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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是你眼里的真相

    “夫人本有菩萨心肠。【】您就随便帮我们准备一些吃食就好。能够填饱肚子即可。”我心中倒是巴望着刘夫人可以快一点去帮我们准备吃食。以便我再细瞧瞧这屋内都有什么奇怪之处。

    刘夫人浅笑。道了一声:“你们舟车劳顿。燕京的天又越來越冷。应该吃些暖胃的食物才对。我娘家是苏城人。所以我做的阳春面好吃又地道。你们耐心在这儿等一会。我去厨房给你们下面。”

    “劳烦夫人了。真是不好意思。净给你添麻烦。”我施礼回答。心里却暗自生疑。苏城乃是南楚之地。她却大老远的从南楚嫁到大明国來。可是有什么个中缘由吗。

    “不劳烦。我这一个人平时也沒什么意思。能有人來陪我吃饭聊天也是乐趣。”刘夫人摆了摆手。笑着回答。然后只身去了厨房。

    我跟到门口。见她人已走远。当即回屋观察这供桌。此时蜡油已经滴满供台。桌上的祭奠点心也已经落满浮尘。还有那盘子里的苹果。已经干枯萎缩。我神手在那苹果上面捏了一下。那果子已经蔫瘪。看样子是放了好久了。

    还有。那香炉内沒有什么香灰。除了我刚才跟黄明燕点上的那几株香。我却沒看到什么新燃尽的碎香。

    “你怀疑刘夫人是真凶。”黄明燕半天沒说话。却突然如此开口询问我道。

    我点了点头。指着那供台上的东西道:“你看。这蜡烛是在我们进屋之前刚刚点上的。这香也是许久未燃。她夫君刚死不到一月。还在服孝之期。这些事情她难道会忘记吗。你再看着碟子里的点心。灰尘都落了一层。那果子都已经腐烂掉了。说明至少有个十來天她都沒换过祭品。不奇怪。若真说是家中穷酸可好。你看她的衣着打扮。像是沒钱的样子吗。制作她那裙子的绸缎只怕比我身上这套还好。”

    “你说人死了之后。还能听到别人说话吗。”黄明燕沒理会我的分析。忽然沒头沒尾的说了这么一句。

    这可是他又想起了亡妻吗。想到这儿。我不禁沒好气道:“人死了就是死了。哪儿能听到别人说话。如果人死了都跟或者沒区别。那还谈什么生死之观啊。”

    我说谎了。之前我也许还是真的觉得人死如灯灭。无鬼无魂。无灵无念。但自从我这一次昏迷之后。见到了那个跟我长相一样。手上有红色胎记。且自称为楼素素的人时。我忽然就相信了人死后会变成鬼。

    我觉得那个楼素素就是个鬼。而我是人。她是我死了的模样。我是她活着的前身。

    虽然我心里相信。但我却不希望黄明燕相信。因为如果他相信人死以后会变成鬼。他就会觉得那个名唤为月如的女子一直陪伴在他身边。像是从未离开过一样。每个人心里属于相思的位置上只能装下一个人。他若是心里装下了月如。就再也沒位置來装下我了。

    他听了我的话。轻轻点了点头道:“那就好。不然刘焱若是听到你的这些念头。无论刘夫人是否做出了不敬不仁之事。他九泉之下都会难过。”

    我一愣。沒料到他竟是这样想的。的确。死者为尊。我当着死者的牌位评说其夫人的是非与否好像不大地道。

    “刘夫人不会是凶手。”黄明燕复而开口。说出这话的语气却是笃定。而非猜疑。

    我不解。都是初相见。纵然她善良包容。待人宽厚。也不能真的证明她就不是害人凶手啊。的确砍人头颅之事凶残至极。不像是一位女子能够做出來的。但是人心隔肚皮。你怎么知道女人就不会心狠。照我看來。女人心狠手辣之时更甚于男人。她不狠。只是因为还沒逼迫到绝路上。

    “城东王屠户死时。刘夫人正在刑部之内。哪儿來的分身之术再去杀人。更何况。如若她真的想要害死丈夫。大可以选择毒杀的方式。为何要选择砍掉其头颅这种凶残而又麻烦的杀害方式。根据刑部调查。他们夫妻二人异常恩爱。绝对不存在刘夫人想要害死刘焱的可能。”黄明燕如此说道。

    王屠户死时刘夫人在刑部。这事儿我又不知道。否则哪儿至于说出这么傻得冒泡的话呢。可这顶多只能证明刘夫人并沒有亲手杀害王屠户。并不能证明刘焱的死跟她毫无关联啊。“燕王。你可还记得仵作查尸肯定这几具尸体为同一人谋害时的理由吗。他说的是因为死者脖颈处切口痕迹相同。所以猜测是一人所为。但有沒有可能这几人的死并非是同一人所为。只是他们使用了相同的作案工具。而又是模仿了前面案件的作案手法呢。”

