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话 一切皆有可能
虽然已经入秋，但正午的太阳还是热辣辣的，让外出吃午饭的同学们马不停蹄，大多数运动爱好者此时对cao场也是敬而远之。 不过对2班的章予才来说，这天气就刚刚好。在其他高一新生探索校内外的美食时，章予才已经吃完了电热饭盒里的最后一口便当，带着篮球来到cao场。他习惯在午饭时间练球，这时人最少。 今天天气特别热，予才本以为场地会空无一人，但当他遮着额头往外场望去时，发现竟然有人来得比他还早。 “这个点还有人打球？” 开始练习投篮时，韦斯奇和章予才互看了一眼，两人都没有说话，你一球我一球地比着命中率。 那时，斯奇的投篮还未经雕琢，准头和专攻投射的予才区别不大。 一年过去，现在斯奇的命中率已经远超予才了，不过他还是会在中午练球，这也让他们高二的相识变得更加自然。 同是爱球之人，两人相见总是话不多说，碰球、投篮，就够了。 先打球再吃午饭是斯奇从小学开始养成的习惯，只要在饭前投得准，他就感觉饭特香。 练球时，没有老师的循循善诱，没有爸妈的唠叨，没有争分夺秒的书写声......韦斯奇什么也不想，只是偶尔会害怕遇见木美朦：当她独自经过时他会紧张，当她和男友经过时他会尴尬。 如果喜欢什么却偏偏得不到，那就是活该吧。 爱情是这样，篮球好像也是这样，多少男孩子认真地梦想成为职业球员，可惜他们生来不具备这个条件，只能慢慢被现实打败，走读书工作养家的平凡之路。 16岁的斯奇不知道到达梦想的彼岸有多难，他只想着耕耘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就像运球，只要用正确的方式对待篮球，无论如何，它最终还是会弹回你的手里。 类似的大道理，斯奇在凤火俱乐部听得太多。 和其他俱乐部一样，凤火的球员基本是想全身心走职业篮球道路的孩子，像斯奇这样平时在高中上学、还在重点班的学生，是从未有过的。 开学一个月，凤火三队基本已经完成了更迭，斯奇却还跟着黄汉强教练在二队训练。在二队裁员最后一次训练前，教练和家长都觉得斯奇是时候做出选择了：是打球还是上学？ 几乎所有人都告诉斯奇：要是没把握打出名堂，还是读书吧。和朋友聊到这事时，初中出身体育班的潘子桦告诉斯奇，当年班里田径最拔尖的同学被招进省队后，就没回来上过课。他成绩很差，如果无法进入职业田径队，未来想不去工地搬砖只能靠托关系找工作。 “重点班的还来打球？读你的书吧！哈哈哈……” 自从在高一校队选拔被嘲笑后，哪怕没有被别人拿去和谁去比较，斯奇也总想在别人的强项上取胜：别人做到的他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他也能做到。比如投篮，他就喜欢盯着章予才这样的高手，每天练球的目标之一就是比予才更准。 周日清晨，和过去的三个月一样，斯奇早早来到凤火训练馆练投篮。随着太阳升起，队友们陆续进场，今天他们来得特别早，没理会斯奇便去换鞋了。战斗的硝烟已经提前弥漫在空气中。 今天是分组前的最后一次测试，也可能是斯奇在凤火的最后一天。 斯奇在这里像个异类，好像所有人都比他高大、壮实，如果最后是他离开也实属正常。 和平时一样，上午的无对抗基础训练再次成为了斯奇的表演时间。绕桩、传球、投篮......他动作之娴熟胜过很多科班出身的孩子。一首歌的时间不到，斯奇就走完了整个流程。听教练报数时，他感觉自己发挥得比平时好。 成绩未知，怀着些许忐忑，斯奇躺在木地板上望向天，和老队友胡信庭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下午对抗赛打完就要确定二队的最终名单了。