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章 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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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杯的玉质温润洁白。显而易见,是一整块和田籽料雕刻而成的。杯身整体为圆体,上圆下尖。形制像是一朵倒扣的喇叭花。杯壁雕饰九条龙纹,细节之处,纤毫可见。表面的抛光,温润自然。泛着悠悠的包浆浸润之色。 九龙玉杯康熙皇帝的陪葬之物,九龙玉杯 白汐深吸一口气,居然真的被她猜中了 1928年,北京郊外的马兰峪发生了震惊世界的“东陵大劫案”。慈禧,乾隆的墓被军阀盗窃一空。接下来,顺治,光绪,宣统等皇帝的墓,接连被盗。最后,土匪和军阀组成的盗墓团体,将魔爪伸向了康熙皇帝的景陵 满满三十车的陪葬文物,至此开始了流离失所的日子。 据说,光一个参与盗掘的小兵蛋子,身上就藏了46枚东珠 之后,天津警备司令部又在海关查获企图外运的东陵文物,计有35箱,内有大明漆长桌1张、金漆团扇及瓦麒麟、瓦佛仙、瓦猎人、瓦魁星、描龙彩油漆器、陶器等。两个月后,又查获一起东陵文物走私案。得到金镶镯、红宝石、蓝宝石、碧玺、汉玉环、翡翠、红珊瑚龙头、花珊瑚豆、玛瑙双口鼻烟壶、白玉鼻烟壶等300余件宝物 而这些,仅仅是所盗宝物的冰山一角而已。谁也不知道,在那荒芜的岁月里。有多少东陵的宝藏,流落人间。 乾隆的九龙宝剑,慈禧的夜明珠,还有康熙的这一盏九龙玉杯是东陵大劫案中丢失的最为重要的三件无价之宝。 拍完了玉杯的正面,侧面。白汐戴上手套,轻轻拿了起来,开始拍摄底面。但,就在此时,玉杯开口了,反反复复一句话:“速速离去,速速离去”她轻轻放了下来:“我待会儿就走。但是你得告诉我,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想知道什么” “全部。” “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世人都忘记了,你就算知道,又能怎样” 白汐冷笑道:“那个时代,国不国,家不家的,谁还有兴趣关心这个慈禧的定陵保不住,乾隆的裕陵也保不住。景陵被盗,当然也不会有人过问。但现在不一样了,我想让你们得到应有的归宿。而不是继续转手贩卖。” 九龙玉杯沉默了。身为绝代珍品,自认为举世无双。最怕的,就是人们用钱来衡量自己的价值。 康熙帝的钟爱之物,悠悠历史的见证者。怎么能待价而沽 它的帝王之气一下子收敛了起来:“那你要知道什么” “你被盗掘出来的过程,和来到张家的始末。” 九龙玉杯缓缓开了口 “1930年,东陵事发两年后,一个满清的贝子爷用三十块金条与一个土匪头子交换了我。但是1937年,日本进驻北平以后,派人到满清权贵家中收集古玩。不给就打死他们的家人无奈之下,那贝子爷举家南迁。逃往了河南。” “1938年,那贝子爷眼看复国无望,大清朝是真的完了。就一门心思钻营起佛道来。人啊,没了个心思,那就和畜生无疑了。贝子爷是想借佛家,忘记那些大清的繁华梦。忘记东陵的耻辱,忘记他自己姓爱新觉罗” “到了1939年贝子爷决定散了家财万贯。正式遁入空门。剃发修行前,他找到了程璋,托付他保护这一只九龙玉杯。并且叮嘱程璋:只有到了太平盛世才可以拿出来。除此之外,半个字的风声都不要泄露。连家人都不要说” 白汐沉默了。接下来的故事,她晓得。 程璋得到了玉杯之后,的确半个字都没有说。到了1944年,程璋从河南去往四川的前夕。将这只九龙玉杯,从层层包裹的油纸中拿了出来。塞进了运输箱子里。当时,她化为一只碗,立在架子上。