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53章
“小妖。”赵守孝抬头，看了一眼肖瑶,总觉得此时她的笑容透露着古怪,不过,小妖可真是聪明,自己打的主意她一眼就看出来了,如果以后他们两的孩子都像小妖那么聪明就好了。他是想着，今天晚上加把劲，明天最多就剩下一亩田了,明日他和小妖按寻常时间起来都是可以的,本来还想得挺遥远的赵守孝，在一阵夜风吹来时，清醒过来,自己怎么就忘了,小妖如今好像在生气。 “好了，快点干活吧！”见赵守孝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发火的模样，肖瑶哑火了，还真不觉得自己能够把他怎么样？“只是，以后不许这样了，这活早一天，晚一天干都无所谓，身体要紧，知道吗？” “恩，”赵守孝用力地点头，他真怕小妖一直追究下去，生自己的气，不理会自己。 只是，赵守孝恐怕也想不到，就因为自己早上的事情，肖瑶这一晚是真的很认真努力了，就是不想赵守孝明天再早起，那速度，一点也不比赵守孝慢，直到所有的田都完成好，赵守孝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不过，肖瑶是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不停地用手捶着，“小妖，我们回去吧。”见一脸疲惫的肖瑶，赵守孝连忙说道，有些心疼，又有些埋怨，真是的，小妖干活那么快做什么，不是有他这个大男人在吗？ “恩，”许是感觉到赵守孝的小脾气，肖瑶斜眼，“傻子，现在知道我的感受了吧？” 赵守孝一愣，脑子转了好几遍才明白，原来刚刚小妖也是这种又心疼又埋怨的心情，所以才会生气的吧，于是，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以后再也不这样了，只是，小妖，你也是啊。” “恩，知道就好了，不行，累的走不动了，傻子，你背我吧。” “好啊，”赵守孝想也不想地回答，幸好今天只带了一把锄头，至于那两根扁担，竹子做的，放在田边也没人要的，明天再来拿也是一样，就是丢了也不会觉得可惜的。 肖瑶这么做本是想让赵守孝心里好受一些，可是再次趴在那宽阔厚实的背上，随着走路的平稳有节奏的起伏，困意袭来，她也没抵抗，呼呼地开始睡了起来，意识迷糊前，她模模糊糊还在想，估计她是真的将这男人装在心里了，否则的话，是不可能一点防备警觉都没有的。 背着自己的娘子，赵守孝即使身体已经疲惫不堪，可是心来却甜得很，那无声的傻笑在惨白的月光下显得有些诡异，再次背上小妖，虽说体重依旧轻得很，可对比起第一次还是增添了些重量的，恩，若是以后小妖每顿饭再多吃一些，吃好一些，肯定会再长rou的，身体也会更好。 “小妖，小妖！”到了自家房门前，感觉到背上的小妖依旧是一动不动，轻叫了两声，依旧如此，便将锄头放下，拿出钥匙，打开房门。 将肖瑶轻放在床上，果然如他所料看见她两眼紧闭睡得很熟，赵守孝更是心疼，又想着肖瑶爱干净的程度，先是先用炉子上热着的水洗了澡，随后拿了木盆，堆了水，先给肖瑶擦了脸，随后盯着一张通红的脸，将肖瑶的衣服脱下，把她全身上下都擦了一遍。 感觉到身子微微有些发凉，困得不行的肖瑶睁开眼睛，“恩，傻子。” “睡吧，很快就好了。”赵守孝放低声音，轻脚轻手地倒了水，猫着腰关了房门，回头，小妖缩着身子嘟着嘴睡得很是香甜，只是那不着寸缕的样子对赵守孝可是极大的考验，更何况他还要为小妖穿上干净的礼仪。 等这一切忙完之后，躺在床上的赵守孝两眼皮已经开始打架，抱着肖瑶就开始呼呼大睡。 两人这一睡，醒来时天已经亮了，赵守孝匆忙起身，想着家里已经没rou了，像昨天那样去山里弄点野味来，给小妖补身子。 “去哪？”肖瑶一睁开眼，就看着穿戴好的赵守孝，拿着挂在墙壁上的弓箭，准备出门。 “去采些野花，”赵守孝疑惑，肖瑶不止知道吗？回头时看着肖瑶就是打哈欠的样子都灰常好看，见她盯着自己手里的弓箭，“家里没rou了，我想着去打一只野鸡。” “恩，去吧。”