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散伙饭
当严劲而葱倩，承和煦而芬腴。 恍惚中，念蕊觉得，难不成这些年，叶南爱上的人是游翼？ 鬼使神差的，念蕊问叶南：“这些年你从来都没有谈过恋爱，难不成，你爱的人，是游翼？” 叶南一下子呆住了，游翼？他们的合影她一直带在身边，每次受委屈的时候都会拿出来看看。可是，她从来没想过念蕊的问题，她觉得反正游翼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想这些也没有用。 遂拉了念蕊向对面的私房菜馆走去，一边走一边说：“我们还是赶紧去吃散伙饭吧，早散伙早回家，我还得去查查我明天要面试公司的资料呢。” 念蕊没说什么，两人一起进了门。同学们已经有不少人都到了，她俩一进门就看见人群中的许睿东，他被很多人簇拥着。 大家都在三三两两的拍照留念，房间里围成几个小圈子，只有许睿东所在的位置女孩最多！ 念蕊显然有点看不惯，冲叶南努了努嘴说：“瞧见没，人家可是咱班最受女生欢迎的人，亏了刚才还给你打电话呢，一转眼就掉温柔乡里了！” 叶南笑了笑，不太关心的找了个位置坐下，顺便跟念蕊聊天：“我印象中他总是独来独往的，没见他跟什么女生交往过密啊。” 念蕊跟着坐在她旁边，哼了一声继续说：“就因为他总是独来独往，有神秘感，才会引得一群无知小女孩儿们以为他有多高冷呢，才会为此着迷！” 为了这段散伙饭，班长提前订了这里最大的房间，能盛下整整四桌人。 叶南看着被拖到旁边桌上落座的许睿东，轻声笑了笑，她还从来没见过他身边有这么多的人呢。 其实，她对他并不陌生，这一年来，他们每天都会见面。 大四这一年里，包括顾念蕊在内的很多同学都直接去实习了，没有人再陪着叶南上课下课，所以，叶南接了学校报刊主编的活儿。 每天白天上课，晚自习的时候，就去院报编辑部选稿、排版、校对。 编辑部位于教学楼的最东头，每个傍晚她都会穿过一个露天的天台，自西向东而去。许睿东每天都会在天台的另一头看风景，每次叶南经过的时候，她们都会对视一眼，却从不说话。 两个人都是独来独往，没有人发现他们的秘密，春夏秋冬，走过四季，仿佛每天都在赴一场天台之约。 久而久之，那对视的一眼，竟仿佛包含了千言万语一样，又好像什么都不曾说过。 傍晚的天台总是有徐徐的风拂过，夏天的时候，叶南的长裙会轻轻打在裸露的小腿上，冬天的时候，火红的围巾下摆会随风飞舞。有时候，许睿东会夸张的冲叶南吹一声口哨来表示惊艳。更多的时候，则是安静地注视着叶南从远处慢慢走近。 两人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所有的交流都在眼神中。 在叶楠想这些的时候，筵席已经开始了。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面前的杯子已经到满了酒，她疑惑地问念蕊：“你知道我不会喝酒的，怎么给我也倒上了？” 念蕊伸手拿起眼前斟满的酒杯与叶南的碰了一下，喝了一小口才说：“毕业季，大学四年就这么结束了，这个时候，怎么能不喝酒呢？不喝酒，消耗了一生中最好年华的四年，何以为念？” 叶南被念蕊的话感染了，想想自己的学生生涯就这样结束了，在一起四年的同学们马上要各奔东西，下次相见还不知是何年何日。 看着眼前这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人，叶南忍不住的伤感起来。 酒仿佛是唯一能纾解此时情怀的东西，一杯接一杯，所有的同学都兴致极高，一开场就直接进入了高潮。 有人开始唱歌，一首歌还没唱完，另一首已经起了头，慢慢的变成小范围的合唱。拼酒声，歌声，哭声，各种声音混在一起，仿佛是毕业生们最后的疯狂。 许睿东端起酒杯一口喝干了里面的酒，直直的向着叶南走过来。周围的人都沉默下来，等着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他递了一卷画过来，说：“叶南，这是我送给你的。有些话，我怕我现在不说，就再也没机会了，我不想错过，更不想遗憾。” 叶南伸手接了画，缓缓地打开，画中是叶南从天台上迎面走来的样子，几缕发丝随风而动，眉眼间灵动飘逸。两边是天台上的美丽风景，也细细的被勾画出来。 这是一副很生动的工笔素描，线条简单而又细腻。 叶南记得，游翼曾经给自己也画过这样的素描，而且不止一幅。小时候，游翼曾经教过她和沈茵学画素描。那时候叶南年纪小，总是画不好，后来索性扔下笔不画，给游翼和沈茵当模特。 可是当模特也是一件很累的事情，叶南总是坐在那里动来动去，沈茵没办法就只好去一边画静物。只有游翼不嫌弃，还是嘻嘻哈哈的给叶南画了好些。有的寥寥数笔，有的细细勾勒，每一张都很传神很生动，每一张都让叶南爱不释手。 那些画一直在游翼那里，他说将来拿出来开画展。后来游翼离开后，叶南不止一次的后悔没有留下一张，以作纪念。 许睿东的声音打断了叶南的回忆，他说：“叶南，做我女朋友吧！”声音中没有疑问，只有坚定！ 周围同学们的起哄声紧接着响了起来，他们拍着桌子，异口同声兴高采烈地喊：“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叶南看着眼前的画，她在心里呢喃着，游哥哥，是你回来了吗？ 她脸上的表情慢慢柔和起来，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这些微的表情变化很快就被许睿东捕捉到，他大胆的上前一步，直接抱起叶南，凌空转了一圈。 周围响起掌声、叫好声、口哨声、尖叫声，声音响成一片，好像这并不是什么伤感的散伙饭，而是一场盛世豪宴一样。 叶南稀里糊涂的成了许睿东的女朋友，然后又稀里糊涂的结束了散伙饭回到家。她并不反感今天有这样的结果，她觉得许睿东在某些方面有一点像游翼。 找一个像游翼一样的男朋友，是叶南从小到大的愿望。 此时的她，很满意也很满足。 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明天的面试。面试地点被订在酒店里，到底安不安全？到底要不要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