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序 孤儿院
“哐哐哐!”寒冷的冬夜里,孤儿院大门难得被敲响,女人打开大门,寒雪飞扬,一声孩哭应着门声响起——“哇哇哇……” 女人皱皱眉头,一声叹息后弯下腰小心翼翼抱起摇篮,急匆匆跑回屋里。 屋内孩童雀潮一样的欢笑声响起——“张姨回来了!”女人微微一笑,将摇篮放在桌子上,“来,见见你们的新朋友。”说完,几十眼齐刷刷目视摇篮里的婴孩——白白嫩嫩的小脸蛋,樱桃小嘴,活像只娃娃。张姨不禁一声叹息“多可爱的一个娃娃啊……” 摇篮里娃娃睁开眼睛,葡萄大小的眼珠显露出来,惹得一旁人群的一阵怜爱,一个男孩开口笑道“张姨,这是弟弟还是meimei啊?”张姨把摇篮里的嫩娃娃抱起来瞧了瞧说道“哈哈,是个女娃娃。” 刹那鸦雀无声,屋里灯光柔柔,窗外雪花飘飘,猛的人声潮起——“我们有新meimei了!”惊得柔光一颤,飞雪一斜,女人怀里的娃娃倒是面无表情痴痴地望着一切—— 这群人,好奇怪。 那一夜,众人狂欢里给他们的新meimei取了个新名字——张甜。 转眼间便是几年,往日里的孤儿院模样依旧,而娃娃们却已经从树苗长成了小树,张姨望着眼前一切不禁慈祥地一笑,抬手摸了摸一旁的张甜,张甜一个激灵,抬头问张姨“张姨,你干嘛呀?”说完脑袋一偏,头发丝正好落在肩膀上,朦朦胧胧的瞳孔把张姨瞧得心里一阵暖,她动手小心翼翼掐了掐张甜的白嫩脸蛋,笑着说道“怎么,还摸不了了?”张甜被掐得一阵恼火,一声哼便从张姨身边逃开。 孤儿院的四个jiejie正手拿扫把清理着秋天的落叶,张甜跑过去,对着年纪最大的二姐张婷就是一顿诉苦:“二姐,张姨欺负我!”七姐张婉听完就是一声笑呵呵:“活该,谁叫你嘴臭!”其他几个jiejie闻言笑起来,张甜听完气不打一处来,委屈地喊着:“我才没有!”说完眼泪汪汪跑到屋里头去了,张婷见状责怪张婉:“你呀!”张婉白眼一翻:“我又没咋样!” 远处年纪最小的张素把一切尽收眼底,他望望张姨,张姨慈爱地点点头,张素乖乖地一笑,匆匆赶去追张甜。 张素追着跑进屋里,走廊里没有灯光,黑漆漆的让他看不真切,好在张甜那断断续续的哭声让他有迹可循。 一步、两步、三步……他越走近哭声便越大,直到第十步他才察觉哭声里夹杂的另一些声音,张素停下脚步,竖起耳尖仔细分辨奇怪的声音——“小妹,别哭了……”他定睛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几个哥哥正在安慰张甜。 张素痴痴呆呆地望着,他总觉得这景象似曾相识,一阵风顺门缝溜进来吹过张素的脖子,他一阵激灵,从思考中回到现实,他想起来来这里的任务,向前慢慢悠悠走了几步,望着几人身影却觉得无从下手,恍惚间他看清张甜的背影,记忆与现实重叠,张素慌忙转身几步逃出门去。 脱离后张素靠在门边,心仿佛被一块大石重重地压着——他喘不过气来。 原来,几年前他也像张甜这般哭过。 风呼呼打着门窗,屋外的鹅毛白雪迫使人们躲在温暖的家里,张素一双小手放在火炉边小心翼翼地烤着。 “哐哐哐!”屋外响起铁门被敲响的声音,张姨摸了摸张素的小脑袋便匆匆起身。 房门被打开,屋外的的飞雪和冷空气猛地涌进来,火炉里的火尘随风飞起,不偏不倚地全撞在张素的手心里,娃娃的嫩肤又怎么受得了这样的灼烧,一下子,张素的手心被烫得通红。 “哇”的一声,泪花便从张素的眼眶子里一涌而出,一旁的哥哥jiejie们不知因果,措手不及,连忙围着张素问这问那,许多张脸全怼在张素眼前,他越哭越凶,急得哥哥jiejie们像热锅上的蚂蚁。 “哐当”一声,风雪又涌进房间,只见张姨手里抱着一只摇篮匆匆走进来,大哥张达大喊:“张姨回来了!”顿时人声如潮把张姨淹没,把张素的哭声也融进声潮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后欢声笑语闹得沸沸扬扬,张素躲在一旁哭得小心翼翼。 那晚,张素忍着手里钻心的疼哭着睡了一夜,然而没有人再发现他的异样,毕竟就算是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也可轻易吞没他的哭声。 第二天午饭时候,张姨才发现张素手里肿起的水泡,她轻轻问着疼不疼,而张素却面无表情般地望着她,接着嘴角上扬微微一笑道:“不疼!” 张素从梦里醒过来,他揉揉眼睛,眼角的泪痕处一阵黏糊糊沾到了他的手,他望向窗外,凉风卷起千层落叶,枯叶落地,他的心上的大石也增添了几分重量。 