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十字汇聚
上午9时许，仍旧是晴空万里，天气好的不得了。 可蓝夜堡的人们没有心思享受这样的好天气了，因为大事件正在发生，现在整个蓝夜堡都知道罗根骑士怒了，他召集了能召集的所有人，包括护卫队的人，在领主府前誓师，要去给四叶草佣兵团一些厉害瞧瞧。 “郁金香镇，是曼恩人的郁金香镇，不是其他任何人的。身为佣兵，四叶草将为他们的可耻行为付出代价！” 这就是罗根骑士讲话的主要内容。这话也得到了所有士兵，以及围观群众的赞同。 谁不知道郁金香镇是曼恩的西部明珠？一个靠曼恩人供养壮大的佣兵团，有什么资格窃取东家的宅邸？放到整个天下，这个理也说不过去。 更何况，最近曼恩人比较敏感，也比较火大，他们的领主死了，光明圣殿和新崛起的黑水教大打出手，三不五时死人。现在四叶草佣兵竟然又占了郁金香镇，真当我们是好欺负的？ 于是在群情激奋中，罗根带着军队出发了。 然而，罗根的军队并非直接向西，而是先向南去了南丁格尔镇，新成立的护卫军的驻地，就在南丁格尔镇外。 当罗根带着军队气势汹汹的杀到，安奎尔很慌，尤其在听清了人数报告后，他就知道，领主府掌控的那部分十字军和罗根的已经合在了一处。 这个认知让他产生了很不妙的感觉，因为他知道护卫军刚组建不久，其骨干又是十字军，如果罗根以领主大义压下，这些人多半会迟疑。而护卫军本来就打不过十字军，罗根又比他更有威望，也更善战，真要开打，他的输面极大。 他当初之所以组织建立护卫军，很重要的一个原因自认为揣摸透了罗根的性子，认为他在新领主诞生前，不会妄动，而先前罗根的表现，也印证了他的推测。真没想到罗根突然来了这么一手。 可现在兵临城下，他只能硬着头皮上，看能不能用话僵住罗根，又或者许诺些好处，比如罗根这些年一直渴望融入贵族圈，但总是遭到抵触，现在或许可以敞开怀抱。 曼恩领的贵族圈主要就是南区的贵族，这片土地上700多年来诞生的大部分贵族，都在这里，爵士、勋爵，其中很多论资产，只能算是较为富裕的自由民，可没人会小窥他们，因为有培养杰出后代的基本条件，说不定就能出个有大作为的，然后兴盛起来。 而且，边境领的贵族圈不比内地，什么海天盛宴、无遮大会，这边没那么放纵，也没那个条件放纵，贵族圈是一个很务实的产物，主要体现在物资协调上，比如农具、大牲口、资金的借用等等。 罗根想加入，主要也是看中这个。毕竟他也是有羞耻心的，拉特沃被他经营成了那样，他急在心里，他觉得如果能加入贵族圈，借助其功能，拉特沃就能渐渐好起来。 安奎尔也明白罗根的心思，所以他觉得这是个谈判砝码。 两军见面，罗根这边军容鼎盛，安奎尔这边七扭八歪，高下立判。 还没等安奎尔说话，罗根就先声夺人：“四叶草佣兵把我们曼恩人的郁金香镇抢了，你们说怎么办？” “打他个狗娘养的！”罗根这边的十字军，之前在蓝夜堡就喊过这样的口号，这时自然不会冷场，两次就形成了合声。 罗根一抬手，喊声停止，然后拿手一指对面的护卫军和安奎尔：“你们怎么说？” 安奎尔反应过来，自然不会等手下的士兵开口，那样他就太被动了，抢先道：“我们当然义不容辞，郁金香镇是我们曼恩人的。” 于是队伍就出发，前往郁金香镇。在路上，安奎尔才从罗根那里了解到，原来马泰尔父子裹挟了大晴空农庄和凯蓝村的人跑了，这戏码玩的颇为惊艳啊。 他一想，马泰尔父子能走的悄无声息，必然是轻装简行，房屋、傢俬，这都是财富啊，更不用说那里的城高墙厚，临近艾隆大道，周围农田肥沃，水利设施完善，是领主主城级别的。 “去啊，傻子才不去！要是能占据那里，那结局不要太美，就算是占据一部分也是大发财。那可是马泰尔家族的绝大部分财富！” 也不怪安奎尔这么想，这个时代的人，大都是类似的思路，不动产是财富的主要体现。