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无法言喻的痛
虽然外面的天空很蓝，但是处在医院里面的人的心情却一直都是灰蒙蒙的，那种悲伤压抑的情绪又怎么是短短的时间可以化解的呢。· 凌老爷子静静地躺在医院的隔离室，透过厚厚的透明玻璃可以看到他的样子。 而不只是凌老爷子，裴也被送到了另外一张病床上，她的神色看上去十分灰白，闭着眼睛，但是即使这样大家也能够感受到她的痛苦。 凌家的人都围着她，生怕她也出什么事情。 “外婆……” 凌初夏的眼睛里面噙着眼泪。 慕寒珏搂着她的腰无声地给她力量。 “夏夏……” 裴听到凌初夏的声音终于睁开了眼睛，她看向凌初夏，眼神里面都是悲伤。 凌初夏听到自己的外婆的唿喊连忙过去蹲在病床前面，然后紧紧地握着裴满是皱纹的手：“外婆，你别伤心了，你这样，mama她肯定也很难过的……外婆……” 裴其实心里早就也有了准备的，但是当这个事情被确定的时候她还是没有办法那么淡然对待。 那是她的女儿啊，才四十来岁居然就已经…… 裴一共四个孩子，两个儿子两个女人，所有人都说这样凑齐了两个“好”字是最幸福的，她也一直觉得自己真的是最幸福的人了。直到那年……那样让她简直撕心裂肺的场面至今都在她的脑海中回荡。 其实最沉浸在过去痛苦中的并不是凌炳成，而是她自己。 裴有时候想着如果当初她能够坚持反对凌炳成想要让凌雅和张俊昊在一起的的提议，如果她能够在事情发生之后寸步不离地看在敏感的小女儿身边，如果她能拦住大女儿不让她离开，如果…… 可是，如果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虚幻的词了。· 所以，因为那些如果是不可能成真的。 所以，才造成了那样的结局……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世界上最残忍的语言。 而且其实不用裴忍着去想她也能够猜得到，自己的大女儿凌芸当年离开凌家之后肯定生活得十分艰难，她改了姓氏似乎就是不想被他们发现，而且当初她并没有带走什么，除了那个她绝对不会去卖掉的镯子。 “你mama，她是因为什么走的，是生病了还是怎么了？”裴的声音低哑听上去让人感觉格外地难受。 凌初夏顿了顿，神色间有些犹豫，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自己的外婆她mama到底经了什么…… 她迟疑地看向了两位舅舅，希望他们能够给她一点儿暗示，让她知道她该怎么说。 但是还没有等凌广泽和凌中泽表示什么，裴就已经发现了凌初夏的小动作。 “夏夏，告诉外婆，外婆想知道！”裴紧紧地攥着凌初夏的手，语气听上去有些严峻。 裴可以接受自己女儿去世的事实，但是她必须知道女儿到底是怎么离开这个世界的。 这是她，身为一个母亲的权利。 听到自己的外婆这么想要知道，凌初夏明白，如果不让她知道对她也是一件非常不公平的事情，谁不想知道自己的孩子是因为什么而离开这个世界的呢。 所以在这个安静得让人害怕的病房里面，凌初夏将自己和mama这么多年的事情，还有五年前那样的惊变全都说了一百年。 凌初夏已经泣不成声，这样的事情无疑不是在她的伤口上又洒了一次盐，让她永远也忘不了这么多年来的痛苦。 “你说的事情真的吗！”裴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 裴不敢相信，她真的不敢相信。 她的女儿，她娇生惯养的女儿，身为天之骄女的女儿，竟然生活得那么穷苦，然后怀着身孕被爱慕虚荣的男朋友抛弃，然后好不容易孩子长大了，却被自己的前男友设计害了性命，而这个男人竟然还妄图想要自己从没有抚养过一天的女儿的器官。 裴一生过得无忧无虑，两个女儿是她今天最大的痛，但是这样她也从来没有经过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 那个人真的是人吗，真的是禽兽不如啊！ “我的阿芸……”裴闭上眼睛倒在枕头上。 “妈！” 众人看到裴这个样子急切地喊道。 但是裴却无力地摆了摆手。 其实她的承受能力真的没有那么弱，但是她的心太疼了，她的女儿啊，最后居然…… “你和你mama……真的…受苦了，都是外婆不好，没有及时……找到你们！”裴将凌初夏搂在怀里泣不成声。 凌初夏埋头在裴的怀里也在默默地流泪。 所有人都悲痛地站在一旁。 空气中充满了压抑和痛苦，只听到裴的哭声和凌初夏哽咽的声音。 “老夫人，凌老爷子已经醒过来了。” 医生突然走了进来。 裴微微松开自己的外孙女儿，凌初夏连忙用纸巾给裴擦掉了眼泪。 医生有些不明白，凌家这个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一个两个都哭成这样，如果因为裴老爷子……可是他也没有什么大碍啊，只是因为情绪剧烈波动导致地暂时昏迷。 真是搞不懂。 这家医院本来就是凌氏集团占着大部分的股份，所以医生都会满足凌家提出的要求，将凌老爷子也挪进了裴的这间病房。 “放心吧，老爷子年纪大了，偶尔血压高了导致昏迷也是很常见的事情，不用太担心！”医生说道。 裴和裴家人都点了点头。 然后裴强撑着身体坐到了凌炳成的病床前，她握着凌炳成的手。 “老头子……”裴的声音里面有着担忧。 其他人也担忧地看着他。 凌初夏被慕寒珏紧紧拉着手，她真的觉得自己心里太难受了，这样的事情还是应该能拖多久是多久的，而不会像现在这样，都进了一样…… 凌炳成虽然已经醒过来了却还是闭着眼睛，他觉得自己的根本没有脸面去面对别人。 当年的事情一切都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阿雅不会……阿芸也不会…… 全都是他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