解脱前的对未来的紧张、兴奋与想象，让斯奇午休基本没有闭眼。 可惜在冷冰冰的现实面前，斯奇没有创造奇迹：其他队员都有着成年人般的健硕体型，一力降十巧，他的速度和反应力纵使过人，在激烈对抗下也没有施展的空间。 即使从替补打起，斯奇也总是被对手挑出来无情吃掉。这次他对位首发后卫吴子迪，被针对单打更是在所难免。第二次被拉开单打时，他没能抗住硬突，只好发狠犯规。因为力量差距大，斯奇打手不使劲只能目送对方打进加罚，所以他只能做出伤人般的动作。类似的动作放在野球场可能要打架了，但见斯奇这么弱小，其他队员倒也没怎么在意。 第三次被单吃时，斯奇没有再全力跟随，而是换防阻断传球路线，把子迪放给信庭，而信庭也给力地把球帽飞。逃过一劫后，斯奇吐吐舌头往场边望去，却见黄叔叔连连摇头，他心头一凉。不过幸好，教练没有换人的意思。 感到心有余悸，斯奇下回合打起十二分精神防守，趁子迪高吊不为意，原地拔起截球，单人快攻一条龙得手。 被断后子迪还是俯视般睥睨斯奇：反正首发位置稳当，送你两分又如何。 感觉斯奇来了状态，信庭让出本是自己单打的球权为他掩护。在这支新组建的二队，除了老战友信庭，斯奇的队友基本换了个遍。没变的是最信任他的还是信庭。斯奇也没有辜负队友，绕挡左冲右杀，开始冲散对方的防守。 因为信庭表现高效，所以同样出彩的斯奇显得更像辅助。掌握比赛节奏后，斯奇打得更加放松了，到内线做起虚晃，外线强投三分也进，把原本旗鼓相当的对抗赛打成了一边倒。 这场可能决定最终名单的比赛，结束后却没有让大家太在意：晚上凤火有对外交流赛，主力为了保存体能，下午就草草了事，而斯奇这样的边缘人打得再好也无法参加。因为周末的作业还没做完，所以斯奇来球馆前就决定下午赛后离开了。 回家的公交车上，斯奇一个人坐在后排，脑海里闪过这三个月的点滴： 初来乍到时一起玩的小伙伴，除了留下的信庭好像都离开得很早。 能每周末在室内篮球馆从早泡到晚，还能再多呆一个月，已经很幸福了。 透过后窗，斯奇回首，望球馆随夜幕落下渐行渐远，心里念叨着以后还有机会再来。 周一，斯奇踏进校园时，感觉像从仙境回归人间。 经过三天备战，高二首度月考终于开始布置考室。考室的安排时按照开学以来的统测成绩，于是斯奇和班里另外两位吊车尾的同学原地不动。按学校规矩，最差的学生分到1班教室，最好的学生分到实验室。 清空抽屉时，斯奇不禁在心里自嘲：都在1班“主场作战”了，考得还能更差吗？ 两天六科，斯奇心态轻松，把能做的题都做完。考完不看书就跟小伙伴聊天，顺便认识下其他班的妹子。这第一次理科月考过得很快。 大考后，很多学霸喜欢互相对答案。此时斯奇从不参与讨论，以避免直面自己错漏百出的事实，影响周末的心情。出了考场就是周末，回趟家前先打会球吧。 “级赛我要拿冠军！” 虽然可能没法打职业球，但是也可以定一个新目标。 回宿舍拿球到cao场时，斯奇打开手机看这两天的来电，见到黄教练发来几条信息。 “斯奇，周末来训练吧......” 看完前七个字，斯奇就开心得意识模糊，丝毫没在意短信后面写着他只是业余陪练。 “噢呼！” 斯奇从室友手里抢过球就往篮筐冲，使劲一蹦，手超过篮圈，竟能勉力把球扣进！ 一高兴，恍惚之间，斯奇就这么完成了人生的第一次灌篮。 看到韦斯奇扣篮，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毕业之前我也要扣篮。”宋佳达感觉自己这么高也该有此作为。 “可以啊！啥时练的？”见多识广的周逸轩则没太惊讶，“下星期打4班也来一个？” “绝对行！”斯奇得意忘形地嚷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