象那种巨龙宝藏般的金银成堆是不会发生的。小农经济，以物易物，钱币流通量低，粮食放久会贬值，那么什么是值得长期投资的财富？就是土地、房屋、傢俬，然后才是牛羊工具等等。所以从这个角度，马泰尔家族舍掉了房舍城镇、领土农田、傢俬重物，这就是把财富的大部分都留下了。 李云自然是比安奎尔更有见识，也懂得如何利用迁徙这样的大动作，来剥削劳动价值，将受大苦的工作交给地精等次级智慧，然后实现技术劳作 密集劳作这种工业时代典型的生产方式，利用工具、利用能源，安奎尔所认为值钱之物，以很低的成本就生产出来了，安奎尔觉得郁金香镇是最少两代人前仆后继才能制造出的财富，李云觉得位于孤山，被他命名为角河城的新城，有半年时间，就足以媲美郁金香镇，甚至更好，这就是差距。 安奎尔自然不知道在奔流河的北岸，一股力量已经走在了这样一种超时代的建设之路上，他被郁金香镇这只金饭碗迷住了眼，满脑子都是如何才能多占点。 走了一段路后，罗根抱怨，他对安奎尔道：“你的军队这个样子不行，水平太差，震慑不住四叶草佣兵就可能开战，他们仗着郁金香镇的城防，我们损失就大了。我拉上你是壮声势的，不是弄群乌合之众卖萌，而让对方下定坚守决心的。” 安奎尔看看自己的队伍，的确不像样子，他也不想开战，不想死人，能和平的解决问题，那是最好。 “听袭来，我来整整队？” 罗根道：“你？这种活，还是我来吧。” 安奎尔耸肩，他是骑士，但具体职务是后勤方面的，带兵，他的确不如罗根，这个不服不行。 “传令，止步！”罗根高声命令。 军队渐渐停了步。 “战士们，我们用金银供养了一支佣兵替我们看门，结果他们被养肥了，抓住个机会，就想反咬我们一口。你们答应不答应？” “不答应！”人们喊。 “我没听清，大声点！” “不答应！”人们嚎叫。 “我听不见，你们都没吃饭吗？答应不答应？” “不答应！”人们声嘶力竭。 “对，我们不能答应，我们连灰石山的强大异族都能揍的屁滚尿流，还怕一帮眼里只有钱的佣兵？”罗根慷慨激昂：“我们是曼恩人，而这里是曼恩人的热土，我们的祖先开创了这里，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侵染着我们和我们的先辈的血汗，别说他们是一群白眼狼，就是，想要拿走，也得问问曼恩人答应不答应。我们不答应，他们就只有踏着我们的尸体才能得逞！”罗根铿锵有力：“我们曼恩人不畏惧任何强敌，我们曼恩人有守卫自己家园以及亲人的勇气和决心，无惧风雨！” “无惧风雨！无惧风雨！……”人们深受感染。齐声应和。 安奎尔看着士气疯狂高涨的官兵，再看看战马上威严无匹的罗根，心说：“这土坷垃，啥时候变得口才这么好了！？” “战士们，我们要让那帮白眼狼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军队，要让他们以后每次想到我们的军队，就膀胱发紧！现在我命令，所有十字军，出列！” 哗哗哗！十字军都站了出来。 “所有军官，出列！” 唰唰唰！军官出列。 “士兵就近编入军官，我要你们迅速高效的完成整编。我数十个数，我看看哪个十字军是孬蛋，连站队都站不好，一！二！三！” 随着罗根的呼喝，十字军迅速整编，并很快构成了队列。 “很好，你们的本事没落下，这让我想起了两年前的血夜之战，灰石山的那帮食人魔想偷袭我们，结果我们快速集结，当它们跑过来，看到我们的战列，立刻都傻x了。” 军队中传来自豪的笑声。这帮人，正好都是参与过血夜之战的。当时两支部队轮换，一支刚抵达，一支尚未走，食人魔赶的不巧，被轮了。这是近年来少有的胜战。因为后勤不行，十字军这几年打的也窝囊，但血夜之战很解气，刚下过雨天是红的，流的也尽是食人魔的血。 罗根信手拈来一段战友情，随后道：“十字军！” “以我为靶，英勇向前！”