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猫没有眼泪(三)
“奈落的河流一路向南,穿越王国中庭,贯通至格术——” —— 所以,一路赶向了旧子德。 倒不如说,是最近能够联想到的雾宫只有关乎旧子德的那个委托了。 两人一刻不停歇,终是于黄昏时刻抵达旧子德郊区边界交接处。 实在没法,毕竟传送门扉本就是个人性移动魔法,只要携带他人,传送距离立刻就会从可以到达任何到达过的地方缩减为黎曼移动的范围…… 而面对如此情况,以防万一,零在艾伦拉和埃斯沃特都放下了标记,若是出现什么状况,她可以随时带莲瞬间回到放下定位的地方。 说起来,标记可谓是最方便的魔法之一了。可以放在任何可移动到的空间位置,或是充当额外的视角,而且消耗的魔力量不会随距离变化——就像是游戏的坐标存档,而这个坐标存档还可以对物体进行cao作。 “簌簌——” 树丛密密麻麻的被风淋漓。间隙被全然灌注,嘈杂的风与叶的悲愤和呵斥,无谓的呐喊刺耳即被高矗的树卫折回,似柏叶壮阔簇小的阴影密布在身边,向上却是难见穹顶的如云层的高茂分叉,畸形的藤与奇形的叶纠缠开来。无数层衔接的水平结构的界限,木与木与林界交错。烦躁的——开始充斥在长道直通黄昏落圆的世界。 稀稀疏疏,几只黑色的鸟划破落圆,向长道两侧俯冲,钻入尽头层叠的灌木。 两人已经愈发开始深入旧子德的区域。 “嘶——昂!” “银起——” 黑铠布着全身的巨蛇,狰狞的半侧身躯似乎结实了地面,暴出口唇的骨齿倚斜,被墨绿从口中深处渗出的液体溅染。黑铠亦是覆盖双眼——尽管说是否能看见世界,以及发生了什么对它并不重要。 “刃痕。”低喝渐弱,锋锐瞳眸的光黯淡,零回收银刃轻呼出一口气。 散去的光刃向天空挥洒银色的蒸汽,同存在月辉的光影中淡然飘浮。 四溅在地面及周边树干的墨绿血色,若是平时,零早已去清理,或是移居他出。但此刻天色已暗,月亮无光。全然的一片漆黑,令银猫与少女都无心去清理。而更为重的—— “切,藏来藏去的家伙!” 吸引黑崎大蛇到两人驻扎营地的几个不知好歹的亡命之徒吗! 在树丛中隐匿身形,肆意朝地面放飞出致命的风刃。 “零!后方也来人了!”少女手中幻剑裹水,潺潺水形似纽带蜿出。俨然,水光随形,化刃的痕迹如镜面掀起水涛波澜,涌起的水花间侧火花闪烁,熄烁于再度平静的水中。 “切……被这边动静吸引过来的吗?” 零向后稍退,紧贴莲的后背。背后水汽弥漫,零也轻捂耳朵,将自己的注意集中。 ——二,四……不对,闪烁太快?捕捉不到,无法锁定……原因?是因为……有什么在反射?就像是——镜子。 真该死,镜像魔法吗?镜像来源是莲所向的方位……特意针对我而来的吗?可是理由呢?艾伦格林解散后的王室认为我有威胁?不对…… 隐藏在树丛这种隐秘之后,不断游走且更换位置的无节奏攻击,不像艾伦格林的骑士团所为。 游击战术的话…… 如此断定,零抬手,紫眸烁动。银色光环倏然由虚而实闪烁切割,将吹卷的刃浪吞噬。风的线条回旋,被银丝笼罩而暴动缠蜷掌心,自她随意的抛出荡漾如月牙。不可见波纹与涟漪共舞,将所过之径偏移。 一丝属于风刃溢出的气一刹划过零的发丝。一根漂亮切断的银丝向下坠落,掀飞的尘沙将其掩埋。 ——两个闪烁点已经失去动静。 感知范围之中,直接抬手于此位释放银绳,将目标束缚。零甩去手中魔力残渣,紫眸微光探回注意莲的动静。 少女已然不在背后,甩出的环状水浪抽过一切袭向她的火焰,无数烁过的火花熄闪光石,蒸发后的白雾之中又是风刃化锦带连丝散尽朦胧。她浅逃地面,及时收回的剑刃横去风波。手腕一麻,被反冲向后推动,鞋在摩挲地方尘埃的印痕。 这一片草的地毯震颤。