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 人生三大错觉，不外如是（下）
在眉间跃动的双指缠绕着稍稍被拉长了些许的苍白刘海，让少年此刻桀骜的面容多多少少险些有些阴翳，“啊，你们这些杂碎，就不能安分上一点么，真是浪费我的怜悯。垃圾啊就应该乖乖地接受垃圾的宿命。”浑不在意地挥动着白夜，剑刃的尖端，那一簇幽幽燃烧着的苍蓝火焰，化作泾渭分明的界限，火线蔓烧之处，不论是浅薄的池水还是苍翠的草地，俱都化作了荒芜的废土，而那些咆哮着意欲化作魔人的守卫们更是宛若被生生扼住了咽喉，在戛然而止的嘶吼中化作了飞灰。 “性格好像变得恶劣起来呢，真的是里恩吗？”刚刚从惊变中恢复了过来的桑桑擦了擦眼睛，依旧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绝对是里恩哥没错，虽然样子有点变化，但是这样坏坏的感觉，或许更合我的胃口。”十指交错在胸前的芙兰倒是因为处境变得安全起来而恢复了不少元气。 相对于仅仅看到了表象的其他少女，杀手则察觉到更多本质的东西——这样的力量，绝非单纯的阴之力。而这份强大，真的是自己能够匹敌的？就算是祭出自己一直隐藏的杀招，她悄悄地，将右手探向了身后那把被黑布层层包裹着刻意未曾使用的大剑。然后，他看到了，斩杀了所有守卫的里恩，转过身后，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同样是在一瞬越过几十亚矩，可与莫里斯的声势浩大迥异，微微屈膝的里恩的动作甚至不带一丝烟火味，杀手的五指方才扣上剑柄，里恩那带着几分讥讽笑意的脸已经逼近到了他的胸前，而那片剑光更是已经穿过了原先交错在身前阻挡爆炸冲击的锁链，“这种程度的小把戏，怎么可能逃得过我的眼睛。”身后响起的那身哀鸣，证明了少年的攻击已经命中了目标，可是，这句笑语，有何尝不是说给自己听的呢。 收回的白夜上串上了一块小小的晶石，相比较在苍焰下一瞬便燃烧殆尽的身体，这内核一般的存在则多支撑了一会儿，里恩一脸嫌恶地甩了甩剑刃，它方才发出一声哀怨的惨叫化作了紫色的烟气。“桑桑姐，芙兰，你们都没事吧。” “还算是……但是，缇欧她，还有这一位是？”桑桑有些疑惑地看了看退到了一旁阴影中的杀手 “缇欧的事情，真是好好被耍上了一笔呢。安心好了，我一定会救出她的。”接近五秒的心脏骤停，让里恩难免会产生了缇欧已经死亡的错觉，不过，现在，里恩可以清晰地感觉到，缇欧的心脏又一次缓慢而坚定地跳跃了起来，“至于他，之前勉强算是队友，现在么，还是让当事人自己来回答吧。” “我从一开始就说过了，我所关心的，就只有她的安危而已，所以，我会驻守在这里，直到确保她真正安全了为止。”一边如此陈述着，一边cao纵着锁链，他将所有的少女都置于了自己的保护范围之内。 “那么，就让我继续相信你吧。”里恩抬起头看了看天空，在那儿，大量紫色的烟气已经遮蔽了整个僧院的上空，代替了正午熊熊的烈日，一轮漆黑的满月，成为了此刻穹顶之下真正的主宰，“看来，时间，比预想中还要少的多。” …………………… 再一次走过阴暗而森冷的礼拜堂，除了那令人作呕的深渊气息外，里恩还隐隐地感受到了一种扭曲的感情——虔诚？狂喜？，不，似乎还有什么凌驾与其上的存在。而僧院外，已然响起了喧嚣的打斗声，其中，金师傅大声酣战的呼喝之声，一时间，甚至压过了半魔人们暴躁的咆哮声。不过，指望游击士们能够快速进入僧院援助自己仍旧是个奢望。僧院外，不知何时多出了两股更强于莫里斯魔人化的暴戾气息，也不知是一开始就隐藏在其中还是半途派去的增援，再加上那数百只半魔人。