官兵们洪声回应。肃杀、整齐的气氛一下子就有了。这才是十字军，参杂了私兵、民兵的护卫军，让狼也变成了狗，让狗变成了羊。 罗根这时对尴尬的护卫军官兵道：“十字军是谁？你们的兄弟，儿时玩伴，乡亲。十字军比你们多了什么？训练，战斗。十字军打没了怎么办？由曼恩领带把的补上。你们是不是带把的？” “是！”这些人虽然气势不行，喊的也不整齐，但至少还是有血性的，而且罗根问的这个问题，男人真的不好否认。 “你们就是未来的十字军，你们就是后备役的十字军。你们也是罗恩人，是响当当的男子汉。那就拿出个男人的样子，尽力做好。列队，就像你们出cao时那样，要整齐，要有气势，我们去郁金香镇摆个架子，让那帮没见过市面的佣兵都吓的尿裤子。来，列队！” 护卫军也列队，慢了许多，但都尽量做好，这时的整体气氛够肃穆，人们都下意识的绷紧了神经，做到很认真。 “来，原地走起来，走整齐，听我口令，原地踏步、走！一二一！” 一开始走的乱，但渐渐就整齐了。 “很好，跟我喊，四叶草！” “四叶草！” “白眼狼！” “不识惯！” “滚你娘！” “这就是我们的新口号，喊起来，我们走！” 一旁安奎尔目瞪口呆，心说：“罗根大哥，我以前是真没看出来你这么会玩！”…… 于是杀到郁金香镇的，就是这么一支士气爆棚的部队。这是差不多45%的十字军，另外还有300人左右的护卫军。 护卫军也就罢了，四叶草的佣兵也不白给，能看出他们也就是士气不错，真要打起来，将其击溃并不难，但十字军就不同了。 这几年曼恩领没钱，十字军就渐渐的拿命在前线顶，不行的都裁汰或战死了，站在这里的那基本都是独自一人、就能跟食人魔放对的。而在内地，食人魔是骑士的对手，普通的步兵，一个十人小队上去估计能灭一多半，还未必就能把食人魔干掉，十字军战士一个人虽然也干不死食人魔，却也不会轻易输，若是两人，那死的就多半是食人魔。 更重要的是，军队的合力才是可怕的。单对单，老佣兵一般有胜利的信心，十对十，佣兵就有点怂了，百对百，佣兵哭了。千对千，只能看到佣兵被屠杀。 的确，现在佣兵们有城防之险。可有个问题，你们真的会守城吗？ 攻城是专业的才犀利，难道守城靠业余的就ok？自然是不可能的，业余守城的，往往是打架忘了拳，根本发挥不了多少城防优势。 当然最重要的是，佣兵终究是缺了向心力。金钱人生，金钱不是信仰，况且现在也没人给钱。 未等开战，士气就弱的不成样子，在这个打仗靠士气的年代，这等于败象已经有了四分。再将其他方面的对比折算下，胜率低的可怜。 四叶草佣兵团的几位首领一头汗，情况出乎他们预料，他们完全没想到十字军反应这么迅速、这么激烈。 之前十字军如何慢慢陷入泥潭，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他们也没想着能真的占据郁金香镇，他们只是想通过这个动作秀一下存在感，跟曼恩领的贵族们扯扯皮，捞些实在的好处。 比如说以粮食为主的物资，这个很实在，马泰尔父子跑了，接下来谁付账？你们定不下新领主我们无所谓，我们要饿肚子那就很有所谓。 佣兵团的几位首领一商量，这不是正好粮税么？趁机占个主动把粮先捏在手里，最好能多捏一些，那样就能安心许多。 结果十字军直接开过来兵戎相见。如此决然，他们怂了。 四叶草佣兵的头领出来了，端着笑脸解释：我们只是发现郁金香镇空了，担心被异族占领…… “那么现在，你们可以放心了。十字军以后会常驻郁金香镇。” “那刀斩峡……” “这就不是该你们cao心的了。”罗根也没有表达出什么特别的情绪，让人摸不清真实情绪，他平缓但不容质疑的道：“我们曼恩领最近是有些事，可瘦死的蜥驮兽比马大，该是你们的少不了你们。” “是，是，我们没担心过这个。” 罗根又道：“这次的事，我会对外称是传令官出事，造成了误会。