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石祖孟东

    看到这一幕。

    虎天啸无疑是震惊的。

    特别是那些跟随虎天啸过来虎呤村精英，更是为之骇然。

    然而在震惊之后，虎天啸浑身都为之毛骨悚然。

    “莫非，那块石头里面，真的封存着一个怪物。”

    这种想法冒出，虎天啸头皮都为之发麻，特别是刚刚那棵老槐树在无缘无故中彻底消失，顿时便使得他那个想法变得更加真实。

    毕竟，在远古传说中，槐树乃是鬼族之物。

    它可以寄托亡灵，更是能够成为鬼族至宝，促使着死者能够借此朝着阳间界传递必要的讯息，虽然这种说法很假，但又不能证明没有，何况还是这种特殊的时候，这足以让人……信以为真。

    石门村人也是如此，他们的确没有想到，为何耸立了千年之久，陪伴着他们出生成长以及死亡的老槐树，怎会突然之间便化为灰烬消失的不剩丝毫。

    这种感觉，无疑是震惊，无疑是惊悚的，特别是想起关于槐树的传说，那简直便是一种发自骨髓深处的恐惧。

    不过一些上了年纪的老头，比如族老钟馗，却是在震惊之后，当目光触及到那烟雾之中朦胧的身影之后，那骇然则是彻底消失了，换之而来的便是彻彻底底的惊喜。

    “先辈们果然没有看错，石祖当是一个绝世强者。”

    钟馗在心中嘀咕，毕竟历代族老都有口述，村门口那块石头极其不凡，甚至那些先辈更有猜测，当老槐树毁灭的那一天，便是石祖出世之时。

    如今老槐树已经消失，石头则是彻底被自大的虎天啸打破，那么呈现在烟雾之中的朦胧身影，便毫无疑问……就是历代先辈们猜测，也是如今钟馗肯定的……石祖。

    烟雾中。

    那道在众目睽睽之下呈现出来的朦胧身影。

    这刻逐渐的从碎石堆中站起，他迷茫的望着这方陌生的天地，俊俏的脸庞充满了茫然，甚至更是保持着那副模样许久，仿若再次陷入了石化之中。

    千年岁月，他隔着石皮看了许多。

    但是如今他出世，依旧觉得这方天地陌生，这不是视眼中的陌生，而是源自于骨髓深处的那种孤独，促使着他再次凝望天地之时，陌生之意弥漫他全身。

    他是千年前被圣人诅咒的孟东。

    然而现在，他都不确定自己还是不是原来那个孟东，毕竟脑海里有很多陌生的念头，那些属于当初那个强大到可以和仙抗衡的孟圣，有些则是属于一个女子。

    她在轻声呢喃，仿若是在跟他述说千年岁月的长久。

    力量，他在这刻，感到前所未有的虚弱，好似那刚刚破壳的小鸡，站立在原地之中，任由那来自四面八方天地的洗礼，但是他在众人眼中，即便那雾霭被风吹散，却是依旧还是那种朦胧。

    “我活着，可惜……太多人死了。”

    孟东喃喃，迷茫的眼神逐渐有了焦距，他清晰的记得，姬佩柔在带着他走遍万水千山之时，用战血祛除诅咒的一幕幕。

    也清楚的看到一个女子展现出来的坚定，那是一种即便千万人否定，她也依旧坚持初心的决然，对于这种决然，孟东无法阻止，也没有办法阻止。

    毕竟彻底石封的他，连开口都是一种奢侈，甚至眼睛都不能眨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一幕幕发生，哀伤残存在心头，默然的凝望着那一切。

    他想哭，可惜早已经没有了眼泪，特别是亲眼的看到一个倔强的女子绝望，那种念头便更加浓郁，甚至当有一天，连孟东都觉得自己已经彻底无救的时候。

    老天总算是开了一次眼，他又活了过来。

    然而那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他却没有感觉到丝毫欣喜，反而感觉冥冥之中有一把刀，狠狠的把他的心脏给割碎，这也使得他明白，他应该丢失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

    直到有一天，在千山万海之间，他再次从石皮中看到一个胖子的身影。

    那个胖子，他不陌生，甚至可以算的上他最熟悉的人，而他的名字，则是叫做吴良。

    吴良眼睛瞎了，他在石皮中非常清楚的肯定，然而那空洞的眼睛，却好似能够看见东西，在盯着石皮看了许久之后，幽幽的道出了一声叹息。

    那一声叹息，决定了两个人的命运，一个则是封在石皮中的孟东，他被狠狠的扔掷到了山脚下，化为了石门村恭拜了六百年的石祖，另外一个便是姬佩柔，她在奄奄一息之中被瞎眼的吴良带走……至今下落不明。

    不过对于这种结局，孟东倒是没有任何怨恨，反而感激吴良的做法，毕竟姬佩柔的状态，孟东可以确定，若是继续这样走下去，那么她付出的将会是……生命。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一年又一年。

    石头是孤独的，封印在石头中的孟东，同样也是孤独的。

    在这些年中，有人来了也有人走了，有人在这里出生，他感到喜悦，毕竟亲眼看到一个生命的诞生，这让他品味到了喜悦。

    也有人在这里死亡，那响彻开来的哭泣，同样也让他品味到了哀伤。

    生生死死，一幕一幕在他面前上演，他喜悦他哀伤，他万般情绪存在于心头，直到彻彻底底的麻木，化为了一块真正的石头。

    他不再有情绪泛出，也不在对那些生灵同情感慨，唯独那一棵同样陪伴了他千年之久的老槐树，方才有情绪流露，从而有了思想上的寄托。

    但如今，老槐树化作了他破封的肥料，故此他在出世的刹那，随着茫然散去，凝望的不是那些惊讶的人群，而是那老槐树原先扎根的土地。

    “哼！装神弄鬼……”

    虎天啸看着这一道身影，惊讶是有的，不过随着时间流逝，看到他毫无动静之后，却是在冷哼之下，选择了悍然出手。

    孟东缅怀老槐树，缅怀它陪伴着自己的岁月，同时也在恼怒于天地的无情，这样的情绪，是不容他人来打断的，但是如今虎天啸的不知死活，终于是撩动了他麻木的心血，以至于他凝望过去的刹那，双眸之中骤然闪烁出杀戮之光。

    那一目凝望过来，促使着冲击而来的虎天啸全身为之一震，但是开弓便没有回头箭，故此在大喝之下，双手凝握成拳，狂风也随着术法的波动……横扫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