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血色大地

    高理带领着三连的官兵们到达指定的前出空域时，已经是早上六点五十分了。下方密密麻麻的秦军火炮阵地和步兵战壕区清晰可见。

    迎面飞来的是昨晚执勤的其他部队的骑兵团，尽管没有发生大的战斗，这支数千人的骑兵团毕竟执勤了大半个晚上，人人都带着疲倦的脸色，勉强向高理他们打了个旗语的招呼，就一窝蜂地下沉高度，往后方的防线飞去。

    换防完成后，高理所在的位置已经是最前线的地方了。

    前方的德军骑兵先头部队也已经接近到不足5公里的距离，双方都在不怀好意地相互盯着，按各自的队形进行原地盘旋休整。

    七点整，秦国的地面大军准时发起了总攻。

    尽管高理他们正处在800米的高空，地面上数百门大炮齐射带来的震耳欲聋的爆响，依然把高理吓了一大跳。从高空远远地看过去，德军阵地上烟花朵朵，到处都是火光和浓烈的黑烟，不时看到破碎的木头和混凝土结构，以及各种奇形怪状的人体碎片在阵地上不断地翻起。

    秦军的炮战战术是采用叠进式的推进，当首轮数百门大炮开火时，原本处于二线的大炮开始前移了大约300米。等到首轮炮群打完7发齐射后，这些前移的炮群开始发威，而原先的首轮开火的大炮则熄火，向前越过正在开炮的二线大炮，继续前移。

    随着炮群的交替叠进，对德军阵地的炮击范围也随之延伸。

    两次叠进后，整个战场上硝烟弥漫，即使在高空也很难看清地面的细节了。

    穿过浓厚的黑烟，隐约看到秦军大批的“装甲动力艇”排成相隔50米左右的散兵阵列，开始向前冲锋。每艘“装甲动力艇”后面都跟着二十来个端着步枪头戴钢盔的女步兵，猫着腰高速向前奔跑，一直冲向德军第一道战壕。

    就在秦军装甲兵和步兵开始冲锋的时候，德军的反击终于开始了，无数的人头从阵地上纵横交错的战壕里冒了出来，开始了最野蛮和血腥的战壕争夺战。

    与此同时，德军后方躲在山坡反斜面后面的榴弹炮群也开始还击，冒着火光的抛物线一条又一条又一条地不断出现在半空中，带着各种各样呼啸而来的炮弹，此起彼伏地落在了秦军正在进攻的步兵群和装甲动力艇集群中，不到两分钟，就已经有十几辆装甲动力艇被摧毁。

    高理亲眼看到其中一艘装甲动力艇正在高速前进的时候，突然一颗炸弹落在旁边5米处，侧面爆炸的冲击波顿时将这辆装甲动力艇整个掀了个底朝天，翻滚两圈后一头撞击在地面上冒起了大火，两个女兵哭喊着从起火的钢板底下爬出来，满头是血，疯狂地在地上滚来滚去，企图压灭衣服上被风扯起的火苗，看上去甚是凄惨。

    当然她们俩大概还算幸运的，这辆车上的其他女兵干脆就直接被烧死在里面了，连伸个手出来的机会都没有。

    高理看到的另一艘倒霉的装甲动力艇则是被一颗抛物线打来的榴弹炮弹，从正前方直接命中，整个装甲动力艇瞬间解体，炸得粉碎，艇上的八个女兵连同跟在后面的十几个急速奔跑的女步兵，也当场被炸的四分五裂，连个全尸都找不到。

    肆虐的德军炮火给秦军步兵集群造成了重大伤亡，但并没有阻止整个秦军向前突进的节奏。装甲动力艇们前方的小短炮喷着火焰，一路碾压过几条战壕，终于冲过了德军第一道防线，然后继续向前突进。

    漫山遍野的装甲机器在山坡上和山谷中横冲直撞，疯狂地射杀四处逃散的德军女兵们，步兵们则跟在不断冲锋的装甲机器后面，如同水漫金山一般，一波又一波地涌进了原属于德军的战壕里。

    秦军的炮兵继续有条不紊地节节推进，猛烈而持续的炮击不断轰击着广阔的德军二线防御阵地。整个德军二线阵地仿若大型烟花晚会的现场一样，依次冒起高高的火焰和尘土。这些不断窜起的火光仿若死神跳舞一般，无情地杀伤大批正在战壕里冒头向秦军步兵们射击的德军女兵们。

