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话 女生都打不过
第二节开始，令韦斯奇尴尬的一幕还是出现了：对手在两米外目送他远投，他却开始频频打铁，见到此景，讨厌他的观众又开始嘲讽起来：“哈哈，不是很厉害吗？进一个啊！” 看到斯奇如此挣扎，在场下观望的许杰晨暗暗着急。 “他的篮还是没长进啊：辅助手使球路偏移，屈膝幅度大，动作又慢，虽然定点投篮准，但一旦处于移动或被干扰的状态，命中率就会变得很低。”杰晨支持校队的伙计们，可斯奇毕竟也是自己的老同学，陷入这么尴尬的场面不是件好事。 感觉自己手感冰凉后，斯奇开始放弃远投，重新开始往内线突破。然而，11班全体收缩，将通往禁区的路堵得严严实实，斯奇一踏进三分线就像撞墙般被弹回。几次吃瘪后，面对难度几乎为零的空位远投，斯奇又有了“再试试”的侥幸心理，可这时他的远投节奏已经完全丧失。 斯奇再次远投打铁后，唐铭难得捡到篮板，想都没想就把球塞回给他，而他再次选择远投，球再次砸到篮圈边弹飞......斯奇奋力冲到场边想把球救回来，摔了个四脚朝天，却只捞着空气。牛教练捡起球，望了他斯奇一眼。“原来篮子这么差。”他把球还给裁判。“空位投篮还可以，一干扰就不行了。” “***，这么空都不进！”爬起来后，斯奇使劲敲打自己的脑袋。 听见这话，牛教练觉得斯奇还是太年轻了，“你以为人家真的是放吗？” 11班每一次防守，牛教练都记在了心里：刚开始给斯奇投篮空间时，防守人在出手前一直全力压迫他的运球，改变他熟悉的节奏；之后，防守人在他远投前往后缩诱使他出手，然后在他准备出手时看似毫无意义地扑一下，别小看这一下，他的投篮慢，这一扑虽没法盖帽，但能打乱他投篮的节奏；当斯奇选择挡拆时，对位防守完全不换人，但1班其他队员掩护质量很低，没法把人挡住，对位防守可以轻易从后快速绕过挡拆，这样斯奇没法突破，要出手只能通过更迅猛的急停或直接移动投篮来躲避对手的干扰，可是他的投篮姿势不扎实，这样反而干扰了自己的节奏。 “你自己打不动还好，要是没法靠队友，就真麻烦了。”和杰晨一样，牛教练也不禁为斯奇担心起来。 果然，外线打不开后，斯奇又开始往内线冲。在对手的铜墙铁壁般的夹防下，他的动作已经没法完全施展出来，只能在半路被迫分球，但是却遭到了埋伏。11班队员总能识别到斯奇传球的方向，将球抄下发动致命反击。 “都是假的啊......”杰晨感觉1班不妙了，“假协防，其他人不会完全补上来，只是表面干扰一下，要的就是诱使你传球。” 在对方看似高压的合围防守下，斯奇攻得并不坚决，总是突破到一半就陷入两难境地：强打并不合理，分球的线路也被封锁。“怎么办？”看到没有队友跑出空位，斯奇又开始上一场那般满腹埋怨的情绪，宁愿半路停下也不传出来，最后毫无准备地出手，球偏得离谱。 “处理球不行啊......”看见斯奇再次无功而返，牛教练摇摇头，“这孩子是有潜力，但比赛打得少，就算让他进了校队，那点课余时间也很难涨球，当初没选他是对的。” 斯奇突破再遭埋伏后，分差已经来到了两位数，他不得不叫暂停。“啊！”他大吼一声。 “自己打吧！”杰晨看不下去了，来到1班阵中跟斯奇说，“打得动还能赢。” “行。”虽然斯奇嘴上回答得很干脆，但是他心里已给了自己“不行”的暗示。 斯奇觉得他又要开始出丑了：自己刚才的大吼大叫，失误后彪哥的冷笑，场边观众的倒彩......有失颜面倒是其次，开局他原以为赢下比赛不是难事，现在却只能看着晋级的希望变得越发渺茫，对被打脸的恐惧让他感到更加不安。 要战胜恐惧，只要自己得分就可以了，这对平时的斯奇来说很简单。 然而，今天这件事却变得特别难。完全放弃远投后，斯奇没法打破篱笆式的扎堆防守。在绞rou机般的对抗下，他甚至失去了上篮的手感，好不容易有快攻一打一的机会，球连板都找不到。斯奇把杰晨“自己打”的建议理解成了不信任队友，他变得只会埋头突破，命中率越来越低，投得越糟糕，他又越想证明自己能打得动......1班的进攻由此恶性循环。 “每个球，大家都交给我了。而且，今天其他人投得算准，也没什么失误。”半场结束时，斯奇还是不愿直面比分被拉开的根本原因。 