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喝茶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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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夏秋婉二人后，胡鸿阳便第一时间派人，去找了秦霄，随后只身前往茶室，边沏着灵茶，边等候秦霄的到来。 不一会，秦霄便来了。 招呼秦霄坐下喝茶后，胡鸿阳便将玉盒，拿了出来，放在茶桌上，带着几分笑意，对秦霄道 “打开看看，试试你的眼力如何。” 秦霄将玉盒拿在手中，试了试手感，简单端详了一下，开口道 “这就是养元玉？” “不错，好眼力，再看看里面。” 胡鸿阳带着几分赞许道。 将玉盒缓缓打开，秦霄顿时感到一股浓郁的火灵气息扑面而来。 “火属灵植。” “至少百年。。。” “灵芝。” “百年火灵芝？” 秦霄边端详着盒内之物，边说着自己的猜测。 “很接近了，就差一点，再猜猜。” 胡鸿阳饶有兴致的鼓励道。 “不会是千年火灵芝吧？” 秦霄随口说道。 “正是！眼力不错，到四州后，可以尝试一下丹道，先从炼药学起，要是将来能进阶丹师，灵石就有保障了。” 胡鸿阳笑着说道。 “看情况吧，丹道太费时间了，耽误修炼。” 秦霄将盒子合上后放回了茶桌上，淡淡的回道。 “那可不见得，现在的天元大陆，修炼比起时间，需要的是资源。” “我那时候，也就是正魔大战以前，还好点，筑基到金丹，还算不上登天。” “现在这一关，以你的起步，若是搞不了大量资源，何止寸步难行。” 胡鸿阳不急不慢的说道。 “到时候再说吧，对了，你叫我来是有什么要紧事？” 秦霄喝了口灵茶，看着胡鸿阳问道。 “二百年了，我是怎么也没想到。。。。。。”胡鸿阳双目微闭，感叹道。 “怎么了”秦霄问道。 “这个千年火灵芝，就是其中的主材之一。” 胡鸿阳睁开双眼，语气平静，却难掩喜悦之情。 “哦？你不是说材料都很难找吗，可遇不可求那种，哪来的？” 秦霄又看了眼玉盒，随即问道。 “你的那位夏小姐给的。” 胡鸿阳饶有兴致的看着秦霄道。 ‘我的’秦霄并有理会老胡的调侃，而是想到了一个更重要的问题，眉头微蹙的看向胡鸿阳道 “你不会是接受了她的委托吧？” “对，这就是我找你来的原因，这件事只有你能做。” 胡鸿阳迎着秦霄的目光，回以正声道。 “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秦霄目光冷了几分道。 “世事无绝对，从常理来看的确不可能，我最初在听到彩环汇报的时候，也是这么想。” “但在见到你的那位夏姑娘后，我产生了不同的想法，或许，我们细细的推演一番，能找到机会也说不定。” “事在人为，当初正魔大战的时候，人族与妖族的最强精锐深入沙海，不照样将魔族击退了？” 说道这里，胡鸿阳顿了一下，继续开口道 “你知道这个千年火灵芝对我的意义，有了这味主材，离九转涅槃丹，无疑近了一步，你只身前往四州，帮我寻找这些材料，坦白说，到底需要多久，我心里也没底。” 说道这里，胡鸿阳站起了身，叹了口气，双手负于身后，踱着步子继续说道 “金丹期的寿元不过500载，如今于我也就还剩一百多年了，真解完化婴散的毒后，我能否立刻突破元婴，也未可知，时间于我而言，非常紧迫。” “你没有背景，想在四州立足，谈何容易，我对你是有信心的，但我，不一定有那么多时间。” 听完胡鸿阳的一席话，秦霄沉默了。 他倒还真的不知道，胡鸿阳所剩时间，原来如此短暂，胡鸿阳从未和他提过，关于寿元的事，也并没有催促过秦霄，就连对于秦霄前往四州找寻药材之事，也很少挂在嘴边。 换一个角度来说，在过去秦霄的理解中，去四州找寻药材虽重要，但不至于紧迫，是在修炼达到相应层次后，找机会完成的事情。 但如果老胡只剩这么点时间了，恐怕自己的主线，就要改一改了。 于秦霄而言，帮助老胡，可以说比修炼更重要些，或者说更紧迫些。 秦霄的生长速度非常缓慢，以他自身二百多年来的外貌变化来说，自身的年龄，差不多在以正常人类十分之一的速度增加，也就是说十年才相当于长了一岁，如此推算的话，自己的自然寿元，差不多该有千年左右。 这的确是个得天独厚的优势，要知道元婴强者，才能达到千年寿元，因此秦霄并不很着急。 反倒是胡鸿阳，这个对于秦霄来说，唯一可以称的上朋友的人，秦霄并不希望他死去。 