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话 永恒破碎
Beast，一直躲在次元战争之外的幕后黑手。 她们是Ruler的死敌，双方的明争暗斗已经持续了不知道多少个宇宙轮回，到现在还没有分出胜负。 其实“次元战争”就是在她们的对决途中创造出来的一场游戏。她们本来就在属于自己的领域中持续着决斗，而白林他们只是这座小小箱庭中的几枚棋子而已。包括Ruler和Beast这两个职阶名，也只是她们为了“融入游戏”而随便取的名字，就像玩家注册的游戏ID一样。 对游戏内的白林他们来说，伊莎、蒂塔和缇米是为了“被人所知”而存在的游戏支配者，而潘多拉、迪斯卓尔和佩姬是为了“不被人所知”而存在的游戏破坏者。若不是蒂塔对战舰上的每个人施加了精神保护，在白林看到潘多拉的第一刻，他就会立刻发疯，人类文明的顶尖知识都无法触及她们的脚底板，她们是人类不该知道、也不能知道的存在。 这已经不是“差距”可以形容的了，从一开始就没法比较，根本不存在差距。 …… 蒂塔突然出现在白林的身后，这很让人意外。本来还以为她是来补刀的，在场的所有人都做出了攻击动作，随时可以发起进攻。 这时候琴里发来了消息： 【白林！那些被缴械控制的人都恢复正常了！是因为我们跑的够远了，所以才离开了指令有效范围吗？必须要确认原因，如果这又是什么陷阱可就糟了。】 “琴里，我这边……” 白林刚想请求支援，却没法继续发出声音。 白林身边的其他人都遭到了第二次的缴械指令，除了持有永恒神器【圣剑】的桐人，一律不能动弹。唯一不受权限影响的桐人也不敢轻举妄动，举着圣剑和影光G4，守在白林和雨轩的身边。 蒂塔夺走了白林的“语音”权限，然后用相同的声音和语气发出了通讯： “嗯……大概不会是陷阱吧，如果有时间搞这种陷阱，Ruler她们还不如直接抹掉我们的生命力数据……不管是不是陷阱，解除了就好。我们这边出了点乱子，待会也许会发生不好的事，麻烦琴里你专心驾驶，可能会有点小颠簸。” 【白林你又打算搞什么……好吧，我也看得出现在状况很不妙，前面一片漆黑的什么都看不清，但我可以靠灯光确认当前的位置，很快就能进入韩泠设置的传送门，回到安全的纳萨利克总部了。】 “加油，这边我会搞定的。” 蒂塔用白林的声音说完，然后关闭了通讯。 白林刚想说点什么，蒂塔又打断了他，说： “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你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我认为，解决现在的状况比满足你们的好奇心更重要。你们现在都在我制作的‘数据停止’空间，我让时间数据的计算停止了，但我们不打算在时间重新流动之前为你们解释来龙去脉，因为迪斯卓尔她们也不受时间限制，何时会攻过来全看她们的心情，那时候‘我们’最多只有两秒的时间可以抵抗。所以‘我们’不能准确告诉你们还剩下多少可用的时间，‘我们’现在就要遵从英雄王的遗愿，开始保护你们的工作，撤离永恒之地。请好好配合‘我们’的工作，一切责任后果自负。” 蒂塔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制造出大批投影分身，就像连续使用“ctrl v”，分不出哪个蒂塔才是本体。亦或者说，一开始出现在这里的蒂塔也只是个投影。 白林到现在还什么都没问，又多了几个问题—— 刚才蒂塔提到了“英雄王的遗愿”，居然是保护白林他们离开永恒之地？！吉尔伽美什的遗志为什么会是这种指令？！多半是为了保护雨轩，但如果他真的想要保护她，为什么吉尔伽美什一开始不这么做？！