听到了程璋的自言自语 “哎,景陵啊景陵,将来可能只剩下这一只玉杯了” 果然不出程璋所料,1945年,景陵第二次被盗窃。而这一次,疯狂的土匪将里面洗劫一空。事后,这货歹徒被抓捕了。却没有一个人说得出来康熙皇帝的心爱之物“九龙玉杯”的下落。他们都没读过书,哪里能知道这玩意是个啥 金子,银子,谁不爱什么国宝文物文物能吃吗还不如换钱去 九龙玉杯没见过不就是一个喝酒的杯子吗 最后,伴随着景陵案子的尘埃落定。九龙玉杯的下落也成为了一个未解之谜。 如今,她终于破解了这个谜。手中的照片,将会是九龙玉杯出世最好的证据。不过她不急着向媒体公布这一组照片。现在没证据证明张家参与了六一九文物走私大案。就算公布了照片,也只是捞得一个“上交给国家”的美名。而不会让当年的凶案真相,大白于天下。 “我得走了。”她把笔放回了口袋。 “不带走我吗” “再等一等,现在不是时候。”她摘下了手套,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一间藏宝室。外面,张雯也已经回来了:“不好意思,刚才有一只猫闯进了家里。” “没关系。”她笑了笑:“反正以后还会有机会来参观。” 离开了张家,白汐又去找了谢文湛。大概是一天之内,两次上门找他。让谢文湛觉得很意外。但她很累,没什么解释,只是丢下那一只笔:“这里面有十几张照片,帮我冲刷出来。不要给任何人知道这照片里面是什么东西。” 冲刷出来之后,谢文湛把封着白纸的照片递给了她:“全数码冲刷的。没人知道。” “你看过里面是什么了吗” “白汐,我对你感兴趣,但不是你的一切我都要知道。” “那就好。”她随手拆开了火漆封口。抽出一张正面的照片给了他:“这个给你,必要的时候替我向媒体公布。”顿了顿,又道:“谢文湛,我觉得将来的某一天,国家应该建个以程璋的名字命名的博物馆才好。是他一个人在那个年代,完成了收集国宝的艰巨任务。” 只是,最终没有把文物运出去。 “可以考虑投资一个私人博物。”他显然看出了照片上的东西是什么,但没有过问。 果然,谢文湛比之前对她冷淡一些了。这也难怪。自己三番几次地拒绝了他的好意,是个人都会知难而退。譬如月亮上的嫦娥,得不到的东西,永远那么美丽。再譬如摘不到葡萄的大灰狼,摇摇尾巴说葡萄是酸的。然后就走了。 谢文湛就是个大灰狼,摇摇尾巴说那一串赏心悦目的紫葡萄不属于我。所以放弃了踮起脚尖,引体向上的努力。 其实,她并不讨厌他。只是觉得爱情太不切实际。 那么,什么是实际呢是她就这么告别了谢文湛,却忘记了支付一笔冲刷照片的费用。出了门才想起来,算了,下一次再算账吧。什么是实际呢是她渐渐对“小太子”秘书这个职位厌恶起来。成天陪着他吃喝玩乐,摸不到古董。心里就空落落的。 而且,宋琏的脾气,最近越来越难以捉摸了。 她知道宋琏追张雯连连受挫。一开始,宋琏每天中午打电话给张雯,张雯还说几句敷衍了事。但是最近,张雯连接都不接他的电话了。 宋琏还知道可以求助她:“姑奶奶,你替我说几句” “我和张雯不熟。不过我劝你最好放弃。”她还给了一个诚恳的建议:“如果只是看中了人家的外表,你还不如去歌舞町随便找一个女人。” 拿人钱财,替人消火。这一点世俗她还是能够理解的。 “歌舞町的女人贼精,只管要钱。要少了别说上床了,连摸都不让摸。”宋琏不乐意了:“本大少爷还不至于找那种货色。不过我看张雯就很适合当女朋友,胸大无脑的类型。白瞎了高学历,其实也就是个死读书的书呆子。” “我觉得她理财还可以,”她知道张雯最近接手了张家的一部分财务,说是查出了一个大漏子。让张家避免了一笔损失。 “嗨,那当然。要不然她家人送她去读大学做什么” “你在羡慕人家吧”她知道宋琏的大学是花钱买来的。还因为挂科太多,学分不够,最后没拿到管理学的学士证书。 宋琏不乐意了:“哥哥我玩的是情商,智商靠你们。要不然你们拿钱干什么吃的”又凑了过来:“白汐,你还在和谢文湛谈恋爱吗” “我就没跟他谈过恋爱。别忘了我爸的死和他们家有关系。” 她决定撇清和谢文湛的关系。要不然,至尊行一上市。将来两家在开封争得你死我活。而宋老太爷,想来不会将和谢文湛有关系的人留在身边。
