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建议你去剧院坐坐
陈泽再次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了床上。 白色的被子,白色的铺盖,很柔软,陈泽身体出现异常一来,还是第一次这么惬意。 周六的晚上,为了躲避那从室友鼻子和嘴巴里伸出来可怕的触手,他一整晚都是在楼道里度过的。 蜷缩在楼道里,晚秋的冷风常常拂过,很不好过,几乎整晚都没能休息。 想到这里,陈泽翻了个身,把被子压倒身体中间,感受着其中柔软的棉絮。 这种被包裹的感觉,陈泽记得,在诊室里,到意识消失前的最后,那奇怪的触须将他从上到下的的整个身体都覆盖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现在好像好了,全部都消失了。” 床铺靠近床边,柔和的阳光透过干净的窗户照射进来。 窗外庭院,有蓝蓝的天空,院子中间是一颗大树,树下有植被和惬意的草地,这是在校医院的二楼。 色彩都重新出现了,视线也不再眩晕,仿佛前日的种种是一场噩梦。 房间不大,加上对面的空床铺,一共摆放了两张病床,床边摆放着一根输液架,上面挂着药瓶,标签较明显的是葡萄糖三个字,显示管里有液体在滴动着,有一根软管从药瓶口一直垂下到床铺边缘的被子里。 陈泽这才注意到自己正在被输液,动了动被子里的右手,上面传来轻微痛感。 除了病床以外,房间里就只剩下书柜了,整排整排的黑木书柜,几乎将远离窗户的其他的大半个房间都占据。 每个书柜上都摆满了书籍,甚至有些太过于满了,书柜里除了正常的排列以外有空隙的地方都被塞的满满当当,有些书籍被胡乱的摆放,连书皮都没有合上就塞了进去,书架靠近陈泽所在病床的这一侧的书桌上也堆满了书,看上去很杂乱。 陈泽猜想这里应该校医院住院处加上医用图书馆之类的综合房间,这倒也符合校医院这种占地不大、楼层不高的布局。 就在陈泽具体打量着书籍的种类时,一声门把手的转动声响起,然后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从门外走了进来,是昨天的那位内科医生。 回忆起昨天那夸张的表现,陈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了,现在这种情形,一时不知道该是接着怨恨还是感激。 但他良善的本性还是促使他礼貌的冲着来人打招呼,只不过是无法展露出表情的就是了。 “你好。” “你好,陈泽。” 安医生冲他微笑,眼神又变回了初次见面时的清澈。 暗医生翻开了手里的病例板。 “检查的结果出来,你的脑部ct显示,在你的大脑脑干部位有着一个两毫米的结节,临床上也称为肿瘤,但是不要担心,是超良性的,如果配合药物和休息的话,机体可以自行解决,你身体上出现的症状与幻觉,很有可能是脑部这个结节压迫神经造成的。” 病床上的陈泽仔细的听着,开始对照之前的回忆。 从人的口鼻里转出来的奇怪触须,眩晕不可视物、听不见声音,如果的神经压迫的话,那就解释的通了。 就像是人不断睁眼闭眼而出现的众多黑颗粒一般,只不过神经压迫倒是视线传到发生故障,再加上一些臆想,就让这些东西组成的奇怪了。 “身为医生,昨天的竟然胡乱的对你的病情下定论了,我要向你道歉,对不起。” 安医生对着陈泽鞠了一躬。 陈泽能感受到他诚恳的态度。 “没事,医生,其实昨天的我的情绪也有问题的。” 陈泽和众多小城镇到大城市来的生活的孩子一样,心灵像小谭里的一汪清水,只要时间久了或者矛盾化解了,他就再也没有记恨任何人的动力了。 陈泽像坐起来回礼,但受力部位的酸胀又让他倒了下去,只能无奈的躺了回去。 “对了,还不知道医生您的名字。” 既然一切都解决了,那就得对治病救人的医生变现出该有的尊重才行。 “哦,我啊,我叫文安,他们都叫我安医生。” “谢谢你安医生,给你添麻烦了。” 陈泽露出了清澈的微笑。 “没事,你好好休息吧,虽然结节很小,但要想自我修复也需要好好休息才行。” “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你看着书柜。” “哦,我只是....” “没事,这算是校医院划给我个人的房间吧,本来归纳给我做研究室的,后来没做了就拿来放一些书同时当小保健室之类的,有时候午休我自己也会来这里躺着的。”
“原来是这样。” “你好好休息吧,无聊了上面的书都可以随便看,只不过大都是些医学小众类的,如果你看的进的话,我得做其他的任务去了。” “嗯。” “哦,对了,刚才你的班长还有导员来过,给你带了一些看望的礼物,还有你要是想找地方舒缓一下情绪的话,我推荐你去学校的剧院,那里的声音很柔和,应该会对你有帮助。” “好,谢谢安医生。” 被提醒,陈泽才发现床头的桌子上放着一带果篮,上面装着葡萄、黑加仑等一些不便宜的水果。 里面还夹着一张卡片。 陈泽把他拿了起来,上面写了字。 “陈泽同学,很抱歉,昨天没有及时发现你身体的情况,老师在这里向你道歉......我已经向学院为你申请了半个月的假期,请这这段时间里安心养病,不要担心学业进度的问题,老师勉强还记得大学时的一些内容,要是你不嫌弃的话,每天中午都可以来我这里帮你补习,要是不喜欢换的话,老师也可以向科任老师申请补课的.....请务必要调养好身体,我和电气1班同学们等待你的平安归来。” 自己很小、很清秀,是导员写的。 导员,宋莉莉,女,24岁,女高短发,素颜也有些好看,和我们一届入职学校的,有时候在周一六点多的升旗仪式上也会生气抱怨,也只是一个研究生刚毕业就到学校、没出过社会的女生罢了。 可是昨天,情绪激动的陈泽在办公室里也说了一些难听的话,虽然当时是他的身体状态出问题了。 但握紧卡片的陈泽现在还是感受到一阵愧疚,愧疚到想哭了。 “如果没有这该死的幻觉的话!不,有幻觉也不应该这样,莉莉老师,等我好了一定当面向你道歉。” 陈泽伸出没扎针的那只手在眼睛上来回蹭了蹭,擦干眼角的湿润,就当是早上起来的眼部擦拭。 然后他又尝试着坐起身子,老躺着是无法接受的。 一如既往的酸胀,但还是坚持着做了起来,然后又躺下,多尝试了几次,慢慢好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