如果他是为了面子才不肯开口，那也太牵强了，只要一开始不把雨轩的消息告诉白林，他不就可以靠自己亲手保护雨轩了？！但他为什么还要故意引来白林救走雨轩，然后又想靠自己抢回去，现在他输了又要求蒂塔保护白林和雨轩她们？！不管怎么想都说不通呀！ 而且白林和韩泠历经了千辛万苦，都没法离开永恒之地，结果吉尔伽美什只是留下了一句话，蒂塔就愿意把白林他们都带回到现实世界去？！这场游戏就这么中止了？！ 这些事情就算由蒂塔亲口说出来，白林也不太相信。 可蒂塔不在意白林是否会相信，她只管按照英雄王留下的计策去做，仅此即可。其实她也很不情愿服从英雄王的那些无理要求，可蒂塔必须服从自己设下的游戏规则，必须听从七人众的要求，所以蒂塔必须遵从英雄王当时做出的、毫无逻辑合理性的“那些决定”。 今后的日子会很难受的。 蒂塔这么想着，已经搭建了适应术式，可以用来承受“空间穿越”的世界抑制力，随时准备前往三次元世界。 —— “Archer他留下了遗言？他说了什么？！” 突然有人这么问。 蒂塔本来不想理会的，她注意到发言者是名为雨轩的召唤师，也就是英雄王很重视的那个女性同伴。虽然蒂塔没有查过雨轩与英雄王的关系，但英雄王的遗言中特别要求了要保护好她，即“召唤师雨轩”是重点保护对象。 蒂塔就给她面子，礼貌地回答： “恕难从命，英雄王交代过了，等到穿越结束之后，才能将一切公开。现在你们只需要好好站着不要动，就是最好的配合协助。” “……” 虽然雨轩很想接着问下去，但她知道的，只要蒂塔不说，就绝对问不出来。 白林也理解了这一点，所以他也没有追问吉尔伽美什留下了什么样的遗言，他干脆直接问先前的另一个问题： “金……英雄王向我们发起挑战之前，他去做什么了？据我所知，当时他把真相说到一半就马上去了其他地方，但那时候他不在战场上的任何角落，我们这边也没有一个目击者，基本可以确定，当时他去了更遥远、和我们无关的某个地方。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能让他的想法改变那么多？” “这些内容涉及了个人隐私……” “没有涉及到他本人要求保密的部分吧？” “但七人众是特别选出来的……” “输给我这种人的自大狂，也配当七人众？按规则来说，英雄王已经不是你们手上的尊贵VIP了，他现在只是个魂飞魄散的失败者！和被他送下地狱的其他人一样！” “……” “你不是绝对遵守秩序的吗？如果你真心想要守序，就不要给我遮遮掩掩的，好好按照自己设计的规则去做，把那个已经凉掉的金先生的行走记录告诉我们，这点小事有那么难？！” “好吧，那我就告诉你，麻烦死了啊……当时英雄王听闻了天壤队入侵到资料室的消息，当时他确实离开了那座塔，但他没有前往支援任何人，他用空间转移的宝具，前往了永恒之地之外的世界——也就是你们的三次元世界。” “我们的……？！” “不是其他平行宇宙，就是你们熟悉的那个三次元世界——也就是‘真正的你们’所在的那个世界，被你们称为‘现实世界’的地方。” 听到这里，白林有点怒了。 “他是嫌自己搞事还不够多吗？！就算是死，他也要在我们的世界种下祸根，让我们也不好过吗？！” 本来想这么喊出来的，如果是以前的白林，肯定会那样喊出来，但白林现在忍住了，他稍微思考了几秒，冷静地问： “他去我们的世界——是为了干掉潜伏在我们世界的Beast吗？” 白林说出这种话的时候，包括最熟悉吉尔伽美什的雨轩在内，其他所有人都露出了不敢相信的表情。 蒂塔没有多少惊讶，用平时的语气说： “你这个凡人挺聪明的。没错，英雄王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动手了，其实他一直都想靠自己一个人干掉那三位Beast，但他始终只是人类文明中‘已知领域’的最强者，想要对付‘全知全能领域’的Beast，还差些火候。” “所以他才要解放神话礼装。