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话 狭窄房间被挤满的时候是非常难受的
虽然天空一直是不变的夜色，但是从时间上来算，现在已经是接近午夜的休息时间了。 SaberAlter的据点（快餐店）没剩下半个NPC，她不喜欢在睡觉的时候还有一帮人守在门外。如果是身在不列颠王国的王都里，那就另当别论了，而身在新宿区这种小地方，被人包围在建筑物里的感觉……有点像监禁。 “果然还是一个人住，那样比较方便吗……？” 一开始是有考虑过，SaberAlter誓要拿下“次元战争”的最后胜利，夺得传言中的圣杯，必然要组队形成同盟才有取胜资格，就连七人众都必须至少三人才能横扫游戏，单枪匹马不可能赢。可是SaberAlter想要只属于自己一人的据点空间，她不想和任何路边捡来的队友同居在一起。 凭她的实力，要霸占一块生活舒适的民宅空间，非常容易。 要夺得一份安逸的生活，却绝非易事，任谁来都一样。 因为新宿区最不缺的资源，就是不会汲取教训的恶人NPC。在他们面前斩下同伴的头颅，用凶残的手段予以威慑，他们会感到恐惧然后逃走，但是又会受到身为NPC身份的制约，好像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返回来寻找他们未能抓住的猎物。无论怎么驱赶，只会引来更多的麻烦，恐怕举起圣剑将这座城市彻底浸入火海，也会爬出无数的幸存NPC。完全就是披着人皮的蟑螂，杀也杀不完，无穷无尽地从城市底层的裂缝中钻出。 于是SaberAlter允许了NPC们可以留在SaberAlter的地盘上，代价则是驱赶其他杂鱼，后来SaberAlter才正式将他们招揽为手下。没用闲杂角色的打搅，生活的确清净了不少，随后SaberAlter成立了暗杀七人众同盟，其中实力最强的三位英雄成为了领袖，包括SaberAlter和黑岩射手。 轰——！ 远处传来了不知道第几次爆炸的声响，但估计这是最后一次了，因为接下来的很长时间内都没有再发生爆炸。这也就意味着，新宿Archer的讨伐战已经结束了。 胜利者是谁，先别急着下定论。 SaberAlter的表情既没有愠怒，也没有欣慰。 “哼……看样子他们还挺能干的，与新宿英雄交手这么久还没死，但能否活到最后就不清楚了。算了，我在意这些干嘛？他们的死活又关我什么事呢？如果他们就这么死了，那也表示他们的实力不足以加入我们，只会给我拖后腿罢了，对，他们的死活不关我事。” SaberAlter强行否认对他们的担忧。 她也参与了这场战斗，但眼看着黑贞与Archer消失在火焰中，就不再追击了，她知道绝对抓不住Archer，这场讨伐战已经失败了。黑贞她们爱折腾，就随便折腾去吧，SaberAlter不如趁早回来休息。 既然要休息，那肯定不是直接躺在满是油烟的快餐店里，SaberAlter也不想跑到太远的民宅区，那样很容易在不注意的时候失去这一块供应食物的地盘，所以她从一开始就把生活用的私人区域选在快餐店的地下室，只要把店门关上，然后走进地下就可以。 对了，店门早就被白林和黑贞给砸了，又要修理才行，那些混账家伙。 汪！ SaberAlter还没有走进房间，一团毛茸茸的小东西跑到了她的脚边，迈动四足，围绕着SaberAlter的双脚奔跑。 “Cabal二世，不是说过了不能随便跑出来的吗？！” SaberAlter对脚边的白色小狗唤出了这个名字，嘴上训斥着它，但是看见它乖乖坐下、一边吐舌头一边摇着尾巴的样子，SaberAlter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了，还可以看见浅浅的笑意。 敞开了地下室的门，内部已经被改造成了非常简陋的起居室，如果无视占用了一半室内空间的载满了汉堡的箱子和罐装饮料的专用自动贩卖机，完全就是上个世纪常见的廉价租借房间，连电路箱都直接挂在门口旁边的墙壁上。