你们是奉了领主府的命令，调一部分人回防的。” “谢谢，您的恩情我们记下了。”头领这次感谢是发自肺腑的。 罗根最后道：“我是平民出身，我知道攀爬之路的不易，所以我能体谅你们。听着，你们表现好，我不介意派十字军军官指点一下，甚至跟着十字军轮训都是可以的。想想吧，在边境学手艺，去内地赚钱，如果你们四叶草是支像样的军团，将来还缺出路？奋斗的黄金时段就那么些年，要认真规划，要爱惜羽毛。” 这下，佣兵团的头领是真的动容了。罗根说的非常实在，也极具可行性。四叶草这样的佣兵团缺的是什么？缺的是打大战，打正规战的经验，缉匪拿盗、剿灭小股入侵，他们平常主要干的是这个。所以从山地部队、小队行动这个角度看，他们不逊色十字军，甚至在某些方面还能胜出，但一打大仗就蔫了。 士兵没经验，骨干没经验，指挥官也没经验，这种经验都是拿人命填出来的，是领主才能玩的起的，佣兵团就算能参与，最多也只能作为一个集团接受指挥，并且这样的机会还不多。若是能把这方面的知识和经验补一补，真的就能开团回内地抱大腿了。论个卖，哪有论堆卖卖的上价？ “您放心，四叶草佣兵一定保证艾隆林道一线不失。”四叶草佣兵的头领召集了手下，溜溜的走了。临走前还努力把卫生打扫了一遍。 安奎尔在一旁吞咽口水，心说：“就这么几句话，四叶草就颠颠的又回去当狗了？这罗根骑士的嘴巴，也是战斗力惊人啊！” 四叶草佣兵一走，克拉拉迁徙过来的都慌了。 尤其是大兵们粗鲁的将他们从房间里揪出来，这帮人瑟缩的站在寒风中，四下是渐渐黑下来的空旷，对面是刀剑林立的大军，这让他们的感觉糟糕急了。孩子都吓得不敢哭，而只敢啜泣。 “世人都说我们曼恩人排外。”罗根骑在高头大马上，俯视着这群人，道：“我认为我们曼恩人不是排外，而是谨慎。我们更相信日久见人心。” 十字军和护卫军一个个腆胸迭肚，外面人一说起曼恩人，诟病的要点之一就是排外，这话早就传到了曼恩人耳朵里，听着不舒服，但又无法辩驳，因为是事实。 而现在，罗根骑士给出的解释，听起来就十分顺耳了。尤其是这次四叶草佣兵和克拉拉人的作为，正好印证了这种解释。看，这不怨我们平时提防，你们的确是不咋地，我们曼恩人没亏待过你们，你们逃难时我们收留了你们，将熟地给你们种，还帮你们建了村子，你们就是这么报答的？有机会就冲上来抢？所以罗根骑士的总结才是经典，给个赞！ 这时就听罗根继续道：“真正被我们曼恩人认可的，我们能够做到肝胆相照。你们去查查历时，就知道我们曼恩人其实来自七湖三海。是这片土地，让我们融为一体。曼恩领偏僻、危险，但曼恩领也有内地所没有的，就是你只要肯努力，就能成为贵族。我就是农民出身，我身旁的安奎尔骑士，祖上也是农民，当年来到曼恩领时，兜里只有三枚银币，然后呢？靠着勤劳正直以及聪明才智，安身立业，现在安奎尔家是曼恩领重要的最重要的贵族之一。” 安奎尔骑士高昂着下巴，一脸得意。三枚银币立业，一直是安奎尔家族的经典励志故事。现在罗根拿出来教育克拉拉人，他感到十分脸上有光。心说：“看，我们安奎尔家的故事整个曼恩领都知道。” 既然敬祖，祖上的荣光自然是代代流传，这是曼恩人骄傲的资本。内地的很多人虽然历时渊源更悠久，但各种原因导致家谱中断，往上追溯，往往说到曾祖那辈就模糊不清了。可曼恩人不一样，老曼恩人能说到托比弗戈斯那一代，因为这是成为贵族的一个基本条件，类似于一个贡献积分，如果只靠一代，那得立下泼天大功才行，哪有那种勤王保驾的盖世功让你立，那么就得熬资历，这样成事了，大家才服气。 不得不说，罗根今天变得份外会说话，如果往日有这水平，说不定如今已经名至实归的曼恩第二人了。 罗根没有陈腔滥调一堆啰嗦惹人烦，而已经在总结陈词：“我们曼恩人不听别人怎么说，而看别人怎么做。所以我今天也不会再多说什么，我做一件事。”