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9 风过回廊(九)
帕斯塔农站在费珊王都码头的高处,遥望着脚下这座巨大的城市,密密层层的房屋,扩展出十余里范围,街道林立间几乎看不见行人,费珊鲁尔宫高耸的尖顶上,飘扬着这片土地上最后的费珊金纹,即将落日的余晖,飘荡在毫无生气的淡青色天空下,眼前的城市曾经是这片土地的主宰,是百年来不屈服的象征,曾经以数十万雄军傲视中欧巴罗,而现在,只是一座等待接受的城市, 自从巴伐利德之战失败,费珊人的抵抗就已经显得无力,三十万青壮的战损导致了军队彻底无力再战,虽然海岸方向还剩下几万人,但是在帝**的前后夹击之下,几万大军最终选择了投降, 风雪飘舞的巴伐利德,凝固了费珊的雄心,斩断了费珊的脊梁,也垒砌了中欧巴罗有史以来最大的坟墓,加上占据费珊人口百分之八十的奴隶暴乱,内忧外患,费珊这个夹在东西两大阵营之间百年,依然顽强如小草一样的国度,终于崩塌,这次却已经再也无法如前几次一样,缓慢恢复往日的根基,犹如王储临死前的苦笑,就像是远处山脊照射而来的落日余晖,只剩下拖出的一道道黑色的影子, 在帕斯塔农身后,站着十几名穿着便服的费珊禁卫军军官,其中一名禁卫军军官从后面走上来,向帕斯塔农行礼说道”大人,船只已经进港,请立即登船吧“ ”你们本可以不用跟随我的,帝**的通缉名单并不涉及你们“帕斯塔农从远处收回目光,向身后的禁卫军军官说道,目光带着复杂而且沉重,别离故国的伤痛,犹如压在所有人心头上的刺头,离别,可能就是永不再回来,当命运如此残酷的摆在面前时。【】才发现往日平凡的景色,此刻是如此的令人不忍收目,只希望永远待下去,深深的映入脑海中。希望在十年,二十年,当老态龙钟的无力颠沛时,脑海里还能够记起这片属于费珊的温暖夏风,这是费珊最后的时刻。当落日消失,鲁尔宫顶的费珊金纹就会降下来,下次升起的将是帝国的猎鹰旗,完成这片土地最后的权力更替,费珊在太阳下山后,将不复存在 ”跟随大人,是因为我等认为,大人是费珊的最后希望,如果连大人也放弃了,我等会变得迷茫。变得如同那些人一样,忘了自己曾经是费珊的军人!“那名费珊军官长相很平庸,个子在相对高大的费珊人里边,只能算是中下,一眼看上去并不起眼,但是在说出此话的那一刻,眼睛亮的怕人,这样的人不是冷静,就是疯狂,事实上。此时此刻还愿意跟随帕斯塔农去流亡的,本身就是疯子和理想主义者 ”你可知道选择了我,就等于选择了颠沛流离,无根浮萍的生活。甚至随时都会面临其他国家的驱逐?甚至可能无声无息的被黑暗所吞没,成为无名“ 帕斯塔农伸出手拍了拍军官的肩膀,转身走向一艘已经停入港口的商船,与城内空荡荡的情况不同,王都码头此刻却是到处都是人,满载物品的马车停的到处都是。贵族们大声呵斥仆人们往船上搬运东西,帝**队会在落日之后开入王都,彻底接手这座城市,费珊,成为历史的名词,原本帝国还有些犹豫的占领行动,在那次刺杀失败后,就变得在无需要顾忌的地方,帝国的军队已经将这座城市团团围住,犹如一道高悬而起的血腥战刀,笼罩在这座城市的上空,京都已经人人自危,贵族们纷纷出逃,帝**给费珊王都下达的最后通牒,而最后的时间期限,就是在今天太阳落入地平线的那一刻,太阳落下,还会升起,费珊京都打开大门,将不再有费珊。 跟随帕斯塔农走上商船的禁卫军官没有回答他,而是低声问道”大人,我们要去南部哪个国家?