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五章、道祖面甲
葭萌关下,无当军吹箭不利,方广麾下锐士,瞬加杀入马忠部曲之中。 环首刀,长直剑发出耀目寒光,所过之地,顿时血rou横飞。 无当军,本来就是皮甲山军,战阵之上,哪里是汉军精锐的敌手。 刺耳的嘶吼,无畏的蛮勇,在铁铸的阵列面前,丝毫也无用,少年部曲迅捷而坚定的推进着,瞬加杀入马忠中军,血rou磨盘,慢慢伸展开来。 “麻姑多,阿萨路!” 兀突骨从接阵的一开始,就勒住麾下半原始的步卒,不得妄动。 他口中不断呢喃着,眼中的恐惧和狂热,越来越重! 冲天的血气,不但没有激发洞主麾下那些虎豹的杀意,反而让大猫们,一起发出恐惧的呜鸣之声。 孟获原本想要领着本部部曲,插着五色翎毛的酋长卫队攻击,看到兀突骨的神情,也停止了下来。 南中祭司,一双苍老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葭萌关之军中,最前面那个面甲和道家道祖神情相象的少年。 方广的甲胄,被五斗米一脉魁首张鲁加持过,面甲图样,更是新任奉常亲手绘制,精美异常! 曹军四将并列,马忠部曲,哪里能够抵挡分毫,无当军蛮勇,死战不退,只是徒增杀戮。 马忠一个恍惚,只感觉片刻间,曹军已然杀到了面前。 原本那片五彩斑斓的步卒,就和田野中的麦苗一般,被收割的干干净净! “贼子猛恶,退,退!” 马忠终于发现不对,方才要退,面前不过一丈处,老君慈眉善目神情,画在面甲之上,沾染血污,看着违和无比,偏偏又震慑人心。 他正要急退,就见那先登司农,不慌不忙从腰间抽出一支短矛,和射杀巨象一般,直直向着自己掷来。 这一刻,被诡异的宿命击破的马忠,不自禁的双腿一软,跪拜下来。 少年以典韦教授的僚戟手法,象尚可杀,何况马忠乎。 黄权先锋,胸口为铁矛洞穿,跪在战场之上,几乎同时,最后一个无当死士,也被高顺长斧挑起,甩了出去。 和黄权一起跪下的,还有兀突骨和孟获,这个瞬间,阳光照射在道祖面甲之上的瞬间,蛮夷们看到了毁灭,看到了荣光。 刘璋的允诺,黄权的州郡田土,在这伟大的宿命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在这个瞬间,心思活络的孟获,甚至有拜面前少年,为义父的冲动,只是自思两人差距实在太大,孟获,连开口都不敢。 “好,尔等是南中蛮夷吧,今日阵前归降,也算大汉顺民了,好生带路,破了刘璋,自然不会亏待!” 方广目光扫过顺服的孟获,兀突骨,将手中长剑,缓缓插回剑鞘中。 兀突骨忽然跳起,发出一声兽类一般的嚎叫,然后重新跪下,膝行到了方广身前,用力轻吻司农血色一片的战靴。 方广听着脚下兀突骨叽里呱啦,虽然不明白其意,也知道,这个奇怪之人,当没有恶意。 他摆了摆手,对子龙等人示意无妨,就听见耳边传来纯正的中原之音。 “南中孟获,祭祀兀突骨,见过司农大人,大人乃是神袛再世,非此方天地之人!” “大祭司和吾,当为大人麾下虎狼鹰犬,平定此间,只求能在南中,有生存之地!” 巨大的危险,气场的压制,让孟获说到此处,脸上的泪水,都不知不觉的掉落了下来。 方广轻轻点头,缓缓取下道祖面甲,目视孟获,脸上神情,居然有些奇怪。 “汝就是那南中孟获,愿意归顺丞相?” “吾本来想着,恐怕七次才够纳汝,今日一次收复,倒是省了不少麻烦!” 看着面前司农清俊的面孔,孟获虽然听不懂少年之言,却感觉心中,没来由的一松,好像什么悲惨的宿命,就此错过。 他心中恐惧更甚,不敢多问,只是连连以头触地,以示折服。 “子远,元雄,今日马忠已破,黄权部尚在涪城,正是夺取巴西时候!” “汝两人并同洞主,领兵抵御黄权,吾当去巴西,会会大耳,山水有相逢,从平原,徐州,一直到荆州,此地!还是揍玄德,最是让人开怀!”
曹军精锐至此,人人以一当百的样子,让吴懿,吴班心中狂喜,这粗大腿,总算是抱上了。 两人连忙应诺,孟获和兀突骨,也站起身来,连续拍打胸脯,充满死磕黄权,为丞相效忠的斗志。 方广轻轻点头,目视葭萌关东南方向,少年直觉告诉他,大耳,已经离着自己不远了。 不得不说,被蛮夷祭祀看中的男人,实乃真正天纵之才。 方广的感觉没有错,刘备兵马,此时已然到了巴西。 大耳要在益州立威,刘璋的面都没见,先来强占蜀郡要地了! 自然,这也是釜底抽薪之谋,现在益州挖块rou,为寄身之所,正是和小沛于徐州,新野于荆州一般。 巴西乃是蜀郡要冲,立于阆水之旁,天生是成都东部屏障。 若是曹军不拿下此地,取涪城之下成都,则阆中之兵,随时可切断曹军粮道后路,聚歼方广于成都城下。 巴西守将,本来是老将严颜,蜀中大将张任,也收刘璋之令,领本部部曲,屯驻此间。 今日,阆中府衙,此两人,却站在厅中最靠后的位置,脸现不忿之色,看着主座之上,那个大耳垂肩的男子,听他旁若无人,侃侃而谈。 出卖了张松,取悦刘璋的法正,许靖,并同先行入蜀的庞统,耳听大耳之言,不时发出爽朗捧场的笑声。 刘备身后,三哥吃不惯益州伙食,嘴角生出一串燎泡,更显得狰狞至极。 身前新任五虎上将之魏延,黄忠,一个满脸倨傲,一个脸色愁苦,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此时,葭萌关司农入蜀,收服孟获,兀突骨,领兵自北地疾速而来的消息,已然传到了巴西。 蜀郡文武振动,大耳却是满脸不在乎,只言马忠无能,南蛮无信,还隐约露出了对刘璋暗弱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