莲紧一皱眉以脚尖垫出水的纹理,而纹理之下是焉然存在炸裂的岩刺,几番畸变破开泥地龟裂,将莲所在一旁的树拦腰刺穿。 连续的破空涌动又是自两边席卷,在莲无法及时回炉防守的死角处,顷刻剩下余波穿越银光的上下,将树穹掀飞。 “莲,降雨!” “降雨?——呃,我试试看!” 轻落回地面再度跳开,手中流转银刃光辉随形湛蓝。 ‘需要我帮忙吗,少女?或者说,让我帮你稍微凝聚下元素?’ “拜托了。” 眼前树丛再是溢出黑烟下的红莲——杜丹,红绢,山茶,玫瑰。不尽其数的变化无暇,愈发壮阔,而这也更是表明了这番火焰化作深渊,要将此前吞噬殆尽。 声与影的火焰重合在一起。 数米的升腾,就近在咫尺。 莲不慌乱,令水的形体回转自剑尖,令川的一点显露——零在她的身边,她可以信任零,将自己的后背交予银猫。少女可以稳定自己的呼吸,以此为因专注面前魔法的凝聚——唇间微拂,游丝般吐息。 银色如麦芒一闪而过,眼前火焰散尽,如风那般自然的只剩一股暖流,将少女的长发荡开。 银光之后,零收刃以紫瞳凝视天空,注意头顶向上浮起、凝聚且躁动的不安水球——云霓与雾盘环、缠绕,升华,扩散。在这毫无形体的透亮——被月光泛滥的银色的水,粼洵荡漾,微波卷起的涟漪褶皱这份光彩。如佩环鸣响,清铃回荡水声。 ……这些水汽云雾,在银色的韵光之中轰然炸开。 而紧接的,是银色的雨降临。 尽管只有这短短几秒,尽管只是一瞬让这片森林化为铺天盖地的“雪色”,映射紫黑的天空。但这足够——就算是只有几滴空间的雨水进行扰乱反射,也足够零在短时间之类找到那些躲躲藏藏的家伙。 零微闭双眸,紫色的光自眼睑下还有一丝溢出。猛然睁眼,抬眸看向左前的树梢之上,带起一丝得意“捕捉到了。” 她暗笑一声,向莲示意——捉迷藏结束了。化银色光纽,缠绵风声的呼告。在莲的视线之中,透过这片滞留的银色光纤的——只留有不远处树梢被银色波涛的刃浪削去。 这场战斗,除去捉迷藏之外,没有其它难点。 紧盯面前五名晕厥的俘虏时,零的余光还是关注到了少女的疲倦神色——魔力的消耗实在出乎预料,她已经摇摇欲坠,轻倚着在战斗中尚且完整的树。对于莲而言,果然还是过于艰难了。 零的猫耳可以灵敏捕捉到一些细碎的声音,那双耳朵一颤,束起——绳子的摩擦,魔力的凝聚,这些声音以及来源都传至脑海。 “喂,醒了就不要装睡着……嗯,若是平时的话,你们今晚可醒不过来。” 她已经让莲去休息,暂时不想再第二天早上让那名少女见这里少五个人。银刃抽出向前,抵在这五人中间一名看着最富资历的白发老人脖颈上。 两名褐发青年,一名红发女性,加上这老人外——恐怕他就是指挥。另还有一名光头壮汉。 “咕……” “想自杀我不拦,别见血。灵魂我当然可以斩断。所以说……我现在心情不算好——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她侧身斜视老人,轻轻举剑令尖抵在他的眉心。冰冷寒光随冷月的半轮下撤,卡在他的下巴一侧。 剑尖愈发深入,而这附着一缕银光的刃,没入脖颈之时却不曾产生一丝痛觉。 若非感受到脖颈边有黏稠的温热流下,这老人家也不会如此谨慎的收敛动作,只留有视线缥缈。 “旁边……”他目光斜视两边,喃喃自语。 这琐碎的声音只留有开头那两个字音传入银猫的耳畔。她拧眉低视,见老人神色似带起不对。从恐慌、镇定、安然,又忽然彻悟了什么,将视线徐徐上移,直至对上了零的视线。 “非常抱歉,我们三人此行目的是击毙僭越公约之人。误将二位作为反动者,实数抱歉。” 接着,在零的剑刃不离他脖颈一毫的期间,他望见被脱落在一边的制式骑士装——正晾在树荫下,径直向那边走去。 有理所应当的行为,也有更多出乎了零的预料。 