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章：哀莫大于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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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赫连含笑不语，红叶垂眸，接着道：“奴婢知道自己人微言轻，没有资格去求公子什么，但奴婢还是想要请求公子能好好的劝劝她。红叶在月mama身边伺候多年，从未见她像现在这般，奴婢实在是担忧。但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可是活着的人总是要好好活着的。要是月mama出了什么事情，这风月楼几百号人可是该如何是好？红叶代替这风月楼的人求求公子了。” 红叶说着说，猛地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给赫连含笑磕头。 见状，赫连含笑连忙伸手将她扶起，一脸悲伤的道：“不必如此，我在京城之中本就承蒙月娘照顾，如今她有事情，我自然是要尽力的。” “那就多谢公子了。”红叶喜极而泣，想要再次拜谢，却是被赫连含笑给制止了。 等到赫连含笑和红叶回到屋子里的时候，月娘仍旧是那个姿势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一眨不眨，眸光没有一丝的焦距。 赫连含笑心中叹息，他没有想到如烟竟然会如此极端，本来觉得如果保守这个秘密，兴许如烟还能留下一命，可如今看来却是一尸两命……连让他更改的机会都没有。 她一个人做了决定，可结果却是由一群人来背负。 赫连含笑的目光从如烟的脸颊上略过，最后停留在月娘没有表情的侧脸上。本想要抬手见她散落的那一缕头发给她归位到原来的位置，可是当手臂抬起来的时候却忽然失了勇气和理由。 终是无力的垂落下来。 他现在能说什么呢？又能安慰她什么呢？似乎无论怎么做都改变不了如烟已经离开他们的这个事实，也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让月娘忘记曾经有如烟这个人，更没有办法让她忘记这个人已经死了，死在了她的眼前，可是她却什么都不知道，错过了最后挽救她的机会。 毕竟人死不能复生，他又能改变什么呢？ 他不过是一个随意而任性的棋子，他自身本就是注定的悲哀，如今又能为别人改变什么呢？ 他不是神，他没有颠覆世界的能力，更没有办法超脱生死。所以他现在说什么都显得太过苍白，也太过无能为力。 赫连含笑长长的叹息后，毫无牵挂的转身往门外走去。 见此，红叶一惊，不禁惊呼出声：“赫连公子……”与此同时，追到赫连含笑的身后。 赫连含笑顿住脚步站在门前，沉声道：“她现在什么话都不会听的，你让这些人都下去吧，然她一个人好好静一静，另外，通知下去，风月楼歇业十天。” 话落，不等红叶明白过来，赫连含笑便已经抬脚离去，红叶愣在原地，连哭泣都忘了，须臾便听见赫连含笑的声音伴着清风从外面飘来…… “三日之后，我会再来。” 红叶一怔，本想要追出去的脚步一顿，愣了一会儿后，紧抿着嘴角转身吩咐屋内的人都下去，并让人带晕倒的小丫鬟下去，只留下画眉和自己守着月娘。 …… 赫连含笑一路回了府邸后，才刚刚推开门踏进自己的房间脸色忽变，眉头一皱，转身又走了出去，看的前来上茶的小厮一愣，可是看赫连含笑脸色不好，也没敢多问，忙关了房门端着茶水离去。 纳兰琉殊自从那日听了阿炎的话后，最近几天一直都在往夜王府跑，而且回来的时候心情都好得很。一想到今天他还是跟夜轻暖一起吃额晚饭纳兰琉殊就心情爽的不行，喜滋滋的拎着夜轻暖送他的酒往回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赫连含笑蹑手蹑脚的打开门，又小心翼翼的关上房门，本来以为师父已经睡下了，想要悄悄的走回自己屋子里去，可是他才刚走到院子里，就看见厅堂里烛光摇曳，他一愣，下意识的凑过去看，缺见血玲珑正一个人坐在桌边喝闷酒。 不禁有些疑惑，想着平日里师父对他那么好，如今自己拎回来了好酒，理应该跟师父一起分享，这么想着纳兰含笑神色一喜，拎着酒壶便蹿到了屋子里，欢喜的道：“师父，你怎么还没有睡啊？你看我带什么回来了？”说着便将手里的酒壶拎起来放到血玲珑额跟前给她瞧。 可是出乎意料的，血玲珑并没有去看他手中的酒，反倒是一脸悲戚的抬眸看了他一眼，有气无力的道：“如烟死了。” “什么……” 血玲珑脱口而出的四个字给了纳兰琉殊一个措手不及，刹那之中脑海一片兵荒马乱，之后又是大片的空白，似乎所有的思考都已经石化掉了。 随着哗啦一声，酒壶的绳子从纳兰琉殊手里滑落，咕噜的一声砸在桌上又咕噜噜的滚落下去，哗啦一声在地上摔了个粉碎，芳香的酒味儿瞬间弥漫整个院子，清澈如泉水般的酒水溅落在血玲珑的衣裙上，她却像是察觉不到一般，依旧保持的原来的姿势和神情，如同是天边的仙子，没有情绪，纹丝不动。 纳兰琉殊眨了一下略显酸涩的眼睛，仍旧是保持着先前的姿势，傻傻的盯着眼前的虚空，脑海一片荒芜，完全没有办法正常的思考，就只能僵硬在原地。 原来那一颗带着丝丝八卦的心情也早已灰飞烟灭，纳兰琉殊那张俊俏的脸上是大写的错愕，那骤然放大的瞳孔里没有神采，夜间的风调皮的从树林之中吹过，吹过大街小巷，吹过阁楼窗台，吹过院中蔷薇，也吹过纳兰琉殊那银白色的碎发。 时间似乎有一个世纪那般长，纳兰琉殊才回过神来，艰难的扯着嘴角，似乎是在问自己，又似乎是在问别人，“怎么会……怎么会……” 血玲珑端酒的动作一顿，沉吟了片刻之后缓缓的将酒杯喂到嘴边，轻轻抿下一口香浓的酒水，继而垂了眼帘，轻声道：“大概是心死了吧！” 纳兰琉殊张了张嘴唇，没有说话。心死么？ 哀莫大于心死…… 为什么会那么哀伤呢？ 纳兰琉殊脸色发白，盯着眼前虚空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觉得周围一片寂静，只能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