“没关系就好。哼谢文湛呀谢文湛,没想到他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宋琏的眼睛眯成一条线,露出一点凶光:“当初,他来我家应聘。说的是来瞻仰昌荣阁这间百年老店的。我爷爷对他也不薄。结果呢呸人家根本就是来套商业情报的。摸清楚了我家的经营关系,就把至尊行这头狼给引来了” 她的手一滞。没想到谢文湛在宋家眼中,变成了如此不堪。 是她一心想要对付开封四门,谢文湛才决定拿下开封的吧 “不说了等他小子开业,我一定要让他喝一壶的”又想到了什么:“白汐,你能不能帮我个忙比如说他们家卖的是假货。” “我”她咬紧了牙:“宋琏,我现在是你的秘书,不管古董鉴定这一块了。” “这倒也是。可惜了,你鉴定的手艺这么好” 她以为这件事就这么消停了。但是没想到,下午的时候宋老爷子把她叫了过去。说的也是同一件事。归根到底,至尊行的背景太大。这让四门压力不小。思来想去,四家为了保住地位。准备联手对付至尊行,让谢文湛在开封地盘寸步难行。 其余三门还好说,唯独宋老爷子,有点难办。 白汐来到宋峥办公室的时候,朱家派来的代表朱文驰还在。 几个月前的德胜门大酒店,这小子甩袖而去。如今,因为朱家开封古董之王的地位不保。朱文驰就算再怎么不乐意,也得奉了爷爷的旨意来宋家进行洽谈。说是张家牵线,朱家做东。再请顾家,宋家做客。下个月,共同商议怎么扳倒至尊行。 朱文驰道:“凡是买卖古董的。都经不住一个打眼。爷爷他不相信谢文湛永不打眼。只要至尊行传出了丑闻,也就难办下去了。” 但是宋峥有一下没一下地喝着茶,听了一长段后,问他:“怎么不是你爷爷来见我” 白汐站在一旁,看朱文驰的脸上冒出了冷汗。宋老爷子一生极爱面子。也正因为如此,朱家不敢怠慢。直接把接班人派来。没想到宋峥连朱文驰也不放在眼里。朱文驰只能勉强解释道:“宋伯伯,我爷爷的腿,您也知道。年轻的时候下乡插队,赶上黄河泛滥。两根骨头都栽在河里了。至今都不太能走路” “德胜门大酒店,你爷爷不是和顾亦泽联手起来,欺负我的人么”宋峥看了一眼她。朱文驰这下汗如雨下,更是不知道怎么收场了。 宋峥冷笑了一声,含威而不露声色:“但是董小姐现在是昌荣阁的人,以后就算卖我这张老脸,你们三家不准令她为难。” 白汐微微一怔,没想到宋峥还会替她说话。 “可以。董小姐父亲的不幸,本来也只是顾伯伯一人打眼所引起的。”朱文驰倒是答应的爽快。还过来伸出了手:“董小姐,以后还请多多指教。前些日子,我爷爷和顾伯伯做得不对,还请见谅。” 她伸出了手。握住了。却发现这青年根本是皮笑rou不笑。而且眼眸深处,闪闪烁烁。 宋峥这才松了口:“朱家小子,你回去吧。告诉你爷爷,宋家就算和他们三家分道扬镳,好歹也是开封地上的古董商人。至尊行做大,对宋家也是有百害而无一利。下个月的酒,我去就是了。让你爷爷备好钱和人,这场仗不好打。” 等朱文驰走了。她才过来。宋峥叹了一口气:“孩子,你看刚才那朱家小子在干什么” “在说服您一起联手对付至尊行” “不,他在替他爷爷害怕。开封十七行古董之王朱炎岐,盘踞了开封五十年,从未遇到如此难对付的对手。以往,谁要抢生意,都被朱家弄得血本无归。” “您的意思是” “他们要搞垮谢文湛,古玩行嘛,断人财物就是杀人父母。” “那,我该怎么做” “下个月,你,还有小琏,都跟着我去参加那什劳子的民间鉴定协会酒席。看看他们三家怎么对付谢文湛的。”宋峥说的风轻云淡。 但白汐倒吸一口气,听这意思,开封古董界现在真的是害怕了。害怕之后会做出什么 鬼知道。这一群的老狐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