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域外心魔（下）

    顾芳怡虽然是笑着的，可是那森然的白牙和眼中那几乎化作实质一般的杀意，让在场的这些养尊处优的妃嫔都是身子一颤。

    饶是康熙见了，都是眉眼一皱，身子本能的起了反应，同样的一股气势也放了起来。

    不同于此时此刻顾芳怡身上的那种透骨的凉意，康熙身上的是一种如山如海一般的威势，两人有意无意之下比拼起了气势起来。

    这可是苦了在殿中的一众妃嫔，原本被顾芳怡的透骨杀意吓了一跳，结果康熙又这么压了下来，让在场的妃嫔简直苦不堪言。

    不过无论是气势的主角顾芳怡还是康熙，都没有注意到这些在两人气势中瑟瑟发抖的众人，只因为此刻两人的眼中只有对方的存在。

    若是其他时刻，顾芳怡为了韬光养晦也好，为了不得罪康熙也罢，都不怎么会像现在这样和康熙对着干。

    可是现在顾芳怡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乱糟糟的，有一股莫名的烦躁在心里来回冲撞，这股躁动让顾芳怡都快有忘记了眼前的这个人是这个古老帝国的皇帝了。

    若不是还有一丝神智尚存，怕是这股躁动都足以让顾芳怡不管不顾的动用体内那股非人的力量来对付康熙。

    不提顾芳怡，饶是康熙，看着顾芳怡的这幅模样都是一愣，一直以来，康熙都知道顾芳怡有些暴虐。

    可是这些时日来顾芳怡温婉了不少，而且自从去斋宫待了大半年之后，顾芳怡也变得温婉了几分，甚至隐隐有了几分出尘之意。

    从哪个时候开始，康熙对顾芳怡的关注也多了几分，也正是因为这多的几分关注，让康熙意识到顾芳怡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的人物。

    这让康熙不由的想起了她那个了不得的额娘杜尔伯特氏，因此哪怕秦嬷嬷以及是顾芳怡的‘心腹’了，康熙心中还是隐隐有些不安，不得不又派去三个人监视她。

    可饶是如此，康熙也没有想到顾芳怡居然会暴虐成这样，居然想要自己动手把一个宫人杖毙，这简直是有碍皇家威严的事情。

    虽然宫里杖毙的奴才不少，可是不要说是主子亲自动手去杖毙一个奴才了，就算是亲自看着奴才行刑的主子，在宫里都少不了一个心狠手辣的评价。

    不错，当初顾芳怡还是乌日娜的时候确实是杖毙过一个奴才，可是那个时候顾芳怡还是个孩子，而且是在盛怒之下不小心动的手，和现在根本没有可比性。

    看着顾芳怡有些赤红的双目，饶是镇定如康熙，也被她眼中涌动的暴虐吓了一跳，本来就皱成一团的眉眼越发的难看起来。

    沉声道：“顺嫔，注意你的身份，你是真的妃嫔，大清的主位娘娘，不是刽子手，杀人的事情，还轮不到你。”

    对于康熙明显的不悦，顾芳怡却只是冷笑了一声，毫不在意的瞥了一眼康熙便转过头去，目光所到之处，所有人都垂下了眼眸。

    便是傲然如赫舍里，钮祜禄妃之流，见状都是心里一颤，不得不避开了顾芳怡的视线，更不要那些现在已经腿肚子都打颤了的奴才了。

    这些人的反应越发逗乐了顾芳怡，见状不由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带着丝丝嘲讽地说道：“可是，这是皇上您说要嫔妾提一个要求的呢？怎么？皇上做不到吗？”

    见顾芳怡这般挑衅自己，还用这般不庄重的模样和自己说话，康熙的脸色也终究是沉了下来，作为帝王，康熙可以容忍顾芳怡的胡闹，却不能容忍有人胆敢冒犯自己，无论是谁。

    不过康熙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见门口传来一声大喝，“放肆。”

    众人顿时回过头去，只见门口孝庄手持一把人高的金龙宝杖，穿着一身石青色的旗装，梳着大大的大拉翅，整个人显得威严肃穆极了。

    这位平日里虽然少有笑脸却也从未摆过脸色的老太太此时此刻一脸的肃穆，横眉冷竖，虽然没有明显的表现出怒意，但只要是看着这位老人的这幅模样，都知道她的心情算不得好。

    一开始孝庄在得到顾芳怡被人陷害的时候，心情本就不好，稍稍整理了一下着装便坐着凤辇赶了过来。

    后来在路上就听说了永寿宫里发生的一切，听到顾芳怡证实了清白之后稍稍安定了一点，倒也不急着过来了。

    却不曾想就这么晚到了一步，就听见了顾芳怡这般大逆不道的话语，看着自家孙子那阴沉的脸和双目中越发看不到眼底的情绪，作为整个大清最了解康熙的人，孝庄如何看不出来康熙是真的生气了。

    不过虽然有些恼怒顾芳怡的不分尊卑，但孝庄也知道，此刻不能让康熙说话，科尔沁损失不起一个顺嫔，大清也不能在此时此刻和蒙古起任何形式上的冲突。

    走到顾芳怡的面前，孝庄什么也没说，反手就是一掌，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将顾芳怡扇到在地。

    顾芳怡在倒地的时候，目光所对的正好是乌雅宛宁的方向，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乌雅宛宁脸色惨不忍睹的伤痕，顾芳怡心中除了一丝被打的屈辱和愤怒之外，还有一种莫名的感觉。

    不过还没等顾芳怡搞清楚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便听见孝庄冰冷的声音说道：“博尔济吉特顺嫔，以下犯上，不分尊卑贵贱，言语无状，御前失仪，罪无可恕，着褫夺封号，降为贵人，钦此。”

    这句话说出来，顾芳怡顿时一愣，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便身子猛地一痛，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流失一样。

    不仅顾芳怡，便是刚刚怒火滔天的康熙听到孝庄的这句话，都是一愣，没想到孝庄居然会对顾芳怡做这么严重的惩罚，一时之间倒是忘了愤怒，看着被打倒在地愣住了的顾芳怡，心中的那种异样的情绪越发的浓郁了。

    至于赫舍里，听到孝庄的惩罚不仅没有高兴，相反还更加的心惊了，顾芳怡之所以会和康熙起冲突，和自己这个皇后脱不了干系，现在对同样出身科尔沁的顾芳怡孝庄都下了这么狠的手，对于自己岂不是会更加心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