以克洛斯贝尔游击士协会支部的实力，在官方增援赶来之前能够维持不胜不败之局恐怕业已是极限了。 二楼的甬道里，对方依旧作下任何布置。而在那绘着dg教团标志的石门的背面，里恩则是感受到了蓬勃的恶意。冷笑地挥舞着白夜将石门隔空劈成两半，里恩如愿看到了恶意的源头，并非是预期中强大的深渊生物或魔人，而是，在闪耀的魔眼上，静静地流淌着的深红血色。明明是一尘不染的洁净房间，明明熏撒了兰麝之香，可那来自浅浅的一层血液的无数怨恨与不甘，却使得里恩眼中的这间石室，宛若尸山血海一般，连原本高雅的香味也变成了曼陀罗一般的甜腻邪异，无时无刻不在撩拨着他渐渐趋于暴躁的神经。 “无聊的小把戏。”原本只是包裹在剑刃上的苍蓝火焰从胸口不断涌出，包裹着里恩的整个身体，每走出一步，地面上便会留下一个溶蚀而出的脚印，而那层污浊的血液，更是如同碰到了天敌一般，疯狂地沸腾了起来。一时间，石室内的幻象几乎凝成了实质，靡靡幻惑之音回荡在里恩的耳边，锲而不舍地冲击着他的心房。可它最终还是没能逃出完全破灭的命运，当里恩的脚重重地踩踏在魔眼正中央事，苍焰也无情地灼干了最后一滴污浊之血。 迈向下一层的台阶尽头的光门内，也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拥有高洁灵魂的来访者啊，请进来与老朽一会吧。” 光门的那一端，并非是里恩在僧院外所见的第三层，这处异空间中唯一与哪里相似的，也只有发话的老者身侧，那只巨大是钟摆。 高耸的银白色祭坛下，足足有莫里斯魔人化后两倍大小的苍蓝魔人恭顺地端坐在阶梯两侧。每一个堆砌成台阶的石板上，都镌刻着张牙舞爪的各色恶魔，其中的十之八九对于里恩都是闻所闻问，若是平常，他必然会兴致勃勃地研究起来。但是此刻，他的目光则是越过了这一切，集中在了氤氲的紫气中，那拄着权杖的老者和他身后悬浮的女孩身上。 “是让我用暴力逼迫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将缇欧还给我呢，请做一个明智的选择吧。”里恩抬起剑刃，一脸肃然地遥遥指向了老者，煊赫的苍焰虽然在这处异空间内收到了一定程度上的钳制，却依旧利落地驱散了阻挡在两人之间的紫气，露出了老人那被满脸皱纹挤压在一起的面孔以及他身后无神地耷拉着脑袋的缇欧。 “真是心急的孩子啊。其实，我们之间并非没有回转的余地。既然通过了之前石室中的试炼，就证明了孩子你，的确拥有着不为外物所惑的高洁灵魂，而且，你身上所燃烧着的火焰，可是有着一丝深渊的味道。所以，何必不和我一起抛弃人类肮脏的rou体的束缚，追求真正的智慧。”就算是有权杖支撑着身体，颤颤巍巍的老者每挪动一次步伐，依旧要停顿上许久，才能子啊台阶上稳住身形，显然，他的寿命已经即将走到终点，“至于这个孩子啊，她也将会摆脱这句充满了罪恶的身躯，获得真正的救赎，成为真正的神子。” “抱歉，对于你们那套理论我可是一点都不感兴趣，为了让你的老身子骨少受皮rou之苦，还是乖乖地将缇欧快点还给我比较好。”老者的精气神都已经衰竭到了极点，就算是秘术，恐怕都难以成功使出，故而，里恩挥出的剑技，将大多的杀伤力都集中在了砍向那两只巨大的魔人的两剑上，对于那老者的一剑则是随意得多。没想到，生生受下了里恩剑技的两个魔人，却是罔顾被砍出的伤口和其中燃烧着的苍焰，依旧保持着虔诚的动作一动不动。而老者的面前，则是闪过了十数只自己在庭院中所斩杀的小型恶魔，用血rou之躯组成的屏障轻松地拦下了这一击。 而里恩也终于注意到了，在悬浮在空中的祭坛正下方，无数的恶魔正前仆后继地从申远空间中喷涌而出，其中的十之七八都是轰然地爆碎成了紫色的烟气，剩余的部分则是涌入了两只受伤的魔人体内，几秒之后，那被里恩砍出的骇人伤口便恢复了原样，就是苍焰也被暂时压制了下去。 