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章:预言
修崖眼中掠过可怖的幽幽眸光,野心昭然,显山露水。 令宣看得心惊rou跳,恍惚了瞬,抬眼再看去,他已收敛了戾气,唇边挂着爽朗阳光的笑容,仿佛还是那个永远长不大的大男孩。 修崖深深看一眼她,握紧了她的手。 他的手心比楼然温暖不知多少倍,令宣却感到刺骨冷冽。 森森的凉意从脚尖一路而上,猛然,她甩开了他的手。 她怔住,李修崖也怔了怔,奇怪她的反应,轻声询问道:“令宣,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不会的,修崖不会变成那种人的。 令宣握了握拳头,默默安慰自己,苍白的唇才有了一丝血色。 她对上修崖的黑眸,“我没事。”顿了顿,缓缓道:“其实修崖,你不必像你的父亲那样善用心计,你可以做你自己……” 他的眼底倒映着她忧心忡忡的模样,苦口婆心地劝着。 听闻此言,修崖眼里闪过一丝不悦,道:“听说今日宫里有江南的大厨会到宫中为夜宴做糕点,我会让宫女送几份过去给你和母亲。” 抬手替她掖好披风,显然不想再谈论那个话题。 令宣叹了口气,深知自己无法再劝阻修崖,勉强笑道:“好。” 上了马车,丞相夫人早已在车里等候多时,见她掀帘入内,便笑道:“修崖长这么大,我从未见过他对哪个女子这般上心,更别提问候关怀了。” 听出丞相夫人在调侃她,令宣笑了笑,不发一言,坐了下来。 她心乱如麻,看着马车前修崖挺秀的背影慢慢变得强壮成熟,心底忐忑,不知这一改变究竟是好是坏…… 修崖策马去了玄武门,丞相夫人的马车来到了朱雀宫门口。 令宣拢紧披风下了马车,拿下车辕上的小杌子,放在地上给丞相夫人垫脚走下来。 丞相夫人笑容和蔼可亲地牵住了她的手,步入宫门,道:“我听说前段时间你进过宫,宫里头可有什么让你印象深刻的?” 以为她会惊叹皇宫的繁华。 两人走在宫甬道上,身后一个宫女为她们打伞挡雪,一个太监手中拿了丞相夫人要献给皇后妃嫔的礼物。 令宣颦眉沉默一瞬,看了眼漫长的宫甬,没什么情绪的声音响起。 “这宫里头的路,不好走,一个不小心就会跌得头破血流。千万,仔细脚下的路。” 冬辰长至,风雪潇潇,她的语气为着大雪平添一分悲凉。 听到这番话,不止丞相夫人怔住了,就连身后那个宫女和太监也怔住了。 半晌,丞相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背,语重心长地道:“孩子,宫里的路不好走,更要穿一双好走的鞋子,这样才不容易跌倒啊。” 令宣的手一僵,懵懵懂懂地明白了丞相夫人话里的意思。 今个的宫里十分热闹,她们来得早,慢慢走了一会。 身后有些朝臣的贵妇赶上来,和丞相夫人唠唠叨叨,聊得十分投缘的样子。 令宣低头站在丞相夫人的身侧,搀扶着她的手臂,听着那位贵妇絮絮叨叨地谈论起自己的儿子不争气,夸赞李修崖不愧是驸马爷,年纪轻轻便封了少府少监。 “哪里。”丞相夫人不以为然地笑道:“他只是个孩子,不过是谋个闲职罢了,开春还要去御书院修习。” 那贵妇自知这一点,见拍马屁不成,话音一转道:“不知夫人知不知道……” 小心翼翼看了眼四周确定无人偷听,这才压低声音道:“近日宫中连连失窃,满皇宫彻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加之几日前封锁消息的秋狩刺杀,着实让陛下头痛不已,干脆请出了大司仪测天象。” 那位贵妇说得惟妙惟肖,叫人忍不住听下去到底发生了什么。 丞相夫人忍不住问,“然后呢?” 贵妇神秘笑了笑,继续道“那位高人一看天象,据说是紫微星陨落,齐国将有颠覆的大事发生,而那位牵系着齐国未来命运的人将会在夜宴出现。今晚恐怕会有场好戏看了。” 丞相夫人皱眉道:“皇上竟相信神仙鬼怪之说?” 贵妇人道:“平常人病急都会乱投医,何况是天子呢……” 因离丞相夫人极近,所以她也听到了一些。 宫中失窃?加上前段日子的秋狩遇袭,这两件事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关联…… 因离夜宴还在,丞相夫人先去送元旦的小礼物给皇后,再送去给各宫嫔妃,皇后嫔妃回礼了,闲聊一会,也差不多到时辰了。 丞相夫人和贵妇一同走到皇后的坤宁宫。 坤宁宫门前有宫女迎接,小太监抬着礼物进偏宫,一个宫女引丞相夫人入正殿内殿小坐。 正殿内殿有宫女伺候,令宣和一行同入宫的丫鬟在外殿等候。 外殿暖炉热得叫人胸口透不过气来。 令宣左顾右盼,看到身边这些丫鬟要么是畏畏缩缩、提心吊胆地打量着富丽堂皇的坤宁宫、要么是安安分分地坐着,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没人想出去透透气,只好独自走出了殿门口。 外面的雪停了,道上的雪被清扫方便走路,两旁皆是堆起了厚厚的一层雪。 一个站在殿外头的宫女看见她,惊怔了下,用一种很震惊的眼神盯着她。 令宣留意到她的目光,皱了皱眉,问道:“你为何这样看我,莫非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宫女回过神,答道:“奴婢是给四皇子打扫书房的宫女……” 令宣吓到了。 不是因为宫女的一番话,她根本没来得听她在说什么。 而是因为,她乍然看到坤宁宫门口闪过一个熟悉的冰蓝身影。 即便是身披着雪白的披风、脸上带着银色面具,令宣还是认出了他。 白碧落!她的心尖一颤,脑袋‘轰’地一响。 他不是离开齐国了吗?!为什么还会出现在齐国!而且是皇宫中!! 她迅速地冲出殿门,追了过去。 宫墙拐角闪过那抹冰蓝,她焦急跺脚,咬牙追了过去,也不注意看路,只紧紧盯着那个拐角消失的那缕蓝,迎头撞进了一个胸膛。 “小娘子。”头顶响起那道熟悉的戏谑笑声,“你又不注意看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