这里是经过魔力与机械改造结构的地下空间，相当于半成品的魔力工坊，只要不是暴力手段都必须从正门进出，不用担心雨天漏水的问题，更没有蟑螂老鼠，这方面比廉价租房要好一些。 SaberAlter的动作有些急促，连门都不关上，拿来一个狗粮包装袋，往狗食盆里倒出非常多的份量。 非常多，多得可以把小狗淹没了。 “今天中午忘记给你喂食了，所以现在就多给你当作补偿，快吃吧，没吃饱可是没法上战场的。” SaberAlter非常温柔地抚摸它的毛发，看它贪婪的吃相，满意笑了，然后才站起来，准备把门关上—— 看见黑岩射手，呆呆地站在门口。 黑岩轻轻抬手表示“我回来了”。 SaberAlter差点以为是敌人，松懈了差点就要拔剑的右手， “你还活着啊，我不知道你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反正一身都是血和烟，这就是你经历了战场也成功活下来的证明。去洗洗吧，你应该知道浴室在哪里。” 黑岩稍稍点头，然后对身后某人打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SaberAlter的眉毛一抽，有种不好的预感。如果这个时候的她保留了呆毛的发型，或许就会像危险信号塔一样发出剧烈的本能反应，她能感受到某个令人抓狂的某种东西正在逼近。 一个白发的少年跳进来，模仿一种很不标准日语腔调，喊道： “哦嗨哟！（译：早上好！）” 白林刚进门打招呼，就被一个飞来的凳子正中脑门，这波损伤比战斗损伤还要大。 黑岩就当作没看到，或者说她压根就不在意，盖着一条浴巾，然后转头走掉了，白林等人全被丢给SaberAlter一人。 …… “不知道为什么，雨轩她们在新宿站占用的据点被发现了，而且莫名其妙就新宿的那伙人给攻击了，所以只能找个新的地方借住一下啊。” “看着我的剑，好好摸着你的良心说话，你这个‘新的地方’该不会是指我的地盘？比如地下室之类的？” “哎呀，你这剑真不错欸！我很早以前就想这样说了！” “意外有眼光啊，那是当然，这把剑可是我……给我好好回答！” “对，是的，没错，您说的和您猜的都对。” “我现在要去找个砍人的地方，别用你这肮脏卑劣的血液泼洒在我的房间里。” “等下！我错了！我现在就走！” SaberAlter拽住白林的手，不想理会他的发言直接硬把他往外拉，光是这拉人的手劲就足够把人撕成两半。琴里、桐人和雨轩则是露出了习惯性的看戏表情，当然也没有伸手阻拦。 而后来赶过来的黑贞也没有阻止，带着轻蔑的语气说道： “不愧是‘Alter化之后的你’的房间啊，品味烂透了，光是汉堡和汗水的味道，还是没有加热的那种。” “不喜欢就出去。” “哎呀，一直这么着急赶走我们，其实是你害怕房间里有什么糟糕的东西会被我们看见吧？” “……” 听到这句，SaberAlter的脚步停住了。 无论何时回想起来，这个时候要维护自己的私生活，SaberAlter就该把他们全部轰出去，但是听了黑贞的那句话，她的好胜心发作了。 她单手把白林摔在地上，与黑贞单独对峙： “刚才那句话可不能当作没听到哦。” “欸~？难道不是吗？那你为什么不肯让我们进去呢？只是招待我们进去坐一会儿都不允许吗？身为王的你还真是有够吝啬的呐~” “你这家伙……在王的身份之前，我也需要私人领域用来休息啊！要是你们都挤进来，是要我整天学习木桩那样吗？！还有啊，谁会允许你们这帮可疑人物跑进自己房间里面住下啊？！” 听到这句，白林突然兴奋地反问道： “也就是说，如果不是可疑人物，你就允许了是吗？” “闭嘴！啰嗦！” 为什么这个不要脸的召唤师白林总能抓住一些不必要的细节，令人抓狂啊。 