思量了许久，秦霄缓缓开口道 “老胡，你还剩这么点时间，应该早点告诉我。” 胡鸿阳看着秦霄，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并没有再说什么，在他看来，有秦霄这句话就够了。 “不妨换个角度想一下，婉儿姑娘，也就是夏姑娘，只是一个凡人，这个千年火灵芝于她而言，并无用处。” “现在千年火灵芝，已经到了你的手上，她是要穿越死亡沙海，但你不用，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秦霄平静的看着胡鸿阳，不急不缓的说道。 “老秦，你这话说的不对，我胡鸿阳既然已经收了人家的东西，就断然要完成人家的委托。” “她虽然是一介凡人不假，但我胡鸿阳却不是以力欺人之辈，如果不能完成她的委托，那这千年火灵芝，便不要也罢。” 胡鸿阳义正严词的继续说道 “我等修行中人，行事虽不论对错，但要对得起道心，修行一路虽不轻言善恶，但要求念头通达。” “正道自有正道果，魔道自有魔道因。” 看着胡鸿阳一本正经的样子，秦霄难得的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容，开口道 “老胡啊，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一点，有些轴。” 秦霄继续说道 “我可没说让你以大欺小，这千年火灵芝，于凡人毫无用处，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卖或说利益交换。” “夏姑娘的情况，她有和我说过一些，以她现在的处境，我倒是觉得留在西域是最好的选择。” “死亡沙海，老胡，不是我说你，那小丫头不知道死亡沙海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你还不知道吗？” “那是凡人能通过的？推演什么？你要需要的话，我现在就能给你列出，凡人在里面的一千种死法。” 秦霄顿了一下，喝了口灵茶，继续说道 “你估个价吧，这个千年火灵芝。” “我本来是想让这小丫头待在黑沙的，有你护她周全，看来她不死心。” “也难怪，毕竟在中州过惯了锦衣玉食，繁华喧闹，让他待在我们这儿，大概的确也不好接受。” “你给她个好价格，让她拿着这笔钱去萨卡好了，那里环境还是不错的，你去跟城主打声招呼，再安排点护卫，签个保全协议，她只要太太平平的不瞎闹，基本安稳一世也问题不大。” 听了秦霄的话，胡鸿阳神色微动，秦霄说的，倒也的确是个办法，略作思量，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笑非笑的对着秦霄道 “恐怕没那么简单吧，你家的夏姑娘，可不见得是那么好说话的，今天下午我可是见过她了，你可知，她给你的那笔资源，还有这千年火灵芝，是怎么来的？” 听到‘你家的夏姑娘’秦霄眼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老胡这家伙，分明是故意的，胡鸿阳特别喜欢在这种事情上调侃秦霄。 秦霄因为半妖体质的关系，尤其是妖化失控的问题，在情感这个问题上，自然是有诸多顾忌的。 而老胡这个损友，就喜欢戳他这个软肋。。。。。。 不过秦霄的忍耐力，自不是一天两天练出来的，可以说只要他想装，拿针也戳不破。 “怎么来的？”秦霄将杯子中的灵茶一饮而尽，边重新倒满，边问道。 “那是她的聘礼，现在四州的玩法，当真有趣的很，天道联盟统一四州后，货币统一了，黄金与灵石的兑换，也有了稳定的渠道和固定的比例。” 胡鸿阳饶柔兴致的说道 “这个比例是根据供需关系定的，一般情况下，自然没什么大的问题，但为了防止手握大量资源的有心人，扰乱市场，是设置了严格的额度限制的。” “在灵石兑换黄金这个方面，抓的尤其紧，修士虽然对金银财宝本身没什么兴趣，也对凡俗界的吃穿用度没什么需求，但是对凡人本身，还是有很大需求的。” “钱到底是用来买人的，而掌握了货币，便意味着掌握了支配人的工具。” “尤其是在经历了正魔大战以后，修士在对与凡人的关系这个问题上，产生了不小的改变。” “可以说修士离不开凡人，凡人也离不开修士，而对于掌握力量的修士而言，比起纯粹的武力统治，显然利用货币的统治手段更加高明，效果也更好，当然也更符合当下的生产力结构需求。” 