罗根竖起一根手指“我今天给你们一个机会，就这一次，我当什么都没看见，我看你们以后怎么做。我们以后可能会做邻居，郁金香镇也有地方给列位居住，但你们得证明你们值得我们的信任和付出，证明你们是真心融入曼恩这个大家庭。” 经历了一场心惊rou跳的抓捕集中，克拉拉人心情惶恐，没想到板子就这么高高举起、轻轻落下，从恐惧到吁一口气，他们又是害怕又是庆幸。 而后，他们被放回去收拾行囊了，这些闻风而动、一天左右搬过来的，都没带什么重行李，他们将在明天离开，返回克拉拉。 安奎尔一脸喜意，来了摆个pose，财富就有了，好，好的很啊！ “罗根骑士，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进城吧！”他无限欢喜的说。 罗根笑了笑，稍等，我还有话对大家说，他将马头转回来，面对广大官兵，宏声道：“十字军的官兵们，我现在宣布领主府政令……” 一旁的安奎尔听的就是一怔，下意识的道：“等等，什么领主府政令？” 罗根一脸诧异，道：“安奎尔骑士，领主府发出的政令，就是曼恩的最高命令，具有法理权威，这是常识。怎么，你打算阻止我告诉大家好消息？” 安奎尔汗就下来了，前面也就罢了，这个阻止告诉大家好消息的杀伤力就太大了。 安奎尔一时不知道如何答，罗根不给他相处应对之策的机会，扭回头继续道：“领主府政令，每一位十字军战士，不管你是军官，还是士兵，都将结束佃农身份，你和你们的家人，从现在起是自由民了。并且，根据军功，将获得不同奖励，包括在郁金香镇得到一处宅邸，获得镇外的肥沃农田。同等军功的，今天在这里的诸位有优先挑选权，而且这次行动，每个人有三点军功，本身四自由民的，五点军功。” 这消息一出，可把大家乐坏了，自由民啊，距离贵族更近一步。要知道他们中大部分都是冲着少个吃饭的嘴巴，多赚些积分才加入十字军的佃农。积分可以在退伍时结算，也能够算进历代的资历账中。弗戈斯家，正是靠着这个，才将自己的家族跟曼恩人紧密的绑在了一块儿。弗戈斯家族要完蛋，资历账都不算了，这不亏死？ 所以弗戈斯家的领主权杖，就是两部账本。上边登记着领民的籍贯情况，一部是贵族的，一部是普通人的。黛娜也需要这账本，更容易让新兰卡的人们安心。不过这账本只有正式接过领主职位后，才能拿到手，它靠一个传奇级的高级魔法装置保护，人们只是知道它在男爵城堡，可具体在哪里，却无人知晓。 这些道道普通人不知道，他们听闻罗根这么说，就以为领主府能够完全施行领主的一切权力，积分换资历会贬值，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当然是花掉。实际上大部分曼恩人之所以不是贵族，主要还是经济方面不给力。农田产出有死的，也没有所谓的副业赚钱，又要还贷，紧赚不够慢花的。 现在罗根一句自由民，意味着所有欠账抹掉了，这就是大实惠。自由民自然是自由的，而靠积分优先选择居住地，让他们可以搬来富庶的郁金香镇，大晴空村，交通便利，农田肥沃，房屋华美，并且有坚固高大城防保护，这简直是活活美死！ 若非一直以来养成的良好军纪，现在人们绝对会疯狂欢呼。 这话一出，安奎尔就觉得心‘呱哒！’一声，垮了。他知道，十字军的军权已经跟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了，这支十字军部队，都落在了罗根手中。 “上当了！这个老家伙，原来他才是最阴险的！借助领主府的名义，慷他人之慨……” 何止是慷他人之慨，根本就是崽卖爷田不心疼，佃农升格自由民，抹掉的账，那都是弗戈斯家的钱，大晴空农庄成为大晴空村，同样损失的也是弗戈斯家的钱，而且不是一般的损失。 曼恩领或者说耐瑟瑞尔的很多地区，村和庄分开称呼，都是因为一个原因，就是谁是主体。 