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天命绝杀
画楼里，早有人等在那里。 那人穿了一袭黑衣，背对着她们，站在窗边。 沈清挽朝绿浮做了个手势，绿浮退到门外，沈清挽慢慢地走到那人身边，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外面的街道。果不其然，那人现在所站的位置，恰好能看到之前发生在大街上的那幕。 沈清挽皱了皱眉，那人转过头来，看向她。 他的脸上戴着黑玉的面具，只能看到削尖似的的下巴，以及凉薄的嘴唇。他一句话都没说，但却能给人一种冰冷如剑的感觉。 “你做的？” 短短的三个字，从沈清挽的嘴角逸出。 那人勾了勾唇角，整个人的气质立即变得冰冷而鬼魅：“是又如何？难不成，你还想要替那男童，向我讨要说法不成？” 沈清挽抿了抿嘴，透过面纱，视线与他在空中交汇。片刻后，沈清挽转过身，走到旁边的凳子上，坐下。 “呵……”那人轻笑一声，走到她的对面坐下，提起桌上的茶杯，替自己满上一杯，他正要将茶杯凑到嘴巴，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手腕一转，又将茶杯递向了她。 沈清挽嗤笑，不接。 “我倒是忘了，小八从来不吃我递过去的东西。”那人轻轻一笑，将茶杯送到嘴边，喝了一口，复又将茶杯放在桌上，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杯壁，“你的主人，为何没来？” “大人有事。”沈清挽淡淡道。 “有事，又是有事。”面具后的眼睛，微微一眯，“最近半年，总是不见他踪影。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已经被你们……”随后，他做了一个“杀”的动作。 沈清挽转过头，盯着他，没有说话。 “好了，我真是怕你了。”那人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你为何不像小九？活得像个小老太婆。” “你也不像个杀手。”沈清挽淡淡道，“没有杀手像你这样，喜欢废话。” 没想到，听了沈清挽的话后，对方却“哈哈”大笑起来。等他笑够后，才趴在桌上，道：“果真，跟你聊天，比跟阁里的其他人聊天，有趣多了。我说小八，有空多回来转转，别老是待在外面，让我找不到人。” “绝杀！”沈清挽冷声道。 “好吧好吧。”绝杀做了一个无辜的表情，“不跟你开玩笑了，我们说正事。祁风的事情，阁主不太满意。那晚，我在他身上，只发现了名册，却没有账本。所以，阁主让你家主人，尽快找到账本的下落。” “我会转告大人的。”沈清挽道。 “还有，就是阎殊！”说到这里，绝杀正色道，“阁主问，之前交代的事情，是否有了新的进展？” 沈清挽道：“你去回禀阁主，就说大人这边，很快就会有答复。” “阁主问，多久？” 沈清挽沉默片刻，回道：“最迟，群芳宴结束。” 群芳宴。三年一次。由后庭举办。 顾名思义，便是赏花赏春赏美人。 每到群芳宴，京城所有满了十六岁的未婚少女，都有机会收到群芳宴的请帖。但，也只是有机会，并不是说一定。按照惯例，群芳宴上的女子，要么有才，要么有貌，要么身份尊贵……虽然没有明说，但每次群芳宴选定的女子，皆是权贵人家之女。 所有，每每到了群芳宴，便会有人削尖了脑袋，通过各种门道想要去群芳宴。 因此，群芳宴期间，京城百姓的视线，都会不约而同地落在群芳宴的那群姑娘身上，极少有人关注其他。 “群芳宴……”绝杀的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罢了，那我就回去告诉阁主。” 说到这里，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沈清挽准备离开。 在她离开之前，绝杀喊住了她：“小八，你到底是谁？” 沈清挽的脚步一顿，停下来了，却没有转身，她问：“那绝杀又是谁？” 他们虽然为同一人办事，但彼此相识数年，却从来都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不仅仅是他们，阁里的其他人，除了他们的直属上司，没有人会知道彼此的身份。 绝杀捏着杯子，把玩着：“绝杀就是绝杀。” “那小八也只是小八。”沈清挽淡淡道。 “噗……”绝杀突然笑了，用一副耐人寻味的眼睛望着她的背影，“小八果真就是小八，比你家主子可机警多了。” “你什么意思？”沈清挽微微皱眉。 绝杀站起来，走到她的身后，凑到她的耳边，看似暧昧，但又暗藏威胁：“夜莺，夜莺……这些年，我总算是抓到了他的小尾巴。” 沈清挽袖子里的手，捏了又放，最后恢复平静，冷声道：“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先告辞了。” 说完，大步离开。 沈清挽走后，绝杀退回桌边，坐在了她之前坐过的位置上，手里拿着一条浅绿色的手帕。手帕上绣着两根素竹，下方则绣着一个浅浅的“挽”字。 “挽？”绝杀将手帕放在鼻尖下，深深地嗅了一下，“是你的名字吗？” …… 沈清挽从房间出来后，直接下了楼，离开了画楼。 “小姐。”绿浮跟了上去。 沈清挽走了好长一截路，才停下来，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小姐，您没事吧？”绿浮扶住她。 沈清挽抓住她的手腕，缓了缓，这才摇头：“没事。” 她没想到，绝杀竟然开始探查她的身份。以他偏执的个性，恐怕不查清楚，是不会罢休的。大家同为阁主办事，想要避免接触，怕是很难。她唯一能做的，便是近期减少活动，一些不必要的事情，交给绿浮去办就好了。 突然，绿浮脸色一变：“小姐，后面有人。” 沈清挽微不可闻地点了点头：“应该是绝杀的人，甩开他。” …… 半个时辰后，有人从窗户外钻进来，跪在绝杀面前：“大人。” “怎么样？”绝杀将手帕放进怀里，冷声道。 “属下无能。”那人道，“把人跟丢了。” 绝杀眯了眯眼睛，里面闪过一道寒光，跪在地上的人，跟着打了个寒颤。 “去赏罚堂领罚吧。”绝杀淡淡道。 地上那人，却抖成了筛子。最终，还是压住心里的惊恐，朝他磕了个头，离开。 …… 傍晚，沈清挽回到阎府。 阎府里伪装成她们，迷惑阎殊暗卫的人，已经悄然退下。 “小姐，您终于睡醒啦。”听到里面的动静，响翠推门进来。 沈清挽怕露陷，便宣称困了，想一个人休息。为了避免消息泄露，就连响翠也瞒住了。 “嗯。”沈清挽做出一副刚醒来的样子，从床上下来。 “小姐，听说大少爷回来了。”响翠将暖手炉，塞进了她的怀里，又说道。 **已经公开的线索：沈清挽（某组织成员，代号小八，策划杀死了祁风，嫁给阎殊是有目的的）；绝杀（某组织杀手，对沈清挽身份感兴趣）**