SaberAlter看见了自己被两只聒噪的麻雀活活烦死的画面，不管怎么抵抗都是没用的，即使现在把门锁上，白林也会像吐掉的口香糖一样黏在门上，而黑贞作为白林的忠实走狗也肯定会配合他的无赖行为，一定会闹腾很久。而且要是他们做了太出格的事情，把敌人引来了可不妙。 如果换作平时，对于这种厚颜无耻的无礼之徒，SaberAlter是直接一剑砍死。白林变得过度主动了，SaberAlter反而有点不知所措，不对，应该是不知道怎么办才能让这个厚脸皮的家伙退缩，如果强大的力量不能让敌人感到害怕，仅仅只是抹灭敌人，感觉更像是SaberAlter对敌人感到害怕所以才动用武力似的。看白林还有利用价值的份上，SaberAlter在无用的抵抗之后选择让步。 “（SaberAlter）好了，都进来吧。” “（黑贞）和我预料的一样，这房间没有一点可以称赞的地方，除了这种还不如我手工活的劣质家具，剩下的都是油腻腻的垃圾食品，要是没有魔力隔绝，这个房间每天晚上都是蟑螂的舞厅。” “（SaberAlter）嫌弃的话就请滚吧，新宿的街头其实挺舒服的，特别是路边上用来烤食物的铁罐，很适合你这种和火焰有缘的人，应该能把你塞进去。” “（白林）能给我个凳子吗？” “（SaberAlter）那边那个，坐久了全身关节都会发疼，有驱赶客人的作用，最适合你了。” “（白林）哎呀呀，我只是刚加入你手下还没几天的新人，突然邀请我在你的房间里好好接受你的疼爱，就算是我也会不好意思呀，哈哈哈哈哈。” “（SaberAlter）跃空锤和碎颅击，选一个吧。” “（白林）算了我会乖乖站着的……那是什么东西？” “（SaberAlter）？” 白林指着的“东西”则是已经吃完了狗粮的白色小狗“Cabal二世”，可能是因为白林不觉得SaberAlter是会养宠物的性格，所以才会提出了这个等于眼瞎的问题。 但SaberAlter移开视线，冷冷言语： “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进来的流浪狗而已，不用管它。” “它的毛比我的头发还要干净。” “那就是一条洁身自好的流浪狗，偶尔会用点狗专用的清洗剂，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你这说法已经很奇怪了吧？！而且那个碗上写的是它的名字？你给它取的名字叫Cabal？” “是Cabal二世！” “……” “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啊？！是在质疑我身为骑士的发言吗？！” “不不不，只是觉得你还真是个好人啊。” “哼，真是一文不值的奉承，我是不会给你奖赏的。” SaberAlter挪开了剑，坐在了属于自己的座椅上。 可能是这句褒奖戳中了SaberAlter的心思，也可能是她单纯心累了，SaberAlter没有去特别允许雨轩和琴里这两位伤员，默许她们躺在旁边的沙发上闭眼休息，然后带着白林（和背后跟过来的黑贞）坐在桌子旁边，才终于想要进入正题。 来到了酒吧气氛十足的弧形桌子旁边，聊了起来。 “（SaberAlter）你们爱怎样就怎样，别在天花板上开洞就行。那么，你们五个人全都活着回来，也就表示你们赢了Archer？” “（白林）算是吧，感觉难度不大。” “（SaberAlter）也不看看你们这出动了多少人，实力垫底的你还是少闲说这种话比较好。那个叫雨轩的召唤师差点被炸飞脊椎，那个浑身冒火的Rider（琴里）绝对是用自愈能力掩盖了所有伤口，所以才会看上去平安无事，还有你边上的突击女……肯定是傻傻地去追敌人然后差点被反杀了，一身都是血腥味和硝烟味，等下去浴室里洗干净了再出现在我面前。” “（黑贞）喂！我可是差点就宰了那个时停女啊！