肖瑶起身，“打不到也不要紧，记得快点回来吃早饭。”赵守孝点头离开，肖瑶开始收拾自己，收拾房间时，炉子里煮上小米粥，准备等到赵守孝回来，就开始摊饼，做成鸡蛋饼，若是有咸菜，配上点，更加美味，只可惜，他们现在条件不足，也只得就这么将就一下了。 等这些都做完，便拿起洗衣服的木盆，将昨天已经晒好的粮种放进去，倒进清水，把浮在表面秕谷一一捞出，将谷粒饱满的选出来，用麻布袋子装好，想着等到一会去洗衣服的时候，便将这一大袋子粮种放进河里开始浸种。 赵守孝果然带了一只不太费却足够老的野母鸡回来，看得赵家院子里一个个眼睛红得跟兔子一般，知道鸡蛋饼的香气发出，赵家的厨房才开始冒烟，肖瑶有些不明白，这不是农忙吗？怎么这赵家人倒是一点也不慌忙的样子。 “二婶，这是什么呀？”赵喜武一手拉着赵喜文一手指着肖瑶的锅里，调的均匀适中的面饼呈现金黄的颜色，再加上鸡蛋的想问，咻的一下，两个小娃娃的口水开始往下掉。 肖瑶抬头，好笑地看着两个小孩，眼里闪耀着期待，清澈而又晶亮倒是十分可爱，只是那眼屎还有那脏脏的手，流出的口水就很不可爱了，“傻子，去把这两个脏娃洗干净。” “哦，好啊。”本来在屋子里的赵守孝有些担心的，当然，不是担心小妖会为难两个小孩子，而是小妖太爱干净了，而显然已经大嫂给自己儿子洗脸很不合格，绝对不符合小妖的要求，就是自己，手上脏了都不准吃饭的，不过，一听小妖的话，心就放下来了，颠颠地上前，“小武，小文，要洗干净脸和手才可以吃饭的哦。” “好啊，”一听他们可以吃，兄弟两个眼睛一亮，完全没有半点反抗地任由赵守孝拉着，打水，洗脸。 正好经过院子里的赵周氏看了一眼，并没说话，婆婆并没有要求小孩子也要听他的话，再说，这两天晚上，两个儿子老是问自己，为什么二叔二婶吃的饭那么香？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许是因为赵家众人抱着的都是想不见心不烦的心态，所以，两个小家伙的举动，除了赵周氏，其他人并没有发现。 于是，肖瑶特地洗了两个新的小碗和新筷子，等到那边叔侄三人洗好后，热乎乎的鸡蛋饼已经出锅，切成大小适中的小块，放在盘子里，等到一切准备好可以吃饭时，才发现没有两个小家伙的凳子。 无法，两人只得将竹凳让给两个小的，两人蹲着吃，“怎么样？好吃吧？”赵守孝得意地说道，见两个小家伙忙着吃饼喝粥，对他的话只是点头算作回答，“你二婶手艺那是没话说。” 看着有些幼稚的赵守孝，肖瑶无语地摇头，只是再看着盘子里迅速消失的饼子，“傻子，你自己也吃，我再去做一锅就是了，别忘了你一会还要干活呢。” “恩，”赵守孝点头，自从认识了小妖以后，他似乎再也没有饿过肚子了，看着两个其实不算很瘦的小孩，顿时觉得他们异常可怜，“慢点吃，还有很多，”而赵守孝和肖瑶的想法无疑是一致的，无论大人之间有多少纠葛，小孩子都是无辜的。 只是，不是所有人都会这么想的，等到赵家这边的早饭开始时，众人都发现少了两个小孩子，“小武和小文呢？”赵守忠最先开口问道，是对着赵周氏的，在这个家里，对两个儿子最上心的恐怕就是赵守忠。 赵周氏知道隐瞒不住，便开口说道：“在二弟和二弟妹那里吃。” 这话一落，众人都停下手中的动作，赵守忠听后也只是皱了皱眉头，可是赵肖氏受不了，“啪”的一声将筷子摔在桌上，“怎么？我的话不管用吗？还不快去将他们找回来？家里是短他们吃还是缺他们喝了，非要眼馋别人的，你这个做娘的是怎么教他们的！” 接着就是对着赵周氏噼里啪啦地一通训斥，见赵周氏依旧稳坐在位置上，“怎么？我指使不懂你，还不快去。” “娘，他们就两个小孩子，懂什么？难道你还想他们也跟咱们一样，当他的二叔二婶不存在吗？”赵周氏实在是忍不住了，以前还觉得赵周氏这个手段可真是不错，不过现在，面对老二和那个肖大丫，纯粹是自找罪受，没看见那两口子每天吃好喝好，日子过得那个滋润，可这两天，她们呢，就算是极力的忽视，心里有多憋屈好像谁不清楚似地。 