“随着费珊陷落,整个中北部都是猎鹰帝国的版图,现在唯一还在跟猎鹰帝国抗衡的,即使内海南部,所以很容易让人认为,帕斯塔农要流亡的地区是南部, ”不去南部,我们去伊斯坦!“出乎所有人预料,帕斯塔农说出让人诧异的答案 ”伊斯坦?“军官楞了一下,虽然费珊不在了,但并不代表费珊与伊斯坦人的百年恩怨也消失了, ”去见一个人!“帕斯坦农嘴角露出一抹苦笑,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曾经被自己认为是费珊叛徒的人,当初的自己真是幼稚,竟然连一个人是叛徒还是隐忍都分不出来,差一点就将这个人杀掉了,当消息传来,自己才知道,这个人在伊斯坦境内起到了多大的作用,如果不是这个人引起的叛乱,怎么可能导致伊斯坦军在费珊战局上的逆转式失败,导致伊斯坦皇帝生死不明,虽然最终费珊因为与帝国开战,而错失了进军伊斯坦的良机,但谁也不能否认,此人的作用,此时此刻,还能和自己一样,还在秉承光复费珊信念的人,恐怕也只有那个人了! ”那位客人请离开船舷,要起帆了!“船舷前方传来水手的喊声,帕斯塔农身体有些笨拙的向后退了一步,从船身传来的震动,让他有一种晕眩感,第一次,费珊王国有名的猛将发觉自己竟然晕船!恍惚中,船只离开港口,朝着伊斯坦方向开去,帕斯塔农在甲板上吐的天昏地暗。。。。。。 伊斯坦帝国南部海岸线,显得格外的平静,金色的阳光照在海面上,船舷位置只有极其微弱的轻浪,一缕如丝线般的白色云彩倒映在蔚蓝天空下,静寂的海面,往往意味着暴风雨的来临,所以在老水手那里,总是不习惯这种几乎看不见太大波澜的近海区域,南部六国之一的哈维王**,被誉为南欧巴罗风舰队正用巨大的船头破开海浪,船体之间,无数的涟漪一圈圈的散开,在行进间的战舰之间相互碰撞,纷纷破碎或者融合成更大的一圈,海面如同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在翻滚,海风将战舰桅杆上的哈维王**旗吹得猎猎作响, ”没想到。我哈维海军还有重返内海的时刻”一个身形消瘦,穿着哈维王国贵族服饰的中年贵族,站在旗舰船头上,目光带着几分冷冽扫过眼前的这片大海。欧巴罗东部的哈维王国,被誉为荒漠与海洋之国,其地理位置靠近东欧巴罗西南部,陆地上与中比亚南段的莫卧王朝接壤,海域上还有十余座大小岛屿链。斯特兰特岛链就是其中之一,拥有相当发达的海洋文明,内海地区的第一个成建制的海军,就是哈维王国海军, 其实在斯特兰特人摆脱哈维人控制之前,内海东部就一直是费珊海军与哈维海军的争夺的战场, 八十年前,占据哈维王国海军三分之一数量的斯特兰特群岛人,为了摆脱哈维王国的控制,在哈维海军主力全力迎战费珊海军主力时。突然脱离舰群,放空右翼,导致哈维王国海军在费珊海军打击下全队尽灭, 随后斯特兰特群岛宣布从哈维王国中脱离,没有海军舰队,哈维王国对于斯特兰特的叛立只能干瞪眼,反倒是斯特兰特海军,借着哈维海军全灭,费珊海军元气大伤的机会,数十年里迅速崛起。反倒是超越了费珊海军,成为内海第一,哈维王国则转而向欧巴罗南大陆另外一段的摩洛海域发展,数十年的休养生息。哈维海军虽然恢复了当初的鼎盛力量,但是对于内海已经没有太大兴趣,相对于内海的竞争激烈,摩洛海域明显利益更大, 只是这一次,为了应对帝国海军的压力。已经在内海地区消声灭迹数十年的哈维海军再次出现在内海战场,所面对也是百年来无可争议的最强海军,帝国海军舰队,为了谨慎起见,哈维海军舰队只是沿着海岸线向伊斯坦方向开进, 远处一面光滑如镜面一样的高大崖壁,让站在船头的中年贵族目光停顿了一下,镜光崖,哈维王国海岸线与伊斯坦帝国海岸线的分界线,