一脸恶心的自得笑容的老者，的的确确在自己掌控的异空间中占据了极大的地利，而当紫气凝结成的漆黑暗月升上天空之时，他又尽占了天时之利，孤身一人的里恩和拥有着无穷无尽补给的他在人和上自然也不能相提并论。 “的确，我在走入异空间的那一刻，和占据了天地人三要的你相比却处在了绝对的劣势。”面对着在老者驱使下走向自己的两具巨大魔人，里恩诚恳地点了点头，“不过，你的弱点，未免也暴露的太明显了。就让我的獠牙，撕裂这个世界吧。” “真是笑话，就凭你一个人的力量，这处异空间，可是我们dg教团数百年积累下来的……”不置可否的老者絮絮叨叨地称颂起了dg教团自七曜历500年建团以来的光荣历史，随即，他却是惊恐地发现，事情的发展，正在偏离他所掌控的轨迹。 收敛了环绕在身周苍焰的里恩，将白夜插入了脚下的石板中，这并不沉重的一击，甚至连石板都没有完全穿透，却对整个空间造成了不可遏制的崩坏。少年的身后，重重叠叠的虚影，伴随着成波纹状扩散开来的苍焰，将他的心象世界展开了一角，不仅是被苍焰灼烧的荒芜大地，这一次，连古铜色的锁链也被拖曳着显现在了异空间中。虽然相比较整个异空间，这小小的一方世界连百分之一都占据不到，但就是这格格不入的一角，却完全破坏了整个空间的平衡。 “不……不可能，不过是人类这种卑微的生物，就算你的灵魂和意志在怎么强大，也不可能达到这种程度的，你，究竟是什么东西。”一直老神在在的老者，此刻随着异空间的崩坏发出了惊恐的尖叫声。 “的确，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混杂了这么多碎片的我，从生理的角度上看究竟还算不算是一个人类。”里恩此刻的笑容多多少少有些凄惨，再一次完全被鲜红浸染的双眸，眼角的四周也已然扩散开了一条条斑驳的血丝，“不过，我的灵魂，可是一个完完全全的人类，而不是像你一样，比之恶魔更加污浊不堪。你的生命也是靠着这个异空间才勉强维持着的吧，不想死的话，就把缇欧还给我！“ “怎么可能就这么还给你，这可是我所剩无几的生命最后的赌注。”在微笑的时候勉强还称得上有几分慈眉善目的老者此刻终于露出了他狰狞的阵容，就连为了增加圣洁的感觉还套上的那件纯白的长袍，此刻也闪烁起了幽幽的紫光，“我最虔诚的孩子们啊，把你的生命奉献给我吧。”朝着那两只依旧不依不饶地试图挤进里恩张开的心象世界中的魔人招了招手，随着毫不犹豫地枯萎下去的两个魔人所奉献的生命精华不断地涌入，老人的身体也开始膨胀了起来。 不同于莫里斯魔人化后那粗犷的狂放姿态，这名即使在dg教团破灭前也身居高位的老祭司即便化作了十余亚矩高的巨大魔人，脸部依旧保持着几分原来人类的特征，只是看起来年轻了不少，而他的背部，更是张开了一对巨大的骨质蝠翼。抓起依旧在假寐中的缇欧的身体，一脚重重地踩踏在祭坛顶部的飞翼魔人，进一步加快了异空间的崩坏，同时也束缚了里恩的行动。张扬地飞出空间顶部通道的他，用那双燃烧着紫色火焰的双眸恶狠狠地看向了理应在苦苦挣扎着的里恩，却对上了一双充满了嘲讽的眼睛。 “bong！”少年微张的嘴，伴随着开枪一般的手势，吐出了这么一个单词。足足有两亚矩方圆的喧嚣苍蓝火柱，越过数十亚矩的距离追随着魔人飞行的轨迹轰向了他心脏的位置。 “天真，这种明目张胆的偷袭也能打中我。”暗暗腹诽着的魔人回旋着避开了这一击，可是，由于还没能完全适应这具身体的缘故，他的动作也稍稍停滞了片刻。然后，他惊恐的发现，苍蓝的火柱并没有随着他的闪避成功而完全消逝，而是在消散了大半后，又重新凝练成了原先四分之一粗细的一把巨大的剑刃，“竟然不是射线而是剑技！”