她更想看看这个来意不明的敌人要做些什么。只是听他的描述,这五人中其中二人与他们并不为合。只是多加推断,就可以得知她和莲只是被误判的对象,而在这份不美妙的巧合之下…… 手中银刃刹那呈现光子消散。她手束腰间,倒是觉得旧子德的形式比想象来有趣些许。 ……这边,本该是克兰的两大派别在内斗——或者说,强势的那一方将弱势者,已经万里迢迢,都压制在了一块天地。 那些由零随意褪去的武装堆积,只是无一不以显眼的胸章彰显身份。 她不想卷入战争……这种量变引起质变的战斗,无论哪个世界都不太会有好结果。因此本来的想法,也就只是赶紧进入旧子德的矿坑——雾宫中,将书上的一头雾水理清,接下来才好继续出发。 老人不为脖颈后撤去的冰凉所动,在堆积的武装中拖出石头颜色的长刀。无论粗糙还是磨光,都宛如石——也许就是石头。 这种装备最大的好处,也就仅剩优良的魔导性了,零也搜寻了几件塞入空间袋中保存。 他拖着这沉重的刀走向那两名褐发青年。 “那是……魔力?”银猫只是观望,眯起双眸,确认是自己的视野之中直接出现了魔力的形态。在老人的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之中溢出。 无法想象此人的心情如何。 “嗡——” 手起刀落,差点令零不及反应。 她烁于银光而出。轻哼,将石刃向上轻挑,银光烁起带动破风残声粉碎。 尘灰荡开散尽,老人身上外泄的魔力随银光偏移而散,如玻璃般蛛网碎裂,崩解为淡蓝魔力光子隐匿。而后,剑锋偏转,视线偏移至身前,银猫看向为挥舞此刀而力竭的老人。 “如此轻车熟路挑选自己原先没选戴的武装……客观而已,我就当作你带仇恨的情绪,这两人作为敌人非杀不可。我也不作伪善者,只是需要你老实交代——不、要、意、味、不、明。” 零收回银刃,狠狠加重最后几个字音。在随月色沉寂下的沉默中,等待老人的发话。 这份沉默一如零认知的平常,就像一些破烂旗帜一样轻易会被打破。 空间感知的范围之中出现了第六个人。 “嗯……看来是你们的同伴。” 这空间闪烁的节点顷刻来到了面前。 没用武装,没用波动,只是向零鞠躬,令零怔在原地。 啊,实在是令人忍俊不禁。 “十分抱歉,银刃阁下。赫尔墨滋主席现在仍在与女王谈判,无法抽身前来,希望您能谅解……以及您的同伴也是。” 结果就是,第六人到来的一番说辞让零不了了之。 而出于攻击判断的失误,赫尔墨滋本人早有叮嘱——这第六人,名为普罗。作为引路人从正确路线带二人进入旧子德矿区。 “那老人怎么了?” “他名为斯考特·因埃。就在赫尔墨滋主席前去谈判离开旧子德的当天,数十名杜鲁社党的骑士以物件失踪为由打破条约,并在城镇类进行了一场小规模……‘搜捕’。稍纵即逝,他的儿子和老伴在抵抗中……” “我大概明白了。” “不,那是一副您无法理解的惨状……所有我亦是在一开始无视了您将那两人处刑。万分抱歉那份无礼。”普罗垂下眼帘。他的身高在一众人尤其凸显的矮小。 踮起脚尖,他以别扭的姿势搭上老人的肩膀,轻声低语一些无非安慰的话题。 复仇的事既已过,即便依旧是亲手手刃,这份愤怒之后的空虚会带给人扭曲的消沉。 “赫尔墨紫主席预料到您应该不会通过正路,因此特意让我来接应。结果发生意外,很抱歉。” “你都说了几次抱歉了?”零一路上光是听着这普罗的解释了。他每每补充完一段话,后面都要加上一段令人折腾的后缀。 普罗是矮人,尽管矮人不矮,但寿命平均绝对不低。现在他只差双膝跪地两臂贴肘一头抢地的姿态了。而这一路上鞠躬敬礼,不拘小节的扯理零和莲的衣摆褶皱,实在让零认为自己会折寿。 莲点点头,附和零的声音“毕竟,为了赶时间而不经正路,算是我们的问题。” 就算说是谈判停战期间,也多少不能算作可以安然无视的形式。 