    短短几分钟内，十几轮铺地毯式的密集炮火，就将好几个山头的泥土来回翻了个遍。整个德军的密集战壕区域烟熏火燎，尸横遍野，满目苍夷，仿若人间地狱一般。

    尽管心里早就已经有了预期，但是作为21世纪过来的人，高理还是无法准确形容自己的感受，以及这种价值观被完全颠覆的情况。

    地面上对战双方的数以万计的不同肤色的青春少女们，在烈火和钢铁洪流中被裹挟，被烧焦，被撕裂，被碾碎。这些女孩子们的生命像垃圾一样，毫无价值地投入铺天盖地的炮火中，然后一堆又一堆地被消耗掉了。

    随着步兵战线的向前推进，越来越多的装甲动力艇和步兵进入了后方层层叠叠越来越密集的德军火炮射程范围内，在刚刚被秦军占领的两个山头上，密集而持续的爆炸形成的火光和烟雾，几乎淹没了整个地面，高理甚至怀疑在这种密度的轰炸下，烟雾下面是否还有人能够存活下来。

    德军加强了的炮火反击似乎最终还是起到了阻止的效果，秦军步兵和装甲混合部队一路势如破竹的推进终于停了下来，蚁群般的秦国步兵为了躲避暴雨般的炮火，纷纷猫腰跳进德军原来的战壕里，而那些无处躲藏的装甲动力艇则像受惊的鼠群一般四散乱窜，纷纷将蒸汽压力开到最大，亡命地夺路而逃。

    在留下一长溜冒火的钢铁残骸和满地凄惨破碎的尸体后，大约只有半数的装甲动力艇能够成功撤离德军的炮火范围，后撤到相对安全的后方，却留下大批的秦国步兵躲在深深的战壕里，在德军疯狂的反击炮火中瑟瑟发抖。

    “轰”“轰”，突然两声远超其他火炮声响的轰鸣，伴随着尖锐的破风呼啸声从东方传来，几乎就在同时，只见两团巨大的蘑菇云在德军炮兵阵地中突兀地冒了起来，这是秦军的两艘刺熊级巡航舰上203毫米口径的主炮开火了。

    秦军第十三舰队终于赶上来了，而且目标非常明确，就是要利用13000米超远距离的射程，来拔除德军那些已经暴露了的火炮阵地。

    头两发炮弹只是进行测距定位而已，紧接着的10秒钟后，更大一波轰鸣和呼啸声随之而来，这是两艘巡航舰上的203毫米口径主炮的第一次齐射。

    随着冲天的火光和黑烟随着隆隆的巨炮声响接连冒起，整个德军一路布置在后方的火炮阵地几乎被完全淹没了，德军原本正在密集发射的火炮也集体哑火。天空中位于300米高度正在盘旋的秦军骑兵们似乎也被惊吓到了，纷纷拉起飞鹰向高空躲避。

    巨舰大炮群的齐射带来的戏剧性效果，让高理的嘴巴张的大大的，好久都没有合拢。

    也许20世纪二战时期的各国陆军真的应该感到庆幸，在当时的陆军炮兵序列里，因为机动性的要求，常规的大口径火炮口径都在105毫米左右，155毫米口径的大炮已经算是超级大炮了。

    而海军则完全不同，105毫米口径的大炮只能算是超级小炮，一般也只有体型较小的驱逐舰才会使用，而且这种105毫米的炮弹即使完美地命中战列舰的装甲，最多也就是留个印子而已，根本造不成伤害。

    要知道，第二次世界大战时，美军战列舰主炮口径的常规配置就是406毫米的，而当时世界上最大的日本大和号战列舰的主炮，竟然是丧心病狂的460毫米口径。（幸亏是被美军飞机炸沉的，要是大家都用战列舰主炮来对射的话，估计也真是没人打得过它）。幸亏那时的战舰只能在海里跑，不能开到陆地上来。现在看到的203毫米口径的火炮威力已经如此吓人，要是换成406毫米口径的炮弹打过来，还真的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可以剩下的，恐怕眼前这些小山都要被几炮就打塌了吧。

    两艘巨大的巡航舰慢悠悠地向前推进着，有条不紊地延伸巨炮的射程，而她们身边的十艘体型小一号的两千吨的黄花级驱逐舰则加快速度，拉成一条恐怖的金属墙，在舰首的105mm主炮的轰击声中，如同恶狗一般扑了上来。

    这两艘巡航舰 十艘驱逐舰组成的空军第十三舰队，只是第一波攻击而已。另一波同样由两艘巡航舰 十艘驱逐舰组成的空军第十一舰队，已经越过界河，正在朝前线开过来。

    天空中的巨舰阵列的发威，给了秦国陆军以极大的鼓励，第二波冲锋立刻就打响了。

    更多的装甲动力艇和带着头盔奋力奔跑的步兵们，如潮水般涌上了德军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