村一般都是自耕农为主体，多是自然形成的。 庄则是佃农为主体。这个世界的佃农没有地球封建时代的佃户那么悲催，主要是因为外部压力大，而人类自身人口并不宽裕。人少地多，生存不易，人自然就精贵。 农庄基本都是男爵的直属领地。它从建设时开始，就按照一套成熟的标准来完成。小农经济，自给自足，也就是盐巴等一些生活用品不能自产。 这样一个完整的体系，需要骡马、需要牛羊、需要工具、需要房舍……这些东西要靠一个农庄的人自己搞定，根本做不到。它们基本都是领主投资的。 佃农们就是因为欠了领主的钱，才成为佃农，就跟贷款差不多。还清了，就是自耕农，自由民。 但实际上还清很难，旧账未清、新账又添，毕竟吃喝拉撒都是消费，儿要娶女要嫁这都得花钱，各种生活器物包括房屋也有折损之说、遇个天灾**还会亏损…… 李云的大计划第一阶段，捞走了4500人，约占曼恩领总人口的六分之一。那么曼恩的总人口是多少呢？不到31000。 曼恩领的户，平均是7人，也就是说，整个曼恩领有4000多个家庭。 十字军是2800多人，就算兄弟齐上阵等情况，也至少得是来自2000个家庭。这就是总户数的一半，撇去贵族户，再刨掉不多的一点来自被先期捞走家庭的，再把来自贵族领的算上。 罗根宣布的领主府嘉奖令，等于是把五分之四的弗戈斯家族的佃农都解放了。因为从别的贵族领地内解放的十字军家庭，必然要给人家顶上一户，或者给出相应的赔偿。当然，还有一部分本身不是佃农，他们的好处是靠积分换好地方。 所以这次弗戈斯家大破财。并且涉及到一个重要的事，搬迁。一场波及全境的搬迁，即将由此而展开。 这个时候，李云第一步计划的铺垫显露出效果了。 前后两次掠夺人口，就是‘抽子’行为，空出来富庶的地方，作为香饵，以发奖励的形式发下去，把领地内第一战力的十字军收在手中，并且通过人口迁徙，重新调整格局，这就是活全盘。 经过这一轮调整，十字军的家属，将集中在郁金香镇、大晴空村、凯蓝村，以及东区较为富庶的台上区，而人口抽走后，大部分村庄也都是能承受的起的，反而因为房舍空出来、农田空出来，有了更多的腾挪空间。当然，生产工具的缺失是个问题，但并不致命，距离明年春天更重还有时间，可以补充。 不过，也有因之撤掉的村庄，象东区的马鞍村，这个村基本都是由十字军的家属组成，是那种穷地出大兵的典型村落，他们这次都靠着积分搬去了富庶地方，剩下的没有子弟在十字军中的几户人家，无法维持这个村子的最基本运转，那么就会被动迁徙。以补空的方式加入其他村落。 这样的添添补补算下来，有两个地方最终舍弃，一个是马鞍村，一个是碎石村。 有意思是，这两个地方，从军事角度讲都很重要，一个是领地北面的门户，一个是前往刀斩峡的中继站。 刀斩峡守着通往灰石山地区的入口，那里若是失陷，要比铁桥堡失陷问题大多了。 铁桥堡南边的无限森林物种丰富，一定程度的养活了那里的异族。且从铁桥堡到曼恩领，路途不段，除非的异族的据点码过来，否则一旦兵力上规模，受阻后就极易陷入断粮的窘境。 灰石山则恰恰相反，该地区物资相对丰美的地区就在刀斩峡的另一边，占据那里的异族十分强大，觊觎卡玛兰的富庶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人类这边全靠龙脊山脉仞高陡峭，刀斩峡天险易守，才能以相对较小的代价抗住侵略。 在这样一种情况下，若是刀斩峡后方的马鞍村被占据，物资、援兵，是很难及时支援刀斩峡军镇的。 碎石农庄毋须多说，曼恩领北面的门户。 这两个地方舍弃，很有种授人以柄的不智。 罗根曾就这个问题问李云：“让出这两个地方，真的合适？” 李云很坚持：“不合适，但很有必要让，我们需要时间整合力量，就不能表现的太锋锐。” 一个送给黑水教卡脖子，一个送给教廷做桥头堡。