下半场，11班打得不紧不慢，抓住对方失误快攻轻松取分外，他们一直在内线予取予求，把两队的差距拉到20分开外。 “传球线路都封死了啊！”斯奇相信，只要自己不能杀伤对方，队友就没有办法得分。而他那点得分对1班来说是杯水车薪，完全没办法弥补劣势。 要得分，内线层层阻截攻不进去，外线却是大空位。斯奇不甘心，想最后再挣扎一次。这次防守的赵凯标连干扰动作都没有，斯奇一出手，他就转身大叫，“篮板！”本来斯奇感觉很顺，以为终于能进个远投了，但是听到对手这一喊，他的手一抖，球再次打铁，轻易地掉入11班手里。 这次出手，让斯奇完全放弃了远投。然而，身高不允许他在对方内线有大作为，全场的奔袭，也让他的动作逐渐变形。就算斯奇不顾摔到场外的风险强行把球上进，他零敲碎打的得分始终无法为球队止血。一次次碰壁后，他的信心开始动摇。 看到其他队友有些沮丧，潘子桦想提振士气，于是开始冲抢前场篮板，一次奋不顾身的后仰命中后，他长舒一口气，“呼！终于能投个篮了。” “难道，是输在我打不动？”看到队友如此把握机会，斯奇幡然醒悟，他擦了把脸，“别想了，就算投不进，至少要防守吧！” 此时，凯标就在斯奇的面前运球单打，即使斯奇告诉自己不要多想，实际上他已经在走神了。 “她身边那人是谁？” 防守时，斯奇瞥见场边路过的木美朦，她好像是和一个男生搂着一起走！这让他瞬间失去了专注。 就在那一刻，凯标一个大幅度的变向，让斯奇失去重心、近乎劈叉地摔在地上。凯标回头瞄了斯奇一眼，随后让对手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穿心命中。 斯奇怎么也想不到，第一个晃倒自己的人会是凯标。更让斯奇意想不到的是，他在地上望着一片空白的苍穹，会突然飘过一双钩子鞋——凯标进球后跨过斯奇的视频，已被几十台手机拍下。 看到球队稳稳取胜，陈定便做手势想下场休息，于是凯标叫11班的替补中锋换下他，“好球，定！”队友高兴地和陈定击掌。 “你还打？”陈定击掌时问凯标，“差不多得了。” “打完它吧汗都没出哈哈。”凯标仰起头笑道。 被凯标正面击倒后，全场的哄闹一度让斯奇失去知觉，过了半晌，他才发现对手中锋已经下场，比赛进入了垃圾时间，这场出线生死战顿时索然无味。 斯奇想在心里点起一把怒火，可他点不起来，因为他知道比分已经扳不回来了。于是他就在场上闷闷不乐地乱投，出气之余，顺便让时间快点走完。 可是，在例行公事的时间里，他发现队友有些不对劲：大家偶尔会放弃防守，对方投篮时，1班观众都捂着脸，而其他观众则在起哄。 “为什么不防？”斯奇生气地问方近海，“输也不能放弃啊！” 近海脸都白了，指着11班的一个球员不好意思地说，“女生......要防吗？” “女生？”顺着近海指的方向，斯奇定睛一看，那个短头发的家伙还真是女生！ 斯奇所剩无几的颜面挂不住了，他赶紧找到学生裁判投诉，希望11班让那个女生下场，可是裁判并没有如他的意：“年级篮球赛没有规定上场球员的性别，只要是他们班的同学就可以打。” 被裁判拒绝后，斯奇无奈地看着那个假小子，她竟然完全没有下场的意思...... 似乎觉得这么做不太绅士，凯标问那个女生，“玥玥，你继续打吗？” “打啊，我还没助攻咧。”裴佳玥一副不想下的样子。 “给你刷一个啊。”凯标突发奇想，刚过中场，就让佳玥给球，他拿到手就投。 嘣！ 球重重地砸后框命中，全场有多炸，斯奇已经忘了。 他唯一清晰记得的，只有凯标怒吼的样子，这和初中决赛摁帽自己的那人很像。那时对手绝杀后满场飞奔的疯狂，现在则唤起了他同样的屈辱感。 思绪是理不清的，而比赛早已结束。 “听不到、听不到、听不到！”斯奇捂着耳朵，想抛开那些挥之不去的嘲笑声。 1班其他队员在赛中没什么机会碰球，比赛结束得早，难得有场地，赛后他们便继续打半场，连穿着衬衫的成浩也加入进来。钟悦想叫斯奇一起打，但看到他的脸色，又不做声了。 见过类似的场景，杰晨大概猜到斯奇会有什么反应，便扭头走向11班阵中。 “野球打再好有什么用呢？一比赛就被虐。”斯奇没有理会队友，一声不吭地独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