赵肖氏被赵周氏这么一顶，气得不行，可也找不出话来反驳，只得将炮火对准赵守忠，“老大，你去将小武和小文带回来。” “算了吧，娘，”赵周氏能想到的，赵守忠自然也想到了，心疼两个儿子的同时，既恨自己没用，不能让儿子过上好日子，有嫉妒老二，为什么家里四个兄弟，就他一个人会打猎？ “好啊，你们都不去是吧。”赵肖氏本来就不好的心情，再被儿子媳妇拒绝后，更是浑身都气得颤抖起来，隐隐有要使出她绝招的趋势。 “娘，你也别生气，其实，你现在去将两个小子叫回来，一点也不狼，小孩子懂什么，他们在那边吃，占便宜的不还是我们吗？省了两个窝窝头不说，他们自己也吃得开心。”赵知节拿着没什么味道的窝窝头感叹道，“可惜我现在不是小孩子，没有那个资格。” “老三。”听着赵知节的话，赵德趁着脸开口说道：“你非要气死你娘才甘心啊。” “怎么会？”赵知节觉得自己很无辜，“娘子，我说错了吗？我只是实话实说。” “相公，你没错，”赵王氏开口说道，这样的情况她又不是没有碰到过，以前多少小孩子羡慕自己啊，经常往自己家里跑，谁让自己家里有那香喷喷的包子，而现在，粗糙的窝窝头怎么能够和二嫂他们家的伙食相提并论呢。 “好了，娘，不要吵了，”赵知义皱眉，“不是我说，我们家能不能不要天天吃窝窝头啊，吃得都反胃了。” 这一次不但是赵肖氏眼前一片灰白，就是不怎么管事的赵德心里也是一阵难受，他的这三个儿子啊，什么时候就变成这样了？这难道就是报应，不会的，不可能的，“老四，你倒是说说，你不吃这个想吃什么？” “二嫂他们能吃得起的，为什么我们就吃不起，我们家的劳力比他们多好不好？”赵知义开口说道。 “是啊，”赵守忠的脸色更加不好看，“是比他们多，不过，要是没有四弟你的话，我们倒是可以像老二他们那样吃，”说完，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你难道不知道我们这么省吃俭用是为了谁吗？若不是你不争气，早早地考取功名，我们用的着像现在这么辛苦吗？这个家里最没资格说话的人就是你！” 赵知节点头，“大哥，你也不能这么说，这光宗耀祖的事情不也是你们希望的吗？怎么，现在还埋怨起我家相公来了？”赵何氏沉不住气了，自家男人都被指着鼻子骂了，即便对方是老大也不行。 “你们不要吵了，娘，”赵思慧才开口，暗自给赵肖氏递了给小眼神过去，急忙说道：“你们快看看娘。” 赵思慧这话才刚刚落下，赵肖氏得到信号，立刻两眼一翻，朝着后面倒过去，赵德慌忙扶住，这下，好好的一顿发更是人仰马翻，赵守忠忙将赵肖氏抱进房间，“老三，冷着做什么？快去找大夫啊。” “哦，好。”赵知节也有些慌了，毕竟是自己的亲娘，心里有些后悔，不该说那些话。 “相公，相公，”很快，整个堂屋就只剩下赵知义和赵何氏，“你不去看看娘吗？” “去，怎么不去？”赵知义猛然回神，刚才想到，若是自己气晕亲娘这件事情传出去，他的名声，他的前程都被毁了，不行，得找爹和大哥商量一下，该怎么办才好。 这边吃饭吃得很欢快的几个人，不是没有听见堂屋里的吵闹声，不过，赵守孝和肖瑶耳朵已经习惯了，他们若是不吵才奇怪呢。 等到送走两位小客人，赵守孝帮着肖瑶收拾好了之后，那边爹和大哥他们还没出门，心里有些奇怪，随后又叹气，算了，自己去吧，“小妖，我先去地里了，就在村南边，你若是有什么事情可以来找我。” “恩，”肖瑶点头，很快关了门，带着粮种和要洗的衣服去了河边。 “怎么样？娘没事吧？”赵知义进了赵肖氏的房间便开口问道，那神色间的担忧倒是不假。 “得等大夫来了再说。”赵守忠沉着声音说道，眉头已经皱得不能再进了，这些天为什么就没有一件顺心的事情。 “娘，娘，你醒醒。”赵思慧坐在床边，拉着赵肖氏的手，哭着说道，因为听见去请大夫，所以，她想在也不知道娘是现在醒好还是大夫来看过之后再醒更好，刚刚她的示意也是权宜之计，如今还是娘自己拿主意比较好。 “爹，大哥，我们也要想好大夫来了，问起娘晕倒的原因，该如何回答。”赵知义想了想开口说道，“娘那么爱面子，再说家丑也不能外扬，这若是传出去，我们赵家成什么了？” 赵德皱眉，捏着烟杆，看着躺在床上的赵肖氏，沉默地点头，“以后你们不要再气你们娘就好了。” “可是，大舅还在二舅那里。”