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失控
“你来啦？”徐狼听出徐盛的脚步，仍在捣鼓手里的瓶瓶罐罐，并没有回头。徐盛见他如此认真，并未上前打扰，自己拿了把凳子，坐下，看起徐狼给他整理的生物指南。册子里的大部分内容他早已牢记，不过，有时候徐狼遇到些新东西，就会在册子里更新内容，所以徐盛每次来这里都会拿起再看看。 “把这个喝了。”徐狼说着递来一杯子。徐盛接过，杯子是竹筒制成的，外表打磨得很好，没有扎手的感觉。杯里的液体还是温热的，其实徐盛刚刚就注意到徐狼煮东西发出的怪味。“啧，真苦。”徐盛好不容易才喝完，“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舌根的苦涩感久久难以散去。 “尸虫花的味道就是这样。”说着，徐狼又递来一杯，“以防万一，多喝些。”徐盛皱了皱眉，终究没说什么。尸虫花，在他印象里就是普通的小花，除了服用过多可能会死以外，并无其它药性。这样想着，徐盛把目光投向徐狼。 徐狼这次没再卖关子，他说：“从这往西南方向走，走个三天半，有一块很大的腐地，里面有我要的东西，不过也有很多魔兽和毒物，尸虫花能掩盖活人身上的味道，能帮我们避免很多麻烦。除了口服，我还准备了涂抹的药膏，不过要到那里再涂。” 徐盛点点头表示明白，他本意就是想找魔兽练手，自然不会拒绝徐狼的请求。更何况，这是他们认识以来，徐狼第一次表现出对某物的渴望。想必以徐狼的性格，他若是拒绝陪同，徐狼也会独自一人前往。 “不过，”徐盛没忍住好奇，“你要找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徐狼不说话了。徐盛知道得不到答案，换了个话题：“可以等我几天么，我还有些事要准备。”见徐狼同意了，徐盛便离开了这里，返回居住区。 徐盛生性谨慎，当他决定陪同徐狼前往腐地时，他接下来的几天就得重新安排了。“首先，我要去趟武器铺。”徐狼之前打猎用的都是一套旧刀具，他多次想给徐狼换，徐狼都没同意。眼下，要去的地方万分凶险，再用那东西显然不适合。 徐盛给他选了一套规格一样的，用料是魔钢，价格因此翻了几十倍。徐盛没工夫讨价还价，接过货物，魔钢制成的刀具，比普通的要沉得多。他琢磨了一会，也给自己换了把晶玉制成的匕首——他只用得惯匕首。这些东西的价格加起来，大约花了他六百枚铜币。徐盛眼睛都没眨一下，其实刚刚在铺子里他还看上了一副盔甲，可惜太过笨重，也需要很长时间适应，这才放弃。 “接下来。”徐盛向集市中心走去。到了那里，才发现今天是“市集日”。算是镇里的节日，不过是不定期举行，这天集市里流通的货物格外的多，很多人都能遇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运气不错。”徐盛刚刚拿下三瓶“延息丹”，这东西平时没啥用，也很少有人卖，不过当遇上毒雾或是落入深潭时，含在嘴里能提供呼吸的空气，关键时刻保人一命。 他原本只打算备上两瓶，没想到今天不仅商品打折，店主还赠送给他一瓶。徐盛心情大好，更加期待起自己的运气。 直到夜幕降临，徐盛提着大包小包回到木屋。“今天可谓是满载而归。”原本他只是去找找治毒的药物，多备上几份。没想到遇上这等好事，不仅将想要的药物备齐了，还有不少意外收获。“这下总能放心了。”徐盛笑着松了口气，开始每日的修炼。 第二天一早，他便去了徐狼那里，将买来的那套武器丢给他，“熟练一下，去的时候带这套。”还将买来的药物带到他这里存放。徐狼看了看，问：“你买的东西是不是太多了？”“保命的东西谁会嫌多。”徐盛笑了笑，不再多说，转身离开了。 不过，他走到一半，忽然换了个方向。“我好像也没那么理智。”徐盛也不知道自己是说给谁听的，他极力调动着自己的听觉，朝着越来越明显的兽吼走去，脸上的神色意味不明。那天，徐盛并未返回居住区。 直到第四天的黎明，徐盛清醒过来。身上没带药草，伤势还隐隐作痛。不过，尽管衣服破破烂烂，上面染的血大部分并不是他的。 周围的血气很重，很难想象，自己竟能在这样的环境里安睡。“果然，人类的疯狂是刻在骨子里的。”徐盛此刻才完全清醒，有些自嘲地笑笑。这几天的记忆重回脑海，他在这里击杀了一头枭嘴兽，血腥气引来了其它捕食者，因此杀了一批又一批，循环往复，直到最后累倒。 徐盛环视四周，最早的那批兽尸早已腐烂。他觉得当时的自己不受控制，有点搞不懂自己来这的目的。他开始分析自己异常的行为。他发觉，自从重生开始，一路上的担惊受怕，所引起的内心的郁结，经过这几天血的洗礼，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种情况有点像诅咒，但也无法断言。总之，这件事诡异得很。”徐盛没有头绪，心里暗暗记下。“不过，也不是没有好处。”徐盛摆动了一下胳膊，能清楚感受到里面流动的力量。之前的他像是有了把重斧的孩童，几天的血战，不仅使血液里的药性力量充分流入四肢百骸。经历过上百次生死关头，更是极大地加强了他对这副身体的掌控程度。 “虽然从结果上看，好处不少。不过，这种好事一次就够了。”越是回忆越是心惊胆战，战斗到后面发展成了混战，不然他无法面对那种数量的围攻。不过即使如此，他依然觉得，自己能活下来属实是运气爆棚。徐盛可不觉得以自己的运气，能次次侥幸偷生。 “你终于醒了。”徐盛回头看见了徐狼，好像也没有那么惊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我就知道，我能活下来，靠的绝不仅仅是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