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静心绝念
郁郁苍翠的竹林深处,被誉为蜀山千年来第一人的止渊还在十年如一日的练剑,每次拔剑的时候,他都能感受到剑的悲鸣声,他无法理解为何如此,师傅曾对他说,只有看到你的心的时候,你才能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到哪个时候,你将实至名归,总有一天屹立在此界巅峰,漠视世间一切强者,他们,只是败者,而败者,只配苟延残喘,那个时候一个崭新的世界将会到来,而秩序将有你所定。止渊不懂,可他也不需要懂,他只爱剑,心无旁骛的他除此之外别无他物,他的心境犹如苍天白云般无痕无垢。 “止渊师兄,终于等到你了。”一个笑嘻嘻的声音传来,是问涯,止渊慢悠悠的回转头,小时候的伙伴早已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他嘴角浮现笑意,“你来了,”他宠溺的望着她。 “我不来,你又怎肯去见我,”问涯埋怨道,她不懂为什么这个她从小就敬仰的人,为什么只肯与剑为伴,可是她也无何奈何,在这座山里仰仗着跟他的关系才能留下,继而修身养性,甚至于还能修炼蜀山试剑塔里的珍藏秘籍,那是早已破落的门派中只有掌门人才能修炼的功法,众所周知,只有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蜀山兼容万物,他们提倡的是只要站在人的立场上,无论你是什么身份,都可以得到蜀山的认可,所以,她才能从中挑选到最喜欢的幻天诀,这是一门可以幻画天地的法门,修炼到最高层可达到一眼千年的境界,就在一瞬间编织一个个伤人心神的梦境,直到他沉沦后自我了断,而她也不愧被止渊带上山上的人,居然给了蜀山一个惊喜,她在这门功法上的天赋,直抵如梦仙子。 “我不是说过了吗?现在的我看到了几条路,我看不清他们通向何方,因此静心才是最好的方法,”止渊轻拂了一下利剑,倾听他再次发出的声音,此次却是带着一些莫名的意味,究竟是什么。 “可是,已经三年了,”问涯红着眼对他说,他们说你在闭关,谁也不肯见,我就等,等到天黑了,月亮爬上来了,它又下去,过了些天,大雪来了,我就在守门处伫立着,她哀怨的瞧着这个人,“时间越久,我就越甘愿,我想第一个见到你,就是这样。” “可这有什么意义呢,出关之后,你自会得到消息的,”止渊疑惑不解的问,“就为了早那么几分吗?” “是啊,也就几分钟的事,可我想见你的心,不止会持续几分钟。”问涯低头说着,她第一次在一个人面前阐述自己的心事,而且还是自己最爱的人,如果不是真的喜欢,又怎么敢呢,她一向是一个清冷孤傲的人,从那一天起,她就只剩他了。 “或许是这样吧,你放心,往后我会常来看你的。”止渊承诺道,他握紧了陪伴自己多年的利剑,轻声说,“我该带他见识一下,何为杀戮,或许只有这样,才能更接近我的道,剑乃凶器,自古皆然。” “那么,要我陪着吗?”问涯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敢问道,随着这些年的修炼,她已能轻而易举看透许多人的心灵,可是每次遇到止渊,她只感觉到若有若无的虚无,似乎就在眼前,可是,为什么感受不到呢。 “不用,孤身一人,更能看透自己的心,”止渊笑着回应道,“此次下山,必要有所收获才会上山,你安心,我会第一个看你。”他还是把她当成那个需要小心呵护的meimei,可是她这些年斩妖除魔不留仁的外号,他却不晓得,问涯自然也不肯对他讲,毕竟这代表着她还没走出来,想到这里,她的眼前仿佛又看到了那一天,一群胡作非为的妖,闯到了碧蓝天,它们肆无忌惮的屠戮着一切所见的生灵,仅仅只是为了取乐,它们,早就不需要吃人炼化精元了,如果不是止渊哥哥带着他逃走,那么体弱多病的她,可能早就命丧兽口了。 “那好,我等着你。”问涯笑了笑,深刻的望了他一眼,她只希望能把这一幕永远记载心上,止渊又再次握紧了那把剑,皱起了眉头沉思着,她知道自己该走了。 “止渊哥哥,无论怎么样,你都是我的止渊哥哥,”说罢这句话,她转身离开,唯有在此刻的她,才会释放自己的天性,一个天真善良爱粘人的小丫头,而在外界,她只会是屠戮一切邪魔的幻天仙。
“我该去哪里,或许掌教能给我答案,”止渊脑海中浮现了那个人的身影,清静无为而又傲立于世,他的名字早已被人遗忘,人们只记住他的法号是凌虚,在他之前,蜀山曾遭遇过灭顶之灾,而他到来之后,蜀山才逐渐被其他仙门重新接纳,只因为他够强。曾斩杀过魔王禁天源座下四大天王其一的不灭天王龙霄。这份战力足以比肩任何门派的掌门,除了虚无缥缈的上界外,再无可敌之人。 “你来此,为何。”白发苍苍的凌虚清冷的问道,他缓缓睁开了眸子,从中射出逼人心魄的剑意,这是他燃烧神魂,乃至生命力所催发出来的,也因如此,他必须不间断的苦修才能维持一种生与死的平衡。寻常修道者只听闻他的天赋如何旷古绝伦,可从未知晓他为此付出了多少。 “掌教,我闭关至此,已逐渐看到了眼前的几条道路,大道三千,皆可成圣,可我还不清楚,究竟那条路才能让我走到最远。”止渊恭敬的问道,对于这个人,他一向很敬佩,如果他不在,那么不知这世间的妖孽又该如何猖狂。 “你不错,对你而言,这几条路,都可。”凌虚点头肯定对方的努力,“可是,路,不是你选的。” “为什么,”挺直身体坐下的祈渊闻言询问道,他不懂为什么会是这样,难道,道,不是自己选的吗? “这个道理我还不能告诉你,下山去吧,不要问,不必说,更不必想。”凌虚挥手示意对方离去。 “一切,听天由命吗?”止渊此刻仍然不懂,可是他已准备出发,许多年后,他仍然不懂掌教所说的道理。可是无论是什么,那时的他已经无力回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