赵守忠也同意了赵知义的提议，老三他很清楚，从来不吃亏的主，虽说不在乎名声，可绝对不是个傻子，只是两个舅舅对娘的疼爱，若是被他们知道了，恐怕不好交代。 “我们只要统一口径，不会有问题的。”赵知义肯定地说道，随后，几人又给赵肖氏晕倒想了一个合理的理由，本来躺在床上还有些愤怒的赵肖氏，一想到若是三个儿子都按上不孝的罪名，不但她成为笑话，三个儿子都被毁了，想着想着也就没有那么生气了。 于是，赵肖氏第一次假晕就这么圆满地解决，对于两个小孩子时不时上老二那里去吃饭，这件事情，众人都沉默不再提及。 赵守孝和肖瑶忙碌且幸福的日子又过了五天，经过浸种催芽等一系列的准备工作，再对上赵守孝看着筛子里已经出芽的粮种惊奇的模样，笑着说道：“傻子，这播种得在白天，晚上太黑了，不好弄。” “我知道，今天中午我回来，”赵守孝点头，对于依旧当自己和娘子是透明人这件事情，赵守孝越来越觉得是好事，虽然说他干活依旧不会偷懒，但可以挤出一些时间做其他事情，也算是好的。 “你们这农忙还有多久？”肖瑶估摸了一下，这里估计是偏南方，这才三月份，就已经很暖和了，她记得赵守孝他们都忙了快两个月了吧。 “快了，红薯已经种下了，还有高粱，花生，大豆，这些都是种在西边的沙地里，不用那么精细，估计四月初就能够完成，到那个时候也能够松一口气。”赵守孝笑着说道。 “恩，记得慢慢来，别把自己累坏了。”肖瑶笑着送吃过早饭的赵守孝出门，心里嘀咕这赵肖氏倒是要撑到什么时候？她可不认为这赵肖氏会忘记同意她进门的理由。 而赵家人不是不好奇每天晚上都出去的赵守孝两口子到底干什么去了，而这一天中午，赵守孝和肖瑶两人同时出去，赵德便以看水田里的谷子有没有出苗为理由，也向着他们的方向溜达一圈。 结果一看，见两人正在田里播种，气不打一处来，这不是肖大丫的嫁妆吗？不是租给了肖雷种的吗？怎么他们自己在种？顶着一脑门的疑问，赵德回了趟假，肖瑶瞥见赵德的身影眼里闪过一丝冷意，可劲折腾吧！ 播种这活，肖瑶确实没有赵守孝拿手，因为这一片都是的水田，除了肖瑶这家，其他的地方早就下种，村子里的人多半会在早晨或者傍晚的时候过来查看情况，如今这个时候，一大片空旷的田野上，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拨弄了一下头上的草帽，“傻子，你若是不放心地里，就去吧，一个下午，我也能过搞定的。”这种子得一起下，所以，肖瑶才会在明知道结果的情况下故意这么说。 “不了，还是这里重要，那地里也不差这么一个下午。”站在田另一边的赵守孝扬声说道：“小妖，你要是觉着热的话，就早些去休息。” 肖瑶摇头，太阳确实挺烈的，额头上都是汗水，可是她却很喜欢这种辛苦劳作，和这傻子一起流汗的感觉，许是因为赵守孝和肖瑶两人的行事太过低调，那五亩水田并没有引起村子里人的关注。 “傻子，难道你就不担心我这是瞎折腾吗？”回到家里，肖瑶笑着说道。 赵守孝同样傻笑地说道：“怎么会？我看着挺好的啊，肯定不是瞎折腾，你不要担心。” 肖瑶翻白眼，她才不会担心呢，“算了，当我没说，”转身离开的肖瑶觉得不会承认自己脸上的笑容是因为赵守孝刚刚信任的话。 若是说杏花村，最富裕的是肖大生，房子最好的就是肖二生，作为村长的他，不仅仅是为人圆滑，有些心机，还有一个有钱的肖大生撑着，说是杏花村的霸王并不为过，而此时，坐在宽敞明亮堂屋内的肖二生，眉头紧皱，一双精明的小眼睛此时满是阴沉。 “老二，你别这样。”肖大生坐在他的旁边，担心这个二弟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我觉得让小妹吃吃苦头也是好的，这次的是就算给她一个教训吧，也让她知道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虽说是这么劝着，还微微带着笑容，可肖大生的心情同样算不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