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二次退兵

    不知是连年的战争还是连年的灾祸，老天爷竟然没给人世间好脸子。这才十月天，华夏大地就开始了第一场雪。下雪了，对于战乱中的西秦来说，不啻是天大的福音。

    因为经年的战争可以因为雪天而停顿了。但对于攻势正盛，士气正高的羌笛人来说，却是沉重的打击。原本他们蓄势待发，整军备战，准备对养马山发动一次最大规模的攻击，力争一举拿下西秦在西线战场上最后一道屏障。但事与愿违，尽管做了很多的准备，但还是没有料到老天爷的发威。

    往年的第一场雪经常是薄薄的一层，但今年却不同往年，第一场雪就是昏天黑地的大雪，驻扎在养马山关内的西秦兵因为有城墙，有房屋的阻隔，相对还好一些，但驻扎在野外帐篷里的羌笛人却遭了大罪了。有的因为在帐内生火取暖，不想把帐篷都烧了。

    中军大帐内，胡利可汗穿着羊绒袄双手不断的搓着，看着外面还在纷纷飘洒的雪花，叹声道“天不佑我羌人啊”

    大帐里坐满了各部落的长老和各部队的统领，大家都在议论纷纷，商量着对策。二汗卓拔说话了“各位，此次突降大雪，毫无征兆，现在我军进退两难，各位有何高见？”

    “大汗，撤军吧，我们部落已经冻死冻伤了好几百人了。”

    “是啊，我们部落也是啊。在这么下去，不等我们进攻，西秦人来收尸就行了。”

    “大汗，你要赶紧做出决策来啊！不能再拖了”

    “是啊”

    虎都站出来说话了“怕什么？这么多年来，我们羌笛人怕过谁？敢与人斗，就不敢与天斗斗？”

    “站着说话不腰疼，感情你的先登营装备好，给养足，不怕这冰雪天气”

    虎都大怒，正欲拔刀相向。赵军师说话了“各位都息怒，都息怒。这么大的雪，而且还是第一场雪就这样。我们谁都没料到。但是虎都统领的话给了我一个提示，我们不妨这样”

    说到这里，大家伙的目光都齐聚在赵军师身上，这个鬼点子极多的人要说什么呢？就连一直不开口的胡利也凑了过来。

    “我的建议是我们制造些声势出来，我们三日后撤军，各营都要开始打点行装准备回转，虎都统领的先登营明日一早就到果树岭隐蔽起来，最迟后日上午，我们就开始撤军，我预料西秦人定会趁此机会出关追击我们，既然我们不能打上关去，不如设伏攻击他们，也可以振奋全军的精神，让西秦人不敢再次追击我们，这样我们就可以放心的回转了。”

    “好计谋”胡利重重的拍了拍巴掌。

    众人也都跟着叫好。赵军师继续说“此仗有两个关键，一是我们必须造足声势，撤退要乱一些，给西秦人以错觉。二是虎都的先登营能否在雪天里埋伏一天一夜，第一方面我不担心，因为我们毕竟是真撤。但第二方面我心里没底。”

    “先登营，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害怕的呢？”虎都站起身来大声豪气的讲。

    “虎都，我这就当你立下了军令状了。”胡利看着虎都。

    “你能率队在雪地里隐蔽一天一夜，并且成功伏击西秦军。回去之后，我晋升你为部落长老。如果因为你的失误，造成了被动或是损失，你也就是个统领的料子了。以后再别多想了。你敢答应不？”

    虎都一时语塞，毕竟这是维系整个羌笛大军战略的关键点，他实在不好判断战局就能顺着自己的思路向下发展。赵军师说话了“大汗，这样的事情还是别立什么军令状了。毕竟这不是普通的战斗。”

    虎都一直以来都对赵军师抱有成见，一听赵军师这么说，气不打一处来，想也没想就说“虎都敢领军令状，怕什么！”说罢，狠狠的瞪着赵军师

    众人又在一起商议着撤军的事宜。胡利独自出帐了。赵军师给二汗卓拔使了个眼色，卓拔会意的点点头，继续低头和大家商量。而赵军师也跟着胡利大汗的步子出帐了。

    “大汗，有心事？”

    “是啊，原本设计好的今年一举拿下西秦，不想先出了不知道哪里来的马冲，扰乱了我们的全歼计划，接着出来了瘟疫，现在又是大雪封天。唉，我胡利一直以来都敬着老天爷，但是老天爷却为什么不想着我呢？”胡利很伤感。