站在你们那边的那个雨轩，她说可以让我得到‘超越七人众和Ruler的力量’，其实也是神话礼装。” “作为一个榆木脑袋来说，你还算聪明了，但作为一个参赛选手来说，你知道的太多了，不懂非礼勿听，照样是个木头脑壳，而且现在事情变得一团糟，基本也都是你们导致的。如果不是因为情况特殊，你会被列为二级通缉犯处置。呼，所以说啊，我从来都不擅长应付你们这些人，你们的逻辑根本不符合一个生物的智能，从来不会考虑正确的利益得失，总是把正义什么的，总是把好听的东西挂在嘴边，只管做一堆满足虚荣心的蠢事。” “除了最后一句，我都可以同意，但只有这最后一句，就是我完全不想加入你们那边的理由。段名义当时说的没错啊，你们最搞不懂的东西就是人心。” “别扯那么多了，红蛆。‘我们’该动手了，虽然潘多拉没打算现在进攻，但另一个人可不会那么安分。” “话说，你打算怎么穿越？而且回到三次元那边的话……” “你的废话能少点吗？穿越术式的难度偏高，我需要在时间停止计算的空间内花费1.114秒才能正常开启，而且我还要发动宝具困住Beast她们防止干扰，如果中途出现了一点差错，你们被送进穿越门之前就会被引力撕成碎片（我当然不会出事），何况……那边还有一个控制质量和引力的暴力狂（迪斯卓尔），她一直都在盯着我们这边看，只要‘我们’的引力计算出现了一点点偏差，无限放大的引力可以使我们身处的这座星系瞬间变成一座大黑洞。” “……” 这不是临时编造的夸大其词，蒂塔不必说谎，她也不会说谎，也不懂说谎。 琴里驾驶的战舰已经飞了很远，看不到悬浮在城市上空的潘多拉她们，没有阳光的黑暗中只能看见一抹聚光灯般的黑紫色。 …… 三位Beast之一的迪斯卓尔，她看着远去的纳萨利克救援舰队，轻轻抬起了手臂上的异形弓弩，说道： “不管她们逃到哪里去，只要没有离开这个宇宙，都只能成为新时代的祭品。为了袒护那些转瞬即逝的虚构生命，为了遵守没有意义的规则，蒂塔现在的模样真是狼狈又可怜，如果没有需要保护的人，或许她还可以拥有接近我的实力，但超越我是不可能的，属于旧时代的她没可能超越新时代的我们。” 她说出来的话语有点中二，有点像是在吓唬人，她的身上却无不散发着暴虐的气息，过多的力量外溢出来，形成了深红色的气场，就像是在无言地告诉其他人，她这是打算玩真的。她已经抬起了弓弩，要将那位名为蒂塔的Ruler击毙。 可是，她又放下了弓弩，没有发动攻击。 潘多拉已经看出了她的心思，却还是明知故问： “怎么不动手了？你憎恨守护永恒的她们，最恨的蒂塔就在你眼前，难不成你心软了？” “不，只是这样消灭掉她，那就太没意思了。我对她的怒火和恨意太过强大，我会控制不住我的力量，除了那些慢悠悠的飞行物（纳萨利克空中舰队），脚下这颗星球，这个名叫银河系的星系，直至隔壁的仙女座星系，都会被我这一箭给摧毁。” “明明只要你认真控制，你的精密度可以准确无差地杀掉这颗星球上的每一只蚂蚁，而且保证其他生物不会受死。哈，不过我可从没见过你会对其他人手下留情，根本没必要控制精密度，连同周边的人全部杀死就好了，他们会死也全都要怪伊莎和蒂塔的无能，身为守护者的她们什么都保护不了，还要殃及周遭的无辜之人。其他人会被你杀死，都是她们的错啊。” “这我明白，潘多拉，但要是我把伊莎和缇米也杀掉了，你们会很没劲的。” “杀掉伊莎还是省省吧，上次你偷吃蛋糕被蒂塔发现的时候，不是恼羞成怒地把好几个宇宙朝她头上丢过去吗？她只要动动手指修改几个数字，你的攻击都会化零，如果你用相同的手法对付伊莎，她也只需要一只手，就可以贯穿你的攻击然后给你一个耳光。想要干掉伊莎，一箭可不够。” “蛋糕那件事我没做！