公然经过双方党派划定的界限,被误判作攻击对象也是不以为然。 但普罗依旧是以“我们的问题”来反驳,说是不能辨析对手贸然攻击,还意外与敌人助纣为虐。 不,其实普罗还是为他的人开脱了吧。 三人明显是被银光的冲击吸引过来,而黑蛇又是杜鲁社党的协同魔兽。敌人的狗被斩成两半了,没理由不去猜测攻击者的身份。 意味着,斯考特很可能是在知晓身份的情况下有意对莲那边发起攻击。而这边则是有意的避开……为了什么?意味不明,这在先前就应该说过不允许这种情况了。 然而之后却装作不知情……太生硬了,斯考特为首的三人在后来一直配合普罗的话术,倒是将莲的思绪弄混了。 “想不到理由和目的。” 零思索时,感到衣角被重重扯动,垂帘看向少女。 “零,赫尔墨滋……到底是?” “克兰的公主。所以我很好奇,她现在到底是怎么个情况,我要好好问清楚……莲,还记得吧?在亡灵墓地周围发现的那个通告,那个变成兰模样的家伙。” “记得。” 谈到公主,自是要说到些雅致的兴趣……很抱歉,似乎没有这般回忆。 零只依稀想到学园时期往事,赫尔墨滋十分骄傲,而其后蔑视的向零炫耀她jiejie对她的溺爱。 银猫鄙夷这种行为,特别那段时间……结局自然是以赫尔墨滋的剑被斩断结束。这也算是为零在学院中的形象多少富有威慑力的事件吧。 ……啊,不过赫尔墨滋只是性格稍恶劣而已。对于本人,零认为相处起来比起安也克希尔那种时而聒噪的家伙舒服。 “啊……这也是值得抱歉的点,银刃阁下。这封书信上是赫尔墨滋主席留下对你所有的解释……” “所有不要再加上抱歉,银猫寿命本来就不长。”她“啧”了一声,接过布满黑字的羊皮纸,拉着莲一瞬钻入了银色门扉。 四人怔怔望着漂浮身前的光子所构筑的芒,直至它们在下一刹纷纷于闪烁映射虚无隐匿。面前一片只是空地,四人面面相觑——两人不在自然不好前进,只能原地等待休整。 皮亚诺空间内—— 零的指尖捻着那张羊皮纸微微颤抖。 “尽是没事找事……你那边的信息有必要向我这边汇报吗?还是说觉得我是百事通吗?” 天灾时给出的那份通报,仅仅是说赫尔墨滋行军暂时拖住了要趁火打劫的杜鲁社党军队……而这同时,赫尔墨滋并没有派人去找零的麻烦,恐怕她所遇到的人是杜鲁社党那一方。 而关乎另一方面,赫尔墨滋希望零趁早进入雾宫寻找到“遗迹”,以便作为基产党的筹码。第三方势力出现,基产党与杜鲁社党的合作必须进行。而她的部下并不是那么互相信任,且原身份卑微,粗拙笨眼。且战且说,对于两人发动致命攻击时,也请不要见怪。 以及……那时候她并没有让人特意通过镜像魔法去接触二人。 “还是不能理解。” “好像理解了……” 两人契而不合的发声,后面面相觑,尴尬的别过视线。 银色空间溃散,眼前光子间隙不断撕裂,闪烁不同于月亮的光直至化为一颗颗紫色粒子,被凄美冷月和殷紫天空重新渐变、填充。 顺时的闪光后一时不适应这般漆黑,莲跌撞几步,被零掺住。 “我没太多疑问了……继续走吧。”对猛然惊醒的四人说道。 银猫满不在乎他们的表情,见不为所动,又无奈低语催促。 在几声催促后反应过来的人赶忙上前,又如前刻那般反复,继续带路。 到达城市的时间不算太晚,出乎零的预料,只是绕过几个弯穿越了树林就到。远远的也可以看到升起的穹形屏障,折射的光让其通透的轮廓显出线条。 “嗡——” “圣剑……”临近城市时,圣剑在手中嗡鸣。尽管只是除零之外无人察觉的一瞬。 是巧合吗?还是说是必然?那本绿皮书中所提到的地方,是必须行径吗?而除此之外,零并无其他选择,只得全权将自己的信任放于兰的保证……这本书上是记录,是笔记,也存在必然的引导结果。 普罗两手交叉,口中念念有词——交叉相碰的腕间隐隐映射蓝光,延伸出曲折线条躁动,一刹扭转乱如麻绳纠缠,崩解为荧光缥缈。随腕间展开的弧线溅射斑纹,颗颗于半空滞留联结曲线,紧接整块坠入屏障漫开如风如水流动扩散。