    黄明燕深思后答道:“不排除这种可能。”

    “对啊。所以纵然刘夫人不是直接凶手。也有可能是帮凶啊。毕竟她还这么年轻漂亮。根据口供來看。她比死者刘焱的年纪小了许多。也许是为了贪图钱财。或者外面又有了其他相好的人。于是跟jian夫共同谋财害命。不也是有可能的吗。”我不知道刘夫人到底多大年纪。可应当是跟我差不多的。可那死者已经三十多岁了。两人说來怎么着也是相差十岁。能有什么感情。

    黄明燕皱眉。“素素。你推理案件的时候不能太过于主观了。你的思绪都在主导着整个案情的发展。你沒察觉吗。”

    “什么意思。”

    “你从进门的时候。就觉得刘夫人的年龄小于死者。两人并不般配。所以心里便已经认定了他们之间的感情不好。为假设刘夫人杀害死者增添了一个主要动机。接下來你进屋后便开始下意识为这个作案动机寻找相符证据。当你看到这供台上的白蜡刚刚点燃。就已经肯定刘夫人心中有鬼。是因为她不爱死者。所以才不在意为其供蜡。而后來的点心、水果、香炉都是同理。这一切都是你的认定。而并非真相。”黄明燕毫不留情的一一否决了我的念头。

    “那真相是什么。”我不甘心。这些细节难道毫不重要吗。

    “今日來这儿就是查找真相的。在沒有查找到事实以前。不不要盲目的去相信什么。也不要盲目的去否定什么。你先在这儿等着。我出去一下。”黄明燕说完这话。便撇下我。自己走出门去了。

    还说我呢。他难道就沒有什么先入为主的观念吗。否则他怎么就那么固执的相信刘夫人不是凶手呢。我正嘟着嘴靠在桌子前发呆。却突然见刘夫人站在门口望着我。

    刘夫人是來唤我吃饭的。却见屋内只有我自己在。于是询问我道:“怎么只有你在。你相公呢。”

    “他肚子疼。去茅厕了。沒跟你打声招呼。也真是不好意思。”我尴尬地笑。

    她脾气很好。人也温和。自然不会因为这点事介意。她邀我们去偏堂吃饭。说是对着这供台吃饭自然也会沒心情。影响食欲。

    这话说起來像是在为我着想。可我心中又是难以理解。她只怕心里也真的是这么想的吧。看着她夫君的灵位。所以影响食欲和心情。

    此时刚巧黄明燕回來了。难得他跟我心有灵犀。竟也说自己刚才去了茅厕。

    來到偏堂。刘夫人早已经拜上了三碗阳春面。两大一小。两碗大的说是给我跟黄明燕吃的。她吃小的就好。

    “胃口不好。吃不了太多东西。你们快尝尝我的手艺如何。”她慈眉善目的模样宛如我们的老友。可偏偏她如此年轻。让我觉得她所讲的每一句慈善之语都颇有虚伪之意。

    阳春面很香。上面还卧了个鸡蛋。我吃着面。忽然也想起南楚家乡來。虽然我不记得。可我想着。在家的时候。娘肯定也总给我下面吃。

    食完了面条。我帮她一起将碗筷端到厨房。为了表示感谢。我便声称要來洗碗。

    她拗不过我。所以沒有拒绝。可是我沒洗过碗。手下一滑。却还摔碎了一个。

    “沒事儿。岁岁平安。这家里也该有点好消息了。”她缓缓蹲下身去拾捡碗的碎片。我不好意思地跟她一起捡着。尴尬地笑了笑。

    今日前來沒找到什么真相。倒是给她平白无故添了不少麻烦。

    饭后。我对她道:“天快黑了。我跟你一起给你夫君烧点纸钱吧。以此來表达谢意可好。”

    她摇头说不用。“纸钱我早就烧过了不少。够他花些时日了。屋子里已经沒有纸钱了。再说了。那东西烧起來怪呛人的。全是烟。不烧也罢。”

    我此刻真是希望黄明燕在这儿。看他若是听到了刘夫人的话。还会不会说我猜忌她是凶手一事乃是诬陷。

    可是我的脸上并沒有露出什么意外的表情。她浅笑。我便也随着她浅笑。之后。她为我们安排了留宿的客房。嘱咐我们早点休息。

    “你刚才突然跑出去。可真的是去茅厕了。你不是说找真凶去了吗。”屋子里只剩下我跟黄明燕两个人。于是我便毫无顾忌地开口询问他。

    “真凶是个男人。会轻功。身手矫健。”黄明燕一边倒茶一边说道。

    这下轮到我愣了。他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是上茅厕时。得到了神仙点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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