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何必让大家都过不去

    时澜抿着唇看着他，曾练习过无数次的说话一句都说不出，她只能那样看着他。

    七年不见，大家已非如昨。曾经全情投入的恋爱对像如今长成高大冷竣的成熟男人，她即便恨着，也移不开目光了，更忽略不了一直试图强压下去的心恸，可是她是知道她是该恨的。

    滕瑞冷凝着她笔直的过来，同样抿着唇，每一步都走在她的心尖上，她强装镇定，但藏在身后扶着桌沿的手却悄悄微蜷了一下。

    时澜到底也是有经历的人，而教会她不再幼稚的人正是眼前的这个气势逼人的男人。

    她稳了稳心神，仰面直视着他：“许久不见。”

    “如果我没记错，有七年了？”滕瑞居高临下的睨着她，冰色冷眸里有微芒闪烁，时澜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她知道那绝不会是爱。

    他的眼神是冷的，他的心也是冷的，他这种人，应该不知道该怎么去爱一个人。

    “如果我没猜错，我姐应该在找你了。”时澜别开脸，躲过他的直视，她不想和他正面冲突，她不想一切到这为止，她需要这个男人为七年前的事情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她所有的设定中，他们不会这么快的单独碰面。而目前必须做的是，让这不符合设定的一切先结束掉。

    滕瑞嗤笑了一声，姐！管蒋芸叫姐？她时澜什么时候这么乖乖认命了？

    “这么说来，你一来就已经看到我们了？”他继续冷笑道。

    时澜牵了牵嘴角：“很登对，想看不见都很难，当初应该跟你结婚的是她。”

    她曾经一度很想知道，如果是蒋芸嫁给他的话，所有的一切，还会不会发生。

    滕瑞闻言，眸色一紧，再度蒙上一层厚重的霜。

    “无论如何，还是很高兴再次见到你。”时澜见自己已成功逼怒滕瑞，见好就收。

    她话毕，提起裙摆从他身边过去，想尽快离开书房这个困局。然而滕瑞却一把将她拽了回来，重重的压在书桌旁的书架墙上：“时澜，这才是开始。”

    他微微俯首，冷冷启唇贴着她道。七年前的事情，不是她说结束就能结束。

    时澜低了低眸，连呼吸都有些热刺：“滕瑞，我们都是彼此的过去而已，何必让大家都过不去？”

    滕瑞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仍没有放开她：“你当真让我刮目相看！”

    时澜没有说话，她的目光笔直的看着侧方的那个相框，一动不动。而滕瑞的视线，却是一直压迫着她。

    “滕瑞，滕瑞？”

    蒋芸的声音从二楼的走廊处传来，想必是换好衣服出来，见他没等在门口，寻了过来。

    滕瑞闻声放开了被他困在书架与书桌间的时澜，面色铁青的看了她一眼，转身从她刚进来的这扇门出去。

    时澜瞬间像获得了空气，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胸口剧烈的起伏，她今天穿了件吸晴的大露背晚礼服，光洁的背脊压着凹凸不平的书脊有些疼痛，可是她无力移动。

    以为内心修炼到无比强大，却原来敌不过人家的一句说话一个动作。

    楼上的蒋芸见二楼无甚动静，便没再往这边寻来，尽管滕瑞下来的时候把二楼书房的门打开着，蒋芸见滕瑞没应，也就不打算进去找人了。

    时澜并没有打算跟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单独会面，只是秦子峥突然半道中途甩下她，她无从选择，才不得已才接受蒋君航的安排来到书房。

    她不会知道，滕瑞早就得到消息，知道她和秦子峥会来参加宴，更不会想到，蒋芸被洒了一身的酒，不得不回房换裙子，而秦子峥半道甩下她离席而去，以及蒋君航被客人牵绊住不能前来书房都是滕瑞的一手安排下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但她知道，滕瑞的确给了她一个信息，他们之间，还会有牵连。

    不管是她刻意设计出一切，还是他一直纵观全局，他们不会就此休止。

    这样也好，终究还是会再见面的，什么方式也好。她也算是成功的引起他的注意了不是吗？

    秦子峥终究是没有再回到宴会会场当中来，时澜甚至不知道他还在不在蒋园，自她认识秦子峥以来，他还是第一次这样甩下她不管。

    见到蒋君航的时候，她的心情已经平复过来，像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很平静的等着他过来。

    倒不是她有多想见他，而是她不知道该如何离开蒋园，她必须寻求蒋君航的帮助。

    蒋君航显然已经被客人拖得太久，有些心急如焚的推门进来。

    时澜从椅子上站直了身，也没叫他，私底下，她无论如何都叫不出口爸爸两字，她没有爸爸，早在她出生之时，她母亲便自私的剥夺了她的这项权利。

    蒋君航也没往心里去：“抱歉，等得太久了吧。”

    “不会。”

    “坐，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有些天了。”时澜并不热络的说，这个男人名义上抚养了她三年，也算不错，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对他这么冷淡，可是她真的热情不起来。

    蒋君航毕竟在商场闯荡多年，听得出她语气中的疏离，她是在拒绝他的关心：“你要去看看你mama吗？我想她应该很挂念你。”

    时澜沉默了一下，问:“她在哪儿？”

    “香山陵园。”

    “嗯，有空了我去看看。”

    一问一答，很简单的对答后，两人再度沉默。

    蒋君航很想问她怎么跟秦子峥在一起，秦氏二公子生性风流，在外以花花公子闻名，虽然很有能力，可始终不是一个良家女子的好归宿。

    蒋君航知道自己管不了时澜，他终究是没有问出口。很多事情，已时过境迁，但隔阂不是三言两语便能够消除的。

    “滕瑞也来了，你要不要……”他尝试着换别的话题，殊不知嘴笨，又扯到另一个避忌的人物。

    “他会来很正常，我回来总不能不与他见面。”时澜竭力说得随意，而事实，她也真的做到了，蒋君航无从从她完美的伪装底下窥出半分异样。

    “七年没见，有没有什么感想？”蒋君航不相信时澜会没有看见滕瑞。

    “K城越来越纸醉金迷了。”时澜略有些敷衍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