉仙楼午睡,做了个非常奇怪的梦,涉及到几句词,诸位若是有兴趣,不妨一听。” 夫差:“甚好,咱们本就是饮晏作乐,为你践行,你就算是说些梦话,也好过埋头在美人之间,哈哈哈…” 工赐心里大呼委屈,这美人自己贴上来,我喝了酒,使不上劲,推却不得,如何成了埋头美色? 工赐左拥又抱着,摇头晃脑道:“那日醉酒后午睡间,我梦见一位空门中人,在空中写在了一首短诗云:酒色财气四堵墙,人人都在里边藏,谁能跳出圈外头,不活百岁寿也长。” 工赐怀中的侍女连忙摇晃着身子,娇嗔道:“哎呀,申侯真是讨厌,您身上的酒味熏得人家都醉醺醺的,还借这梦来讥讽人家,人家不依啦。” “啪!”一声脆响,工赐在这不老实的侍女身后拍了一把,引得侍女痛呼出声,不过红着脸埋头在工赐的咯吱窝,瞬间老实了不少。 “我都说了,是梦中,做梦时,我们可无法控制自己,而且是空门中人所作,你这可是冤枉我了。一边搂着你,一边讥讽的事,我可做不出来。” 夫差:“何为空门中人?” 工赐差点忘了,此时还没和尚,也没阿訇什么的,缓缓道:“我也不甚清楚,应声类似那些方外之人吧。” 世子笑道:“若是那些方外之人所著,倒也恰如其分。此诗通俗易懂,说得却也是实情。” 夫差:“不然,若是人离了酒色财气,再长寿,又有什么意思呢?” 世子:“你先别急,申侯这个梦,看来还没做完呢,哈哈哈。” 工赐又喝了一杯美人送到唇边的酒,朗声道:“王孙果然是真性情,世子也猜得不错。 后来我便梦见到了,有位类似王孙这般的少年才子,在那首短诗后面,又作了一首: 饮酒不醉是英豪,恋色不迷最为高,不义之财不可取,有气不生气自消。” 夫差抚掌赞叹:“饮酒不醉是英豪…好诗,好诗哇,此诗甚合我意,吾辈男儿,自当如此!” 世子:“此诗果然透露着一股真性情,通而不俗,爱美而不yin靡,有股豁达意味,申侯这梦,可还有下文?” 工赐:“还是逃不过世子的法眼,晚辈后来确实又梦到了二人行来。 其中一位,龙行虎步,有君王气象,另一位陪同者,也是气度不凡,想来即便不是国相,也是朝中重臣。 那重臣诗云:无酒不成礼仪,无色路断人稀,无财民不奋发,无气国无生机。” 世子听完,双目放光,抚掌赞叹道:“好诗,好诗,不愧是一朝重臣所著,将这酒色财气的境界,被升华到了国计民生礼仪。 酒色财气亦与治国之道相通,甚妙,当浮一大白!来,申侯。” 工赐从美人身上腾出手,举杯与之对饮。 。。。。 是夜,吴国王宫,一名黑衣人来到了吴王床榻边低语。 吴王听完第三首,睁开了眼,打断道:“嘿嘿,这小子倒是有趣,三首诗,各有不同意境:酒色财气四堵墙,饮酒不醉是英豪,无酒不成礼,无气国无生… 下至酒色财气,上至国计民生,皆被这三首诗给道尽了,我很好奇,他梦中的君王难道就没作诗吗?” 黑衣人低声道:“申侯梦中那君王也作诗一首云…” 吴王听完,睡意全无,忍不住起身来回踱步,喃喃自语着:“酒助礼乐社稷康,色育生灵重纲常,财足粮丰家国盛,气凝太极定阴阳。 好一个气凝太极定阴阳!此等气象,不愧是一国之君所著…” 。。。。。 醉仙楼顶层,世子听完这第四首,久久不语,深吸了几口气,才一脸神往道: “气凝太极定阴阳…这才是君王气象啊,申侯这场梦,当真是有趣,从不同角度,诠释了世人又爱又恨的酒色财气。” 推杯换盏间,乐曲再度悠扬飘荡,工赐环抱着美人,饮着佳酿,附和着曲调,忍不住轻声哼唱道: “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财是下山猛虎,气是惹祸根苗,看来四字有害,不如一笔勾销! 无酒不成礼仪,无色路断人稀,无财世路难行,无气倒被人欺,看来四字有用,劝君量体裁衣…” 唱罢,工赐在心中摸摸补了一句:念及过往有憾…不如一笔勾销。 。。。。。。 吴王寝宫,吴王缓缓道:“听你这么说,是寡人派此子与山儿接洽,负责粮草押运事宜。因而惹得世子担忧,这才亲自下场作陪,请那小子饮宴的?” “正是如此,不过在申侯唱完那首酒色财气歌后,世子什么也没说,便先抽身回东宫了,属下这才马上赶来汇报。” 