就在他的哀嚎中，魔人的右臂和半边翅膀在被斩落后化作了飞灰。 “还没完呢，只要将他们全都吞噬掉的话。”坠落在僧院外的老祭司化作的魔人，毫不留情地吞噬了一只已经被金打得奄奄一息的红**人，被完全斩断的右臂顿时又长出了三分之二，因为失血过多而充满了皱纹的面部也再一次容光焕发了起来。随即，他又将贪婪地目光投向了剩余下来的半魔人，事实上，这些下位者别说是提起反抗的意图了，甚至一窝蜂地向着飞翼魔人张开的巨口主动冲了过去。 “这样可不好，老人家牙口不好，这种脏东西可不能乱吃。”龙卷风一般的金黄色身影狠狠地击打在了飞翼魔人的下颌上，逼迫着他闭上了嘴巴也顺势贯穿了他的下巴。 “的确，年纪都那么大了，就不要学年轻人玩这么刺激的飞天运动了。”两道翠绿色的锋刃齐根斩断了挣扎着想要飞起的飞翼魔人残缺的左翼和依旧完好的右翼，让他无力地跪伏在了地面上。 “还真是似曾相识的场景啊。”从破碎的空间中闯出的里恩，好不容易接住了高空中坠下的缇欧，几乎榨取了身体里最后一份力量的他此时不得不恢复了平常的姿态，而挥出那惊世一剑的右手，更是鲜血淋漓，看着那熟悉的两道身影挑了挑眉毛，少年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 克洛斯贝尔某处不知名的小院里，安坐着的白面一脸玩味笑容地迎向了院子的主人，“怎么，这么急匆匆地回来，是想要赶走我这个不请自来的恶客么。” “哪里哪里，这一次还真是多亏了您的谋划，否则，我可没那么容易除掉那个倚老卖老的顽固老头，”快意地正了正眼镜，来人露出了温和的笑容，“真是十万分的感谢啊。” “那么，可不要忘了说好的报酬。”白面不置可否地将杯中所剩无几的液体一饮而尽，露出了期待的表情。 “那是自然。”恭敬地行了一礼，来人披上了急救人员专用的外套，“您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恩，克州第二部分还有一节，也是承前启后的重要章节。 莫里斯魔人化的实力大约是a级下位，比魔人瓦鲁多要弱，而老祭司魔人化则差不多有a级上位，不过战斗意识渣渣。约西亚姆和他两人属于教派中理念对立的两派吧，嘛，同一个宗教之内的不同教派之间倾轧本来就是很严重的，更何况还涉及到神子。老祭司是想把喝多真知然后还拥有里恩一丝苍焰的缇欧强行用生祭练成神子的说。 这一章白毛血瞳里爷的本身实力是a级上位甚至顶尖，然后最后一击的透支输出是有伪S的，近乎于葱头圣痕炮一样的招式（威力是肯定不如葱头轰神机的那一下的）吧，所谓的心象世界具现化主要是借助的琪雅被他吸收的部分力量，而且也就在异空间这种世界意志不完整的地方好使，在外面就没那么好用了。 莉夏这两章的实力是处在削弱状态的，就像文章里提到的，她为了秘法积蓄杀招，不仅无法使用大剑，连敏锐程度秀下降了，所以才那么简单就被**了……至于第九节桑桑提到的莉夏的异常行为也是主要为了能成功隐匿在里恩的影子里，当然也不否认有其他的感情的说。 顺便，标题的人生三大错觉，最浅显的理解就是我能躲开，我还能赢，我能反杀。 感谢剑客08君，OKER君，柴都君，浪漫de祈祷君，温泉蛋君，绯红懒猫君，幻想的目录君，空之骑士君，苍の魔导书君，无殇之泪君，い逸い君，幻影刺杀君， 1233435424君，Necronomicon君， wondersky君，命运ぜ无处不在君，极炫DE♂莮絯君，leo11026君，深蓝♀流星君，漆黑のKnight君，琉璃釔梦君，合体变胖子君，ERO☆MAX君，226848君的推荐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