一声敲门声把他从沉思里拉出来,他转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把门锁起来了,匆匆忙忙地穿上衣服和袜裤,踏进帆布鞋把门锁打开,面前一张陌生的脸把他吓得一激灵,刚打算关门,这张脸却开口说话了:“你就是张素?” 张素呆呆看着他,仔细一瞧却觉得眼熟,他自觉奇怪地问那个男人:“啊,我是……你是?”男人微微一笑—— “我是你爸爸!” 爸爸?张素顿时眼前天旋地转,不时向后倒地。 张姨闻声赶来,急忙把张素扶进房间,她怒气冲冲地向男人说道:“先生,你最好解释一下!” 男人用手扶了扶眼镜,双眼直视面前女人的眼睛,面无表情地说道:“哈哈,开个玩笑嘛!” 张素昏昏沉沉地醒过来,起身看向周围——一切正常,他匆匆去拿衣服穿,才反应过来衣服在自己身上,心里顿感不妙,他打开门,果然又看见那张似曾相识的脸。 这次他冷静下来,目不转睛盯着这个自称自己爸爸的人,她开口问道:“你是我爸爸?”“从某些角度来说……是的”他面无表情地回答少女。 一旁张姨掐掐鼻梁,开口说道:“小素,以后他就是你的养父了。” 张素这才发现张姨的存在,他细细品味张姨刚才的话,心里忽上忽下,一下子没有缓过来,又晕了过去。 这一切真是像梦一样,张素暗暗地想,他望着眼前的养父——高大的身躯,白色的长袍,金光闪闪的眼镜,以及那双干练的眼睛。他好奇问道:“您贵姓?”闻言,男人低头盯着张素,眼神仿佛是在审视着年幼的张素,良久,“我姓李,你可以叫我李博士。”他开口回答道。
“李……博士?”张素好奇地问,他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怪名字。 “因为我是一名科学家。”他用手扶了扶眼镜,又细细打量着张素,沉默片刻,他开口说道:“你之后会改个名字,叫吉尔。” “李吉尔?” “不是,就是吉尔。”李博士不耐烦地说道。 之后是一阵沉默,吉尔坐在沙发上一顿尴尬,他看向窗外的景色,枫叶片片火红,秋风一吹,便掀起一阵火红的浪潮。 张姨抬眼开口打破这一阵沉默:“该走了,吉尔。”吉尔乖乖地点头,向着张姨微微一笑,可这一次,张姨只是轻轻地回了他一笑。 李博士从沙发上起身,吉尔跟着一同起身,他们跨过房门、穿过走廊、穿过地坪……吉尔第一次觉得这所院子有这么大,他抬头望望天空,却瞧见高大的围墙,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这所院子真像一所监狱,而他就像里面的罪人……这样想着,他开心地勾起嘴角。 踏过层层的落叶,他们在孤儿院的大门前停下脚步,大门缓缓打开,门缝处阳光泄进来,打在吉尔的脸上,吉尔眼里闪闪发光,他透过门缝,急切地想要看清这所监狱外的世界—— “哐当”一声,大门终于开了,吉尔定睛一看,门外是清一色的沙土,狂风卷起来一片黄沙,重重打在吉尔的脸上。 吉尔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的一切,他抬头看着李博士,李博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抬起手指了指面前的车子——一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车子。 吉尔看着这辆来历不明的车子,犹豫不决了好久,李博士皱皱眉头,无奈地叹了口气,一只手把吉尔抓起来走上了车。 车里空间不可思议的大,吉尔吃惊地望着高得离谱的天花板,他好奇地左顾右看,肚子里一堆的问题想要问,但看看李博士严肃的表情他还是闭了嘴,转头看向窗外。 窗外他看清了孤儿院的真面目——密不透风的外墙,密不透风的大门……以及醒目的三个大字:遗孤院。 黄沙席卷,遗孤院突然消失不见,吉尔呆呆看着遗孤院占用的那块空地——清一色的黄土。 他盯着那块空地好久,直到车子发动,驶离原地,那块空地也在吉尔视野里消失不见。 接下来,仍旧全是些黄土黄沙的风景。 吉尔把视线从窗前移开——窗外已经没什么风景可以看了。 路途应该是很遥远的,时间过得慢悠悠。窗外还是那些黄沙平原,吉尔无聊地盯着自己的鞋子,左脚一偏,右脚也一偏,这样左一偏右一偏地玩着自己的双脚,不一会儿,吉尔打出一声哈切,终于成功把自己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