    赵军师走近说“事在人为，好事多磨，不是天不助我，而是西秦的寿数未尽，我昨夜算了一卦，明年就是西秦寿终正寝之日，所以我们忍忍吧，等待来年吧。”

    “只能如此了，唉！”

    两个身影很快的就淹没在了雪天中。留下的是长长的叹息。

    养马山关内，万里风穿着大氅在火炉边上烤着火，赵维进来了，自从宋平战死后，赵维就成了万里风唯一的助手了。他此时此刻是多么的怀念小浑河与马冲的一面之缘啊。这个年轻后生给了他巨大的能量，和他在一起，明显的能让人浑身充满了干劲和激情，原本怯懦的心也随之转变为坚强。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万里风对赵维冒冒失失的样子很是不满。

    “报上将军，羌笛那边有动静。”

    “咦？怎么回事，说！”

    “天下雪了，据说羌笛老巢的雪更大，路都被雪淹没了。敌人准备退兵了。”赵维赶紧喝口水缓缓。

    “此话当真？”

    “那还有假啊？你现在就可以到关上去看看，羌笛那边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走，去看看”万里风抓起皮帽子扣在头上就出门了。外面的风真不小，一出门，就把万里风吹了个趔趄。帽子也被吹飞了。赵维赶紧在后扶着，两个人脚前脚后的上了城墙。

    城墙里几十个西秦士兵抱成团靠在一起，冻得直哆嗦，万里风也是无奈，西秦现在摇摇欲坠，军队的各种后勤保障和补给都不能按时运送来，士兵们大多数还穿着春秋的衣服，这样的天气还真是熬不住。

    万里风大声说“将士们，我们熬不住，羌笛人更熬不住，我们有城墙，他们呢，只有帐篷，只要我们挺住了，羌笛人必定会撤军的。大家一定要顶住啊。”

    一个伍长说“上将军，放心吧，我们都知道，羌笛人进来了，我们的国就没有了，国没有了，家就没有了，我们一定能熬得住。”

    万里风拍拍这个伍长的肩膀“好样的，西秦需要你这样的勇士，现在我们就是在和他们比，谁更能挺得住。大家有信心吗？”

    尽管回答的稀稀拉拉的，但毕竟精气神还在，万里风也放心不少。，他和赵维顺着女墙向下看，虽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但由于一直下雪，白色的雪反而将天色映照的有些发亮。

    羌笛军营里果然是人声鼎沸，各个营帐里的人出出入入的，骡马车开始一辆辆的驶出营门。“乖乖啊，果然是要撤退啊。”万里风眯着眼继续看，看了一会，他侧过头问赵维“咱们手头还有多少机动的人马？”

    “不足六千，大部分是步兵，只有700余骑兵”

    “这样的天，步兵追击，恐怕要吃亏，骑兵又太少了。唉，要是我手里有两千骑兵，不用多了，两千就够。我就可以追上去大杀八方。出出这些日子来受的窝囊气。”万里风恨恨的砸了一下城墙。

    “上将军，我们可以用双人单马追击，到达位置后，马上的一个人瞬间就可变成一名步兵，这样就是您所说的骑步结合。”

    “好主意，下去通知金达莱，让他的骑兵队明日一早整装出发，你带着一万步兵随后跟进。至于跟着金达莱出发的就让开山营去吧，他们的伍长找了我好几次，说是看着别人打仗，心里不痛快。呵呵”万里风一想到那个长的非常有意思，说话也很有意思的齐沃就想笑。

    “齐沃就是这脾气，我认识他十年了，总改不了的。”赵维也很无奈自己的好友这副模样。说完了也想着乐。

    次日一早，万里风在养马山关内亲自送自己唯一的一支骑兵部队和最早跟着自己的开山营出发。金达莱是个高丽族的汉子，因为高丽发生内乱，随着家人一路流亡到了西秦，万里风一次偶然的机会，在山中打猎时，不慎被群狼围攻，幸亏金达莱及时出现，给万里风解了围。

    从此之后，金达莱就跟着万里风一直辗转南北，东征西讨。如今已经是三十岁的汉子了。万里风本想将自己的女儿万里烟许配给金达莱，但是两个人似乎有些什么默契，一个不愿嫁，一个不愿娶。这事就这么搁置了下来。

    小浑河之战，万里风没有带金达莱出征，也幸亏没带，不然还不知道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呢。羌笛人围攻养马山两个月来，金达莱一直没有捞到出战的机会，这次万里风特意让他出战，就是想着让他扬眉吐气一把，出出憋闷许久的恶气。

    但是万里风没有想到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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