吴王:“呵!此子倒是有趣,他这抱着美人,醉酒作乐,谈得哪里是梦? 这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说的梦,表得却是本心,寡人先前还奇怪,先生与世子各方面加深合作,又是主动请缨,要去接手山儿的两万降卒。 通过他所编造的这个梦,这四首短诗,终于让寡人明白了,世子与公子山,他是哪边都不会站的,或者说,他只会站已经胜利了的那一边。” 工赐也是无奈,先前在工家时便提过,不学诗何以言? 这时代的人普遍较为含蓄,借诗表意,特别是士大夫之间,若是涉及政务,更是如此! 王孙让他作诗,无非是暗示让他表明立场罢了。 第一首是空,充满了禅意,方外之人所著。 在世子与吴王耳中听来: 但你身在吴国,世子都亲自下场了,容得你想,就能成为方外之人吗? 夫差说:这样活着,长寿也没意思。 世子则是说:申侯这梦还没做完呢! 一语双关:别做梦了,明示。 第二首诗是真性情,主打就是一个实在,我是酒色也可,但不义之财不可取。 何为不义? 世子随后,问他还有没有下文。
第三首开始便是国计民生了,酒色财气,在诗中升华到了国计民生。 我也不是表面上,你们所看到那样,第四首则更是直白的明说了:君王所著。 你是君王吗? 还有最后那首歌:望君量体裁衣。 你品,你细品… 对世子来说,他现在是明面上的一国储君,确认了你不会站公子山那边,就已经够了。 目的已然达到,自然不会继续久留。 夫差恭送父亲离开,搂着美人醉醺醺地到工赐身边。 工赐迷迷糊糊道:“诶?世子怎么走了?” 夫差:“父亲习惯了早睡,便先回了。申侯呐,你我一见如故,日后咱们合作的路还很长,是吗?” 工赐有点不明所以:“那当然了,你我还这么年轻,咱们不仅以后合作的路还很长,机会很多呢。而且你与你父亲早晚还不是…昂,你懂的,小弟今后仰仗王孙的地方还多嘞。” 夫差:“你这话为何不在我父亲在时,直接对他说?” 工赐疑惑道:“他是长辈,更是一国储君,我在他面前还是要保持一定谦卑的吧? 你我一见如故,年龄又相仿,这话,我对你才说得出口呀。” 夫差沉吟半晌,缓缓道:“行,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看好我,我未来自不会亏待于你的。” 工赐晕乎乎的上了车,夜晚的凉风一吹,顿时有些怀念,刚才怀中的温香软玉了。 王孙还是很讲信誉的,派人送工赐这架车马出城,码头还准备好了渡船等着。 工赐的车架上了空荡荡的渡船,望着逐渐远去的姑苏城,工赐仰头一阵长吁短叹: “唉,打什么打啊,大家都好好的不好吗?怀里抱着美人,品美酒佳肴,睡大觉,做美梦…” 车夫道:“大人,要不要俺去掳几个姑娘,送您晚上暖床?” 工赐:“你说什么呢,我现在可是大名鼎鼎的申侯,申侯你听过吗?” 车夫:“嗷,属下明白了,大人身边连侍卫都那么多小娘子,定然是不缺的。” 工赐:“你明白个龟啊!以后你在我身边,收起你的这些匪气,我是要脸面的人,你要是有需要解决的生理需求,尽管去账房支钱,花钱解决,若是敢行歹事,坏了我名声,本侯保管让你做不成男人!” 车夫一副了然神色,做了个手刀的手势,得意道:“大人放心,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我这一招,从不失手,保管让所有人神不知鬼不觉。” 工赐明白他这意思,手刀猛击天柱xue,让人昏迷,跟工赐内力冬梅安眠xue一个道理。 但一个是昏迷,一个是昏睡,这是不一样的。 而且一个是被打晕,一个是主动放弃反抗。 工赐笑了:“嘿嘿嘿,神不知鬼不觉是吧?咦,你身后是谁?” 车夫不疑有他,连忙握刀转身,工赐直接一个手刀,从背后砍向车夫后颈的天柱xue。 “让你也尝尝这滋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