还不能做的太明显，因此会对外宣称，是准备在半年内完成准军事化改造。 计划议定，罗根一个白昼就出色的完成了最重要的第一部分。 十字军的兵权拿到手，将四叶草佣兵踢回了林道军营，就连安奎尔的护卫军已给收编了。 这次收编是出于自愿，名义是十字军预备队，最终不愿加入的不到50人。 也就在这天白天，孤山脚下的角河城完成选址，并且建立了丰收女神的圣殿。 圣殿建好后，信徒们在莫拉的带领下，完成了第一次祈祷，女神像原本平板的面孔有了五官，并且释放出圣白的光芒，这光照耀在人身上，让人觉得暖洋洋的，如泡在温水中。 莫拉又一次向女神祷告，希望可以获得祛除邪秽的神术，仍旧一如既往的没有得到回应。 在过去的岁月里，邪灵入体、邪秽侵蚀，牧师们都是能够通过驱散和净化术解决问题的，毕竟若是神灵不能庇佑信徒，那信仰也将难以维持。 可这次，这种可怕的事情发生了。神术竟然不能对信徒身体的中邪秽产生作用，甚至任凭黑暗力量改造了信徒。 向神祷告，神对此也是避而不谈，其他一切正常。 莫拉之前向女神祷告时询问过，是否可以发展狼人信民，女神的答案是可。 今天也有狼人蒙恩，获得了女神的祝福。她用准备好的蜘蛛森林里抓到的黑寡妇毒液，分别侵蚀蒙恩的狼人和非信徒狼人，然后用神术祛除，结果都成功了。之后，她又用李云特意准备的邪秽污染两名狼人，再实施祛除，同样成功了。最后，污染、并用神术尝试祛除曼恩人信徒和非信徒的邪秽，没有成功。 而这一切，李云都是亲自见证的，他今天下午回来的这边，一个很重要的缘由就是为了眼前的这个系列测试。 在确认女神确实无法庇护曼恩人后，他又用新制的黑暗战纹印章祛除，成功了，效果很好！ 这时连莫拉也看明白了，道：“曼恩人已经被献祭了，在出生之前！” 李云点点头。 最重的誓言之一，就有将自己的子孙后代作为祭品献上。 而依照如今的情势来看，献祭的目标，比丰收女神、以及战神还要古老，还要身具伟力，并且更包容。 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战神和丰收女神都是原始神灵，是这秩序的世界诞生时便已存在的，很难想象，还有比之更古老的。 李云知道，这个世界的神只有两位，一位就是丰收女神，同时也是精灵族的月神，另一位是战神，同时也是矮人族的锻造之神。也就是说，主要智慧种族信奉、并公认的神，就这两位。至于光明神，实际上说是能量崇拜更恰当一些，光明教廷说它是有意志的、有思想的，但同时也是无法描述表现的，拘泥于任何形态，都是错，所以教廷不拜神像，拜的是光。 圣光信仰，其起源要晚于神灵信仰。它是人类建立起来的信仰，而人类的发展史不及精灵、矮人。不过圣光信仰经营的很好，象人类一样，极具倾略性，已经成功感染了跟人类关系比较密切的矮人，矮人如今有圣光信仰，有圣骑士及牧师。当然不是所有的矮人部族。 回到曼恩人的问题上。一般情况下，只有具有包容特性，在允许在已献祭的情况下，建立新信仰。比如创造整个宇宙的父神，假如有这样一位存在的话，那么丰收女神、战神都是他的子嗣，向这位父神献祭过，父神默许，仍旧可以成为其子嗣神灵的信徒。 可这个世界不存在这么一位至高存在。至少他是完全不知道，问莫拉，莫拉也不知道，听都没听说过。 这就有意思了。是谁？或者说是什么原因？导致这样一种状况？ 李云完全没有头绪，但又迫切的想得到答案。因为这涉及瑟维斯的真正后台，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给予的他支持，使他能达成这样的一种效果？ 然后李云就做了一件自我记忆未封印之前，绝不会做的事，他觉得亲自问问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