“路拉尔,情报部真的确认伊斯坦京都方向,帝国海军只有一个舰队出现吗?”身形消瘦的哈维贵族从船头转过身来,询问站在身后的舰队副官,两道犹如铁铸一样的眉毛微微紧蹙了一下,长手指上戴着一枚硕大的蓝宝石戒指,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夺目生辉 “虽然目前确定只有一支,但是有消息表明,最少还有两支帝国海军分舰队正朝着伊斯坦方向开进” 拥有哈维王族子弟背景的舰队副官路拉尔,神色肯定的说道,王族的优良血统在他身上得到很好体现,优雅高挺的身姿,亚麻色的头发从圆边的海军帽流出来,身上的海军提督服点缀着精致流苏,黄段穗子的制服扣子,领口的边缘都是金线修边,相貌显得英俊不凡,年纪才二十六岁,已经是哈维海军部一级提督,这可是拥有独自带领一支舰队的身份, 相对于其他内海地区的五个国家,哈维王国的地理位置独特,正好处于南欧巴罗与中比亚南部接壤的狭长地带,如果比喻为漏钟的话,就是漏钟的中间,是东西文化的交汇之地,很早以前,就已经是影响力扩展了大半个南欧巴罗的大流士王朝中心,是南部大陆海运交通枢纽要道,而现在,哈维王国的海船队占据了中比亚南部海运贸易的百分之六十,其经济实力和战争势力都不容小看, “这么说,我们面对的可能是三支帝国舰群?”身形消瘦的贵族脸色变得凝重 ”确实如此,但是也没有什么可以担忧的,因为对方就算是打破头也想不到,我们会躲在海岸线里边!既然不需要面对,何来危险可言“副官路拉尔不以为意的说道”反倒是帝国海军舰群的增加,证明了我们的猜测,帝国海军正在为大规模运输兵力做准备,帝国距离伊斯坦最近的军团还在费珊,如果采用陆地运输,无论怎么看,消耗和可能遭遇的阻碍,都远比海路运输大很大,在关键时刻阻击对方的一支运输舰,打破帝国海军不可战胜的神话,我们的任务就是这个!” “这是王国海军部阿普杜拉次长所做的计划吧,除了他,我想不出谁会选择将运输舰队作为袭击目标!”消瘦贵族脸色难看的干咳了一声,显得有些不认同,堂堂哈维海军,竟然以运输舰为突袭目标,说出去谁会信?但是出身海盗的阿普杜拉次长是例外,这位才三十三岁,就爬上了王国海军三号人物宝座的年轻人,绝对是哈维海军界的奇才,阿普杜拉次长虽然是海盗出身,但论起其身份血脉来,却足以追溯到哈维王国建国三英雄之一的海之王卡多里乌鸦身上,得到王国一等侯爵的加封,半年前,更是带领哈维海军舰队一举击败了纠缠了半个世纪之久的莫卧尔王朝海军,完成了对整个摩洛海域的霸权, “只要能取得胜利,何必在乎手段!“副官路拉尔神色平静,战舰过了作为分界线的镜面崖壁,哈维海军的参战,属于六国中的最高机密,几乎就是六国中的国王才知道, 所以当哈维海军舰群越过伊斯坦南部海岸边线,朝着伊斯坦京都方面扑来时,停在伊斯坦京都外围的帝国第七舰队,还在忙着将滞留在费珊境内的十万伊斯坦士兵向京都方面运输,运载有七千名伊斯坦士兵的第十七运输舰队,满载离开费珊港口 中午时分,太阳暴烈,在海岸线的弯曲位置,海浪排出一道道翻滚的白线,重重拍击在崖壁上,一些巨大的阴影在浮动,溅起激荡的浪花,幽灵般潜伏在崖壁的阴影,海浪击打在其中一些身影的侧舷,形成一片片的白色水泡,发出咕噜噜的翻动声音,寂静的风中,带给人一种凝重的氛围,(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