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往事
说起这些往事的时候，老人脸上的神色很柔和，几乎是圣母一般平静的光辉。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沧桑，却像是娟娟溪流，流入hook的心里，将他刚才的错愕尽数抚平。 “她心脏出现了问题，我和她mama必须带她去美国治疗，离开了A市，也离开了季简年，她的小竹马，那个时候我和她mama急得没有办法了，心脏搭桥手术不能做，她太小，当医院下了最后通牒，我几乎是彻夜待在酒吧里，以前的我从来没有进去过的地方，我开始酗酒，疯狂地酗酒，我不敢去面对小花，面对我以泪洗面的太太……” “后来呢？”hook问。 他不敢想象，Sherry曾经经受过这样的苦难。 “后来的一天晚上，我醉酒，在河边漫无目的地走，在月光下看到了一块金表，劳力士。平时我都不会去捡，可是那天我神使鬼差地捡起来了，在河边等失主的时候，等到了一老人。” “他证明了那是他的金表，我们聊了一会儿，他说他能救我女儿，但是手术过程中需要有人输血，而且血不能停，源源不断……” “小花是熊猫血，我和我太太都是熊猫血，手术进行到四个小时的时候，我和我太太都因为失血过多，晕倒了，醒来的时候，手术已经结束了，我看到了我的亲哥哥，带着他的母不详的儿子在我们病房里，小男孩儿脸色苍白，然后我就知道了，那个小男孩儿是我哥哥和我太太的儿子，我太太，在结婚后不到一个月便出轨了，当初说去国外拍戏，其实就是生了这个儿子……” 这下子，hook真的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何反应，这种亲人之间的背叛，谁能比他体会得更透彻呢？ 说起这样的痛，老人脸上依旧没有什么怨恨，只有平静，无边无际的平静，宛如一片汪洋大海，要把hook整个人都淹没在其中……… 好像快要不能呼吸……… 这个时候，老人解开自己身上的白大褂，然后慢条斯理地解下了自己的西装扣子，从贴身的衣物里掏出了一块金表。 表的外面已经斑驳，厚重的质感经历了岁月的洗练。 老人捏住表尽头的金链子，将表悬在hook的眼前，“你看，这就是那块金表……” Hook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干净，他仔仔细细看了看，看着古旧的数字，觉得头出现了一秒的昏沉，他开玩笑说：“任，你拿远一点，要不然一不小心把我催眠了。” “你觉得我会催眠你吗？” Hook很信任地看着老人：“不会！” 他回答得很肯定，老人笑了笑，只是继续着自己的故事。 “说起来，还有一点很讽刺，那个小男孩儿也姓任，就叫任连城。再后来，我就和我太太离婚了，诗意跟着他们生活在一起，诗意十六岁的时候，我曾经去找过她谈心，她表示喜欢物理，从此走上了研究之路，她过得不幸福，恨上了我当初为什么不装聋作哑，让她的童年家庭不完整……也恨我很多很多年不去看她……” hook似乎是陷入了思考，声音很飘渺，“那关季简年什么事儿呢？” 老人笑了，笑得很凉薄，带着一丝浅浅的恨意，说了这么久，第一次出现恨这种情绪，老人说：“因为，当初我太太出轨，就是季简年的父母帮忙隐瞒的，他们甚至为了自己儿子的喜欢，要把诗意留在国内！要诗意在国内手术？对了，你知道小花为什么叫诗意么？因为季简年说，小花这么名字一点也不诗意……” Hook的脸色渐渐沉了下去。 老人的声音越来越小，若有若无萦绕在hook的耳边，几不可闻。 “小花和季简年的相遇时我太太一手安排的，她这不是为了女儿，是为了恩情，为了还当初盛家夫妇帮她的恩情，小花和你一样，一直呆在校园，呆在实验室里，一直跳级，都没有接触过外面的男孩，更没有接触过外面的世界。” “你说她喜欢季简年，喜欢？只是因为先遇见……” “季简年是一个商人，你知道，他浑身上下都充满了铜臭味，他jian诈，狡猾，玩弄权术，金融界的泡沫，邪恶的资产……他和诗意在一起是不可能幸福的……” “诗意不是不喜欢你，只是因为她没有发现自己对你的喜欢，她清楚脑内激素的分泌规律，所以不愿意承认自己对你的动心，她和你太像了，你们有一样的天赋，一样的成长环境，一样的功成名就蜚声一时，你们有太多太多的相同点……” “你们在一起才能幸福……” “只要你勇敢地向前一步，我保证，Ipromise，Sherry肯定会看见你，只要你穷追不舍，我保证，Sherry肯定会爱上你……” “你想想，季简年是商人，商场上的尔虞我诈，Sherry怎么可能玩得过他，婚后的逢场作戏，季简年怎么可能不包养情妇……” “然后，Sherry就只能终日以泪洗面，她的才情，她的思维全都被困在了一个华丽的牢笼里，被困在了盛世华府光鲜奢华的大房子里……” “她痛苦，她迷茫，她后悔，最后，她会选择自杀，生如夏花之绚烂……” “不！不！不！”hook抱着自己的头，他脸上的表情很痛苦，近乎狰狞，目眦尽裂：“求求你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不！我要让你明白，这一切！这一切的一切！只有你能拯救她！只有你能！”老人猛地一下拔高了音量，起身，步步逼近hook，他的语速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只有你，让她爱上你，你们在一起，你们结婚，你们生子，这样才能终止一切悲剧的发生！Sherry被一时的冲动迷惑了双眼！她看不清！你不能看不清！你要救她！救她！” 当老人最后两个“救她”说出来之后，白大褂的少年在金表的摇晃的影子里，缓缓倒下。 少年脑海里最后浮现出来的两个字，便是救她！ 任真将他的眼皮徐徐拂下，盖上，语气一如既往的和蔼：“只有你能拯救她，我唯一的学生……顾云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