这份扩散的光与屏障吸引,将所接触的透明染色,渐变的色彩与屏障差分。如颜料被泼洒在白墙上,是一整片不规则的四溢与溅开的流光。 普罗招手让斯考特为首的三人先行进入。等三人被蓝色消去身影,他徐徐回头,轻声向零和莲招呼。 “跟上来吧,二位。有事——还待商酌。” 普罗的表情多少算是凝重,零可以看出他却有其事。 莲不知何时抱出那本绿皮书,细细翻阅那薄如蝉翼的纸张——零忽然好奇,这样的纸是如何让墨字染上又不渗开的。 她曾经试着学过一段时间毛笔字,在这样仅比餐巾纸厚的纸页上,完全无法控制墨水的肆意。写这本书的人……嘶,指代可能不明确吧,这书自变化之后——不仅是内容,连大小都有改变。这是一种套层的镜像魔术,常用于藏匿些什么。而难度之大,令零早早放弃了学习魔术的想法。 跟着普罗行了一段距离后,周围已经完全一片昏黑。 零抬眸去寻找月亮,已经不见那份冷光的源头。四面环合的树林与丘陵,在这城市之中降下几分寂静。 “零,你的眼睛……呼。” “完全变成猫瞳了是吗?很奇怪?” “没有哦,很符合零的气质。” 莲也会大胆的去逗留零的耳朵,感受那份毛茸茸带给的舒适。零虽不反抗,但尾巴已经无数次躁动。转身一栗子拍在莲的头上,看着揉脑袋的莲与其相视而笑。 银猫婉约,视线乱晃。轻吸一口气,抓起少女的手在自己的眉心间。 “记住这死人般的温度哦。” 莲稍显错愣,下一刻见零一副如往常冷漠面庞——却是在抬手微掩,少见的坏笑从指甲缝隙中扬起一角。 莲顿时反应过来。 零……也开始作弄一些恶劣的恶作剧了啊。不过,这份面容是藏于平日冷漠外层下的温和吧。 说笑玩弄间,普罗的声音插足进来,“抱歉打扰。虽然很突然,但现在已经到达旧子德的中心。” ——入口半径足有十千米之长的深渊。 自东与北的交线,自比邻泉涧的奈落概念之中奔腾,肆意的江河在这里抛下身躯,垂流直下与星光灿烂相照。 旭光给予垂下的长河微许辉芒,砸落于巨石与水晶上溅起的水珠,与絮状的白飘扬。亦是有悬崖边凝结雾凇,水的帘雾交织,尘粉不计潮湿的空气,驱动几丝辉火与紫星律动。 “为了吸引冒险者到来进行探索……情况实在紧急,我们不能派出人手,而且倘若引起杜鲁社党的怀疑,让他们觉得我们对雾宫这个底牌毫无把握的话……因此,我们提交委托时谎报了等级……” 谎报了……等级? 两名少女不约而同想起找到关乎雾宫委托的三名骑士。 所以,那三人才觉得这是可以轻易完成的便宜好事。也会埋怨安也克希尔抢走这份委托。 但根据零本身拥有的相关信息来看,,这谎报的等级已经不止几个级别。圣剑、遗迹,加上雾宫本身的危险,而且奈落的河流……说实话,即便说这条河很久以前就存在并贯通艾伦格林。可这名字的河化瀑布积蓄在这里绝对不正常……水去了哪里? 据零所知,奈落瀑布应该有至少三十年的存在时间。 安也克希尔……她接下了这个委托不是吗?金币最后总归是赫尔墨滋结算,按照我们的熟识程度——她果然知道些什么,才贸然到来。 “稍有资历的冒险者都知道雾宫是怎样的地方……普罗,安也克希尔——和她还有联系吗?” “就是为了这事。” “所以……你真的有和我们商量的打算吗?” “抱歉,就现在情况而言。中肯的说,是希望二位可以进入。” “……”零垂眸叹息,耸了耸肩,她歪歪脑袋,死死盯着普罗的眼睛。 “我们走吧,莲。” “嗯。” —— 零忧心忡忡的望着深渊。 她曾数次探入雾宫。雾宫的形式和内容千奇百怪,从阴暗狭隘是迷宫到阳光大道都一应俱全,无一例外的是魔力的阻碍。