是缇米胡扯的！那萝莉的嘴巴没人管得住！” “相比六千年前的今天，你的大腿粗了0.2厘米，不老不死的我们居然会胖，只能说明……” “你的眼睛是扫描仪吗潘多拉？！” “不，你整天都不穿袜子和鞋子，又喜欢用脚踢人，身材变化太明显了，其实已经有召唤师怀疑你的斗篷下面什么都没穿。” “现在的召唤师怎么都是这种人？！果然还是毁灭比较好啊！而且我那是为了方便行动！” “嗯，是吧。” “别用那种妥协的表情啊！” 大姐和二姐说这些的时候，佩姬在旁边发出了软绵绵的声音： “缇米……她就在那里吗……” “没错，她现在也在这颗星球上。佩姬，你不出手也行，交给我和迪斯卓尔就……” 潘多拉还没说完，又软又白的萝莉佩姬就像换了个人似的，看不见她的面具下是何种眼神，但她的嘴边已经勾起了疯狂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缇米！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缇米！！啊哈哈哈哈哈哈我能动手了吗？！呐，潘多拉，我能动手了吗？！我想杀掉她！我想杀掉缇米！来跳舞吧！我想和她跳一段死亡的舞蹈！缇米杀掉杀掉杀掉！我要忍不住了！杀掉她杀掉她！啊哈哈、啊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还不到一秒时间，佩姬突然变成了疯子般的模样，潘多拉完全没有感到意外，只是露出了一个宠溺的微笑，低头说道： “当然可以，你随时都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佩姬。” “那我上了！” 佩姬兴奋地抬起了手，显现出一把造型瑰丽的大镰刀，通体金色与内嵌蓝色，就像蓝宝石与纯黄金打造的艺术品，无法得知这件艺术品出自何人之手。 接着，镰刀向下一挥，地表绽放出紫色的毒之光芒，沿着一条笔直的缝隙裂开了。 无论蒂塔采用什么样的数据保护程序，连八次元以上攻击都能完全免疫的防御系统，就像纱纸一样脆弱，被佩姬的毒素侵蚀殆尽。这世上没有任何解药可以医治佩姬的剧毒，无论蒂塔采用什么修复手段，大地上的这条裂痕永远都不会合上。 轰————！！！ 伴随着一阵天崩地裂的声音，大地裂开了。 那是跨域了星辰的斩击，如果不是蒂塔勉强维护着地球的引力，现在白林就可以看见地球被一分为二的画面。 光是佩姬的物理攻击就还不够，她的毒素已经散播到天空大地，从云彩和地面开始，地球一步步地染成了剧毒的紫色。 数据停止的空间也遭到了破坏，时间重新开始流动—— ■——！！！ 绝望之际，天外的十字架再次坠落，再次发出了无法描述的巨大声响，仿佛大自然在临死前发出的悲痛哀嚎。 在没有光明的地球上，只能看见十字架中心的一团紫色光团正在摇曳，仿佛一只星空巨兽的眼睛正盯着地球上的渺小生命，无论人类采用什么手段，结果都不会改变，地球被吞下的那一刻，所有人无一例外地都会死去。 “超复杂的公式已经完成！计算和连接一共花费时间1.010秒，包括接下来的实践cao作时间，将比预计时间长！现在启动紧急穿越！伊莎姐，按计划动手！” 蒂塔完成了穿越术式，开始进入最后阶段。 …… 轰————！！！ 十字架终于还是撞上了残破不堪的地球，因为地球太过渺小了，不知道是被吞噬还是被撞毁，总而言之有一件事情是可以肯定的—— 永恒之地中的地球已经遭到Beast的摧毁了。 因为佩姬的毒素无法解除，被毁的地球不可再生。地球上的一切也都随着星球毁灭而告终，包括制造圣杯的计划，次元战争。 今日，次元战争，就此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