你这临阵脱逃的家伙拽什么拽啊！” “（白林）好了好了，贞贞你也去休息一下吧，我知道你是想证明你比这位黑骑士小姐更强，但这时候还是不要逞强的好，你身为‘贞德’的灵魂部件（护额）都被打飞了哦，要是把头发盘起来，你和她（SaberAlter）的长相也没啥区别了。” “（黑贞）少啰嗦……” 身为同一个画师创作的角色，外貌相似在所难免，但白林这么直白说出来，黑贞气得差点又挥了个摆拳。 而白林已经做好了调皮的躲避动作，要是黑贞打过来，白林会从侧面截住她的手腕，再从脚部绊倒黑贞的左腿，用一个挽腰的双人舞动作来调戏黑贞吧。黑贞已经习惯了，才不会给他擅自戏弄的机会呢。至少先把身体洗干净。 黑贞从SaberAlter的房间角落里，随手拽了一套换洗的衣服，走进浴室。 “不准偷看哦！” “OK~” 白林表情有些泄气，但嘴巴还是露出一个坏坏的笑。简直是摆明了我一定会偷看的。 而SaberAlter也不想吐槽，这个叫白林的召唤师到底受了什么刺激，怎么从一个〇无能的俗套热血少年，变成了一个仿佛撩妹无数的轻浮男人？想起来白林的“死后战线”已经玩完了，估计这就是战后创伤后遗症。 SaberAlter也不想多问，她不喜欢当众戳人伤疤。 “好了，最碍事的小村姑不在了，你就坦白说说感想吧。这是你们在新宿的正式的第一战，对你们来说意义不小，你大可随意开口抱怨同伴是多么没用，身为召唤师的你随时可以解除他们的契约，选择来投靠我。这是你身为召唤师最基本的权力，就像人类吃饭的时候感觉碗筷不好用，丢掉再换一对全新的。” “你已经窘困到这个地步了吗？需要费这么多口水来招揽我这只小麻雀？”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论锻刀，我造的武器都是次品；论技巧，学艺不精，有一部分还是从我徒弟身上学来的；论魔力，我还没见过比我更糟的召唤师，我家Saber和贞贞都因为我太差劲而无法发挥全力呢；论脑子，我只喜欢离谱的鬼点子，说不定会在背后坑你一把。” “已经说过了，我看中的不是你的能力，是你那每次都能呼唤奇迹的潜力。作为队友你确实是个混吃等死的废物，但作为敌人来说……呵，你的力量不在于‘实力’，各方面都不及七人众那样强大，但要斩杀你也绝不轻松。” “这样夸张地褒奖我，我不高兴都不行啊。” 对SaberAlter这个吃货来说，花费粮食来收买敌人，可算是大出血的支出了。 白林收下她递来的汉堡，拆开一看是黑麦皮的面包夹火腿rou，没吃过的口味。 放进嘴里嚼嚼，一种新鲜刺激的辣味窜上来，却与rou和面包的甜味混合一体，非常好吃。 SaberAlter也品尝着相同口味的汉堡，又回到了最初的话题： “所以，来到新宿之后的第一场战斗，感觉如何？” “还能怎么样？这不是让Archer逃掉了吗？下次要抓住她可就难了。” “不是Archer，与Archer相见之前，你还有一个对手。” “……还是被你发现了啊，你对魔力的气味真是敏感，本来还想偷偷留给我自己用的。” 白林本来还想装傻，咀嚼的速度渐渐变慢，然后停止，囫囵咽下。扯开衣服，从满是血迹的衣服内侧取出一张薄薄的卡片，将其甩在桌上。 白林重新拉紧衣服拉链，继续啃汉堡，像个没事人一样说： “去支援贞贞对付新宿的Archer之前，新宿的Caster已经被我干掉了，明明和我一样是S级，但是好难对付啊。” “我就知道，招你加入我们是正确的决定。” 这张卡牌，其实就是英雄卡，召唤师使用后可以获得全新的英雄力量或英雄角色，并与之契约。白林斩杀的Caster没有像往常英雄们死亡时一样消散，而是变回到了英雄卡的状态，而且这张英雄卡还能重复使用。 这非常奇怪，也许就是新宿英雄的特性吧？白林不敢乱用这奇怪的卡牌，所以藏着掖着，本打算以后再看看怎么处置。 —— 最后战绩总结。 新宿的Caster，由白林击杀。 新宿圣杯战争，还剩六位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