而如此摆在面前深不见底的,给予无穷压迫的渊口,和瀑布对照更令人压抑。紫色的尘光随深度增加开始遍布,只是给人饰以一份难以诉说的可怖。 再接下去——已经扯着绳索探入了百米有余的距离吧,耳边依旧回荡对墙瀑布的隆隆声,不断冲击粉紫的晶体与矿石响彻如雷贯耳。 若是可以确认这份雷声轰鸣来自脚底,那可能有一份可及的安心。可按照计算公式,此刻已经算作雾宫的入口,却依旧是毫无变化的石壁与充斥视线——锋锐的魔力水晶与其的残垣碎片。这些粉紫的晶体破碎后先是刺眼,再黯淡,嵌入石缝,或冲入渊底。 值得注意的,是水晶持续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增殖。 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明这片雾宫的魔力充斥到了骇人的境地——但雾宫无法通畅使用自身魔力的原因,就是因为雾宫自带的魔力影响。 每个拥有魔力的存在都有自己特定的波纹,就像人的呼吸那般自然。 这样说来,魔法因此是不便之术。 要依据呼吸掌控,要感受时间、空间、温度,要控制心情,注意视线……在千丝万缕的魔力波纹中捕捉自己所需要的一缕,而后才能释放。 可以说,释放魔法前的名号因此必要。虽说简单召唤元素的行为是人人皆可,而对他人进行魔力波动的影响,同样轻松。 只是要注意自己捕捉到对方产生的波动才能影响就是了,而且效果甚微,也许只是让对方的攻击出现偏差。有这功夫不如直接用相同的魔法打断对方。 不过,莲……似乎没见过她有如此举动——是天才中的天才吗? 一旁,莲放开了魔力,在展开的思绪中让其顺着瀑布的涌流迸溅。 她时刻关注这渊底,不乏沉默。最终,不顾零的惊慌,径直松手向下落去。 “唉?!莲……真是的!” 不管三七二十一,脚跟向后踩实空间障壁,伴随银光的迸发向下弹射。手中银绳飞舞,数缕纤丝劈斩风的阻挠凌厉下落。 银丝的末端已经可以感受到莲的存在。 加持几点银光浮现,再次轻踏半空的银障向下。淡紫色粒子崩散飘然身周,十字的符号扬起间逐渐淡化,隐匿于空间不见。 “够到了!标记——” 银光刹那,在这同时感到延伸近百米的银丝穿越水层。而如此一瞬,对莲定位的坐标闪烁恍惚。而“移动”已经进行。 没用任何感受,只是如平常一般银光与视线角落褪去。零扶着额,见莲从半蹲的姿态缓缓起身。 “莲!下次不要这么冲动的做下判断——这是……” “雾宫的入口。而且,和水幕上面的魔力联系断开了。这里也是概念之地。”莲怔怔抬头凝望,在镶嵌黯淡金色竖条印记的石门之上,有菱形嵌口存在。 “所以……”零半握的五指间,忽而被剑柄撑开。本想说出的话因此被打断,她茫然低头,“圣剑的反应……不对。” 但……维拉斯特,应该是未被激活的状态。定义上而言,在零心中,它也只真正活过那么一段时间而已……一段为仇恨却不为此而挥剑的时间。 释放,感慨,悔恨…… 无数交织的情感—— “算……总之先进去吧。” 复杂心情之间,零紧握剑柄,将大门推开。 几簇粉紫的水晶与闪烁淡蓝荧光的水潭成为此刻光源。再加上……一些蓝、绿,黄簇簇交杂的菌子和苔藓将光映射崎斜的石笋上,寻出更多荧光的小存在。 沿着依稀可见的道深入——尽管只是小谭交错遗留勉强可走的路,四面全然是石柱与穿插的怪石。蜂窝似花纹布满了石墙,隐隐可见其中包裹水晶的碎片。 “话说,正常来讲,到达这个深度,是不是需要点火……或者说带些什么鸟?”莲翻着那本绿皮书——上面似乎有了新的文字,只是内容已经不符合这个世界观。 “我保持屏障就够了……书上写了这些东西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