胡鸿阳抿了口茶，继续说道 “权力的内部结构，是错综复杂的，你家夏姑娘所在的凡人家族，正是其中的一环，这里就是有意思的部分了。” 胡鸿阳正了正身子，神色颇为玩味的说道 “因为这个额度的限制问题，使得隐于背后的修士实权阶层，变着法子的通过各种手段来将灵石兑成黄金，原因嘛，我想是不言而喻的，那点兑换黄金的灵石对实权修士而言，又算得了什么，兑出去也有的事办法捞回来。” “这方面，天道联盟的高层，必然是不能完全放任的，如果不加以限制，任其发展，早晚会动摇整个人类社会的根基。” “因此，这里的关键，在于尺度，在于平衡，过去我很难想象的，凡人家族能拥有这样的修炼资源，也就讲的通了，应该讲不能说拥有，而只是过一道手。” “聘礼只是众多灵石与黄金兑换的手段之一，聘礼换嫁妆，你还别说，倒是个让高层难以下手的好方法。” “而如果我猜测的没错的话，你家的夏姑娘所在的夏家，和她所说的侯家，不过是中间环节，真正的庄家，还在背后。” 看着秦霄的神情，胡鸿阳很满意，他知道这是秦霄认真思考的样子，他需要让秦霄尽可能的明白，人类社会运行的底层逻辑，这是他将来进入四州以后，想谋求发展绕不开的东西，即便是不身处中心，也必须要明白其中的道理。 “按你这么说，那夏家要倒霉了，如果只是过一道手，怎么会被她接触到？不应该是严密保管吗？” 秦霄若有所思的开口问道。 “那也不一定，我毕竟对现在四州内部的实际情况了解的有限，对于这样一笔资源，于一个新权力结构下的凡人家族来讲，究竟意味着什么，我也不能下结论。” “而且以我的感觉，你家的夏姑娘，也未必清楚这其中的关键。” “这些都只是我根据从她那里听来的陈述，大概做的推测罢了，大的方向我想是没问题的，细节嘛，我也不好说死了。” 胡鸿阳顿了一下，看向秦霄说道 “至于她究竟是怎么拿到的，我倒是没问，你可以去问问，我也挺好奇的。” “这样看来，她比我想象的更不可能回去了，这小丫头的胆子，还真是不小，怪不得死也要去新兰大陆，有点意思。” 秦霄看着杯中的灵茶，边轻轻的晃着边若有所思的说道。 “只可惜她没有灵根，又是个女儿身，不然到是个有机会成大事的材料。” 胡鸿阳语气颇有几分惋惜道。 “没有灵根就一定无法修炼吗” “灵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有的人有，而有的人没有？我一直很好奇这个问题。” 秦霄喃喃道。 “你这个问题很好，我其实也一直对这一点颇为好奇，也做过一些简单的了解，不过因为精力有限，接触不深，关于灵根的研究，其实修士界一直在做，但是大部分的研究资料是不公开的，公开的，无非就是你我知道的那些。” 胡鸿阳顿了一下，紧接着说道 “我曾经看过一篇研究资料，里面有提到一个概念，叫‘灵元基盘’。” “你可以想象成一个圆盘，可以划分为五个属性区域，也就是金木水火土，而构成这个属性区域的主要成分，被叫做‘灵元基子’。” “根据该研究者的说法，每个人体内，都有这个灵元基盘，并且五种属性的灵元基子数总和，都是一样的。” “区别在于，五个区域的分布方式不同，每个区域内所含有的灵元基子数不同，以及每个区域内灵元基子的排列组合形式不同。” “而这个灵元基盘，根据资料中的描述，就是所谓的灵根。” “所以实际上的问题，并不是有没有灵根，因为每个人都有灵元基盘，且构成灵元基盘的灵元基子数，还刚好相同。” “实际上的问题是，这个基盘是否有效，也就是说，是否可以通过修炼的功法，来炼化灵元。” “而这一点的取决因素，并仅仅在于基盘本身，还在于修炼的功法。” 秦霄听的非常认真，双目中似乎闪烁着某种东西，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道 “我记得你说过，我修炼的天元五行诀并不是原本，而是根据天元大陆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一本无名功法修改来的，对吗？” “对！这一点绝大部分修士都不知道，我是在进阶元婴后拜访太一宗，参观长老禁地时，碰到了一位看管禁书阁的老前辈，在交谈中得知的。” 胡鸿阳情绪显得有些亢奋，继续道 “你想想，天元五行诀最大的特点是什么？” “是个修士就能练。” 秦霄一口答道。 “正是如此！每个宗门都有每个宗门传承的功法，可以说是宗门的立宗之本也不为过，严禁传于外人。” “但这些功法，都是在天元五行诀的基础上演化来的，而所谓的万法之祖，天元五行诀本身，却几乎没人修炼，也随手可得，更多的是作为一种经典被传颂。”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天元五行诀在不挑灵根的同时，也没有根据不同属性灵根的特点，进行优化，因此实际修炼在效率上，远不如根据特点优化后的各宗门功法。” “而这个效率，便是灵元炼化的效率，可以说灵元炼化的效率，就是修炼最核心的关键。” “这可不是单纯的时间和成本问题，因为效率的大大提高，使得同样的时间和资源下，即使境界相同，优化后的各宗门功法，也可以将自身的灵元炼化的更加精纯，从而在灵力上更加深厚，同时更精纯的灵元，也可以发挥出法技更强大的威力。” 胡鸿阳话锋一转，看向秦霄问道 “但是，天元五行诀的最大优势是什么，你想想？” “可以炼化所有属性的灵元，因此可以修炼所有的法技，同时，没有境界壁垒。”秦霄答道。 “正是如此！天元五行诀据我所知，是唯一一个没有大境界壁垒的功法。” “从这个角度讲，如果不考虑寿元以及资源限制的情况下，可以说，几乎没人修炼的天元五行诀，才是最强的功法。” “不，不能说最强，功法其实本质上，不存在强弱之分，应该说是上限最高。” “而这上限最高的功法，还是修改过的，那意味着什么？” “本卷的上限更高。”秦霄不假思索道。 “没错，而且还有更关键的一个问题，就是灵根测试。” “让你修炼天元五行诀的最主要原因，是因为在西域，没办法确定你到底是什么灵根。” “测试灵根的灵器，是宗门或学府才能拥有并使用的东西，其原理非常复杂，且现在的灵根测试器与原来的早已天差地别，光是解读结果，就是一门专业的学问。” “按照天元大陆当前各宗门传承的功法来讲，必须有着功法对应的属性灵根，才能修行，这是基础条件。” “但天元五行诀却不同，即使通过灵根测试后，发现只有一系灵根，依然可以修炼，你说这是为何？” “灵根测试器有玄机？”秦霄说出自己的怀疑。 “更准确来说，是从根子上，就不是为了判断所谓的是否有灵根而设计的，而是为各宗门挑选出适合修炼宗门传承功法的弟子，而设计的。” 听到这里，秦霄已经完全明白了胡鸿阳所想表达的观点，略作思量，秦霄开口道 “或许真正的万法之祖本卷，是所有人都可以修炼的，对吗？” “这正是我的推测！以我这三百多年来的所见所闻，让我隐隐产生这样一种感觉。” “功法这种东西，越是秘传，改动的越大，改动的越大，往往越是挑人，效率越来越高的同时，限制也越来越大。” “而这种限制，不单单是对修炼者资质上的要求，也影响修炼者修行后的结果。” “当然这方面，在我们所在的凡界，可能体现的不明显，但我隐隐感觉，如果真能飞升灵界，突破化神以上，早晚会面临这个问题。” 胡鸿阳站起来身，走向窗前，此时天色已暗，胡鸿阳看着窗外，语气悠长的继续说道 “你有一个得天独厚的优势，就是你的寿元很长，因此你可以去探索，可以去了解更多的事情。” “我当年因为一心修炼，不是在苦修，就是在搞资源，再加上天资还不错以及宗门优势，才在百年左右突破到元婴，在修士界也算是顶尖的后辈了。” “却忽视了人心，也没能看清社会的本质，以至于遭人暗算，落了个身败名裂，连四州都回不去的下场。” 随即转身看向秦霄，神色复杂的笑了笑，继续说道 “这方面我倒是不太担心你，你和我这样的宗门子弟不同，我们从小就被灌输了很多观念，也被宗门保护的很好，才容易犯这种错误。” “你在沙海里长大，很清楚弱rou强食的法则，你我相识这20年下来，以我所见，你也不是那种邪魔歪道的心性，这一点很好。” 胡鸿阳顿了一下，继续道 “但在我看来，你还没有找到属于你自己的道心。” “什么是道心？” 秦霄问道。 胡鸿阳缓缓转过身子，再次看向窗外，缓缓道 “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动摇的坚持。” “有什么用吗？” 秦霄不咸不淡的问道 “哈哈哈哈。。。。。。” 胡鸿阳仰天大笑。 秦霄一看老胡的状态，便知道谈话差不多可以结束了，索性便起身离开，本来是还想问一下老胡那个千年火灵芝，大概能折算成多少黄金，好以此与夏秋婉谈判。 不过转念一想，好像也不是很关键，以老胡的秉性，必然不至于占她一个小姑娘的便宜，而如此珍贵的灵物，折算成凡人财产，让夏秋婉二人在萨